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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公子可是我朋友,而且我仰慕公子才华,您要来肯定就是免费住。而且柳屋好酒无数——”
叶子安醉熏的眼睛睁开了:“当真?”
“自然是,而且我……其实识字不多,一直也想像子安这样饱读诗书,若是子安能住在柳屋,顺便教教我就更好。”我连忙说道。
“唔……”他那双美手拍了拍膝盖,半眯着眼睛仿佛在思酌什么,我心中大喜。
“倒也不错,当真有好酒?”叶子安仿佛决定了,我连忙点头。
“看现在这诗会,也没人理我们,不如你收拾东西,我们直接搬进柳屋去?”我乐滋滋说道。他也是个荒诞又无所谓的人,醉晕晕的拎起酒壶,说道:“走——”
我让叶府门口的人租了辆马车,先赶去了城东巷子里,他一副随时都能倒在地上酣睡的样子晃进自家的破院子里,过了没多久就看他提着一兜衣服,小半箱书和两坛带着新泥的酒,爬回了马车。
“这酒是我刚来京城的时候埋下的,听说是里面加了梅花,味道极香。”他把那酒坛小心翼翼的放在车上,衣服和书都是随便一扔,坐在了我旁边。
马车朝柳屋赶回,半路上我心里这个激动啊。却听他一句话浇灭了我全部热情。
“是温溟叫你带我去柳屋的吧。”
“啊……”我傻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你知道啊。”
他表情很认真:“怎么会不知道,我现在是溟宫的左护法。”
我沉默了一会儿,更认真的反问:“溟宫是什么……?”
“温溟的势力统称溟宫,而左护法这个看起来需要武功滔天的位置,上一任是你。”
我恍然:“原来你接替了我。”
叶子安点了点头:“是啊,你西南的兵权,南方粮草的收购权以及其他零碎的势力,都在我手里。”
我愣了。“温溟交给你的?”
“怎么会呢,说来你应该恨我的,不过听说你已失忆。不过我还是告诉你好了,那权力是我从你手里夺走的,然后凭借这个坐上了左护法之位。上周去找林晴谈兵器生意的依然是我。”
看着他认真平静的眼神,我莫名觉得衣袖里手腕处的伤口隐隐作痛。
“那我……那我的伤也跟你有关?”
“倒也算不上有干系,我只是见死不救罢了。”他坦诚地看着我,仿佛就是弱肉强食,本该如此。
“你一直隐居山庄,温溟冲进山庄里,派人烧山,将你逼出。那时候我记得很清楚,你被打断了一条腿,好几个人把你压在地上,夜里火光冲天,温溟亲手挑断你的手脚筋的,她本来是想挖掉你膝盖骨的,只是后来怕你不能行走便罢了。血淋淋的,真惨。你当年武功也是极好的啊,只可惜……”我心里凉了,刚才巴巴讨好的心意瞬间就被揉成渣渣了。
叶子安把我被伤的细节说那么详细,仿佛就是在报复我。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叶子安酒意少了几分,却又说起来:“我来柳屋不过是为了得到情报方便,又掩人耳目,做事方便罢了。不过你之前的确是在江湖上有几分名气,不过都不知道你全名也不知相貌,只称呼召公子。不过如今我做事应该也不会比你差几分啊——”
“呵(ni)呵(ma)呵(bi)……”
“我一定会努力做得比你更好。”他伸手覆上了我的手背,温柔的抓着我的指腹:“毕竟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相识十几年,我一直照着你的方向努力,终于也能有超越你的时候了。”
我条件反射的就要抽回手来,可他却用力的攥紧了,手臂一扯我顺势倒在他腿上,叶子安笑了起来,还是刚刚树下那副疏狂惫懒之相,却让我心里发慌。他伸手轻抚了一下我的鬓角,那浅色的瞳孔平静而温和地看着我,我却觉得这眼神比那暗算我的阴狠神色还可怕。
“你完全可以不必说的。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我的嘴唇微微发抖,这个男人太坦率,坦率到你抓不住。
“可我想让你知道啊。”他笑了起来:“刚刚还很开心,怎么现在这个表情。我们也半年没见了,阿召,今日可要好好叙叙旧。从小时候说起如何?”
我抿紧嘴唇,马车往前驶去,马蹄声仿佛一下一下踏在我心上,他温和又强制的抱着我,既不让我难受又不让我能够逃开。我讨厌这样。
看我不理他,叶子安也毫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说:“我投靠温溟,也是要了些条件的。我跟她说……荣华富贵或是别的我都不要,我只要你。要你不死,要你困在我身边。这就是……你权力被夺,又成了废人还活到现在的原因啊。”
我转过头去不去看他,他披散的长发柔软而细长,从肩头滑落搭在了我脸上,我无法抑制的抓紧手里的扇柄。
我感觉我自己的后牙被咬的发疼,强忍着自己没有变脸色,叶子安笑了:“你还是以前一样,是个表面糊涂又逆来顺受,实际强势又不甘心的家伙啊。”
车上沉默了好久,终于回到了柳屋,他就一直让我躺在他膝头,轻轻揉着我的额头。车夫停下车,我毫不犹豫的挣脱开,他也索性放手,跳下车子,不管叶子安我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柳屋。穿过游廊的时候,不少喝茶聊天刮腿毛的公子跟我打招呼:“哟,温总管回来了~”
“温总管来这儿坐坐,我新买了个熏香,味道极好,要来试试么?”
“召哥儿,别走啊,一会儿我们去看场新戏吧。”
按照往日我都会插科打诨的跟他们坐在一处,说说笑笑吃吃豆腐,今日却只是招了招手就走了。大堂里安安静静的,矮桌和地板刚刚擦净,我准备上楼,正路过挂牌的架子,顺便看了一眼,却发现赵汐的牌子竟不在上边。
找了一圈,这红木架子上的确少了赵汐。
“李管事!”我站在天井处扯着脖子往楼上喊了一嗓子,就听见李管事他脑袋探出来,回吼了我一句:“温公公——啥事儿啊!”
他噼里啪啦的跑下楼梯,我戳了戳木头架子:“赵汐的牌子上哪儿去了,这可是包庇啊,怎么楼里公子都在这儿,就他不用挂牌啊!”
“哟,温公公,你这真是误会了,误会了。那汐公子被包了,女客也是个苗疆人,扔了上万两银子过来,直接要包汐公子半个月呢!现在已经在楼里住下了。”李管事弓着腰说道。
“切,就他那样还有人包——”我话音还未落,就看着赵汐拥着一个女子走下楼,那女子身着蓝紫色苗疆服饰,头戴满是小铃铛的银冠,两只角的形状显得可爱俏皮。我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个偷了赵汐东西的女人么!她身上带的银饰比赵汐之前带的还多,眉目间的懵懂中还多了一点羞涩。
赵汐今日穿的倒是骚极了,那艳色软袍裹着,微卷的长头发放下来一半,胸口露出一小片胸膛来,正笑得如一只骚媚狐狸一样抓着那女子的手,两人说说笑笑。
这家伙倒是对小倌儿的身份适应的很好啊!我怒极反笑。
第十一章
“哟,这不是汐公子么?”我冷笑。
赵汐白了我一眼,揽着那姑娘走下了楼,找了个地方一边晒太阳一边坐在一块腻歪,我远远地看着这你喂我一个葡萄,我喂你一个葡萄皮,你喂我一块西瓜我喂你一个西瓜子儿的矫情互动,实在是忍不了了。
赵汐竟然也会讨好女人了。这都什么年代啊。我真是不爽加上不爽,可那边李管事还在问我:“公公,你带回来的那个叶子安叶公子安排在哪儿住啊?”
“柴房!别让我见着他!”
“是是,公公,那小的退下了。”李管事满脸堆笑,我觉得他一直叫我公公也是故意的!
我几夜没睡,实在是累坏了,回到了房间发现清琅不在,就随便往床上一倒和衣睡了。还睡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推醒我,我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看着清琅坐在床边,扯我外衣:“你要谁便睡,脏兮兮的就滚到床上,别弄脏了被褥。”
我含混的应了一声,随手脱了外衣,扯了头冠,滚进被子里。
清琅那小孩儿就跟个怨妇似的幽幽叹了口气,拾掇了我的脏衣服走了,我没过多久又睡死过去,再醒来就是被隔壁的声音吵醒的。睁眼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清琅坐在桌边看书,看我醒了从怀里掏了个东西,扔给我。
“你不是想要块玉么?拿着这个,这可比那玉好多了!”
我睡眼惺忪的拿起来看了看,的确是块好玉,不但玉料上乘,雕工精细,而且是一块养过的好玉,所谓养过就是有人从出生就带在身上,从不离身,带了十几年才会有这种温润与透彻,这块玉也好歹是养了十几年的,我翻来覆去看了看,前面雕的大抵是个洪荒古兽,但我认不出,后面刻了个小小的林字,我看了一会儿,闻了闻。
“哎!你闻它作甚!”清琅有点脸红的喊道。
“这玉一看就是有人养过的,我这不就是怕是什么狐臭汉子养过的,要是整天不洗澡什么的,那我带身上可不恶心死了。”
“你才每天不洗澡!我每天都很干净的!”
我恍然:“这玉是你的?”
清琅这腹黑小子撇了撇嘴:“还不快谢谢我。”
“这我可不收,你继续带着,这是你家长辈对你的期望和祝福,你怎么能给我呢。”我塞回清琅手里,拨了拨头发准备起床。
清琅拿根红线穿过玉上的孔,蛮不讲理的扳过我身子来,非要给我带上:“我说使得就使得,你敢不要试试!”
“……我要还不行么?你这是要勒死我的节奏啊,别系那么紧啊。”
清琅在我背后给我系上了玉,那红绳有点过长,他低下头去顺便用牙咬断了那细细红绳,气息垂在我后颈上,怪痒的。我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你可别给我弄掉了,要是敢去典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