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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爷子捡骨迁坟。这回周家来人,是想把你三奶奶接了家去,一同商量定下捡骨迁坟的吉日,另外新坟也要请了地理先生好好合计合计。”
唐荷问:“三奶奶跟舅舅家去了?”那她得去帮三奶奶照应家里,院里的鸡,屋后的菜畦,离了人都不行。
“你三奶奶也说自家离不了人,若是每天两头跑,她年纪大了,也受不起累。”唐老爹摇头答道,“她说了,这是老周家子孙孝道上的大事,她一个出嫁女就不指手画脚了,选坟定日子,由她老哥做了决定着人来说一声就成,捡骨迁坟那天她指定到。”
这件事其实跟他们家关系不大,众人也便只闲谈两句。
唐老爹私底下却对自己媳妇又有一番话。“周家外甥人看着挺周正。”
难得唐李氏马上明白他这没头没脑的话。“你想说给咱家小荷?看长相不中用,人品怎么样?能干不?”
“就饭桌上聊一晌的功夫哪里能看得出来。”唐老爹无奈,“看着是个忠厚人。”他问了周家父子俩,他们选了过桥的道,就要淌过水沟,“这时候沟里水怕要没到大腿哩,南生那孩子背他爹淌的水。”说他爹有年纪了,裤子要泡了水,也要几个时辰才能回家换,怕沤伤了他爹的骨头。其实周家表哥也是庄户人家,四五十岁的人,身体还很好,淌一趟水完全不在话下。“难得的是这份孝心和细心。咱家大山看着忠厚吧,人粗,就不会想到这一遭。”唐老爹当下心中一动,存了两分心思,话里话外就打听起来。
“南生是家里的老三,没说亲呢。他头上的大哥二姐都成家了,底下还有一个弟弟,说是很出息,从小读得了书,都考中童生了!”唐老爹一听更满意了,耕读人家,怪不得能教出孝顺孩子。
唐李氏却关心起另一件事。“他们家的老四说亲没?”小荷如果说给老四就更好了,万一以后他中了秀才,小荷不就成了秀才娘子?如果造化更大些,小荷也跟着得到朝廷封赏,岂不是成了诰命夫人?
唐李氏越想越乐,好似女儿的锦绣富贵已经在眼前。
“老婆子做什么梦呢!”唐老爹还能不了解自己媳妇?没好气地打断她的幻想。“别说老四,老三都不一定成。五年前我跟三伯娘去周家操办丧事,算是见识过周家的富贵的。周家说起来是跟咱们一样的庄户人家,可人家的田亩比咱多得多,听说镇上还有铺面。咱们看自家闺女虽然千好万好,可也得讲个门当户对不是?”
“咱们家也不差。”唐李氏不服气,“这些年下来也积攒了家私,咱给小荷多点陪嫁,也不能让人小看了去!以咱小荷的人品相貌,就是秀才娘子也当得起”
“我宁愿小荷嫁给地里刨食的庄稼汉。”唐老爹打断她。“读书人心眼太多,咱农户人家的女儿又太老实,日子过不到一块。你忘记咱村的秀兰当初不就嫁的读书人?结果是个白眼狼。”
当初秀兰娘给女儿说人家,就是心动读书人前程好,放着别的殷实人家都不要,选了一个家贫的读书人,又倾了家私资助,那人也争气,从童生一路考取,最后高中,得了外放做官,秀兰也成了官夫人。当时村里哪个不眼热。不曾想,那人做了官,马上抬了破落秀才家的女儿做平妻,嫌弃秀兰一介村姑粗鄙,做不来红袖添香,只跟后来的平妻恩恩爱爱。农家女儿大太阳底下做活,个个爽辣脾气,秀兰哪里能忍住?跟那平妻大打出手。那人早看秀兰碍眼,正愁没有理由休妻,这下瞌睡遇着枕头,当下以“善妒”休了秀兰。秀兰被逐,身上大子也没几个,一路乞讨从外放的县城,足足走了半年才回到唐家村。回来也没用,她谁有兄弟几个,可民不与官斗,他们家只好打落门牙和血吞。至于秀兰生在那家的女儿,更是再也见不到了。
这桩旧事唐李氏也知道的,当下默然。
7
唐荷并不知道爹娘的这番对话。周家父子走之前到唐家走了一遭,唐荷总共见了周南生三面,但她甚至没有认真打量他。这并不是因为她上辈子的年龄比周南生大,不可能与他产生爱情的关系。爱情跟年龄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一个女人懂得爱,遇到一个男人迷人可爱,那么她不论8岁还是80岁,她自然要爱上他。
唐荷只是没有把婚姻放在心上。诚然古代女子嫁得早,但二十一二岁才出嫁的也不是没有,如果这一件事情无可避免,那么她希望再晚一点。
当然唐李氏不这么想,她跟自己的儿媳妇絮叨:“这女子总要及早出嫁才好。花期总共那么几年,难道非得等到花谢了才甘休?要知道男子都好颜色,就是咱庄户人家,年纪老大找人家也是难的。”
唐李氏也有些发愁,“我话里话外问过几遭,小姑却总说她不急。”
“愁死个人。”哪个女子不恨嫁哟?偏偏自家闺女那么犟。唐宋氏担心地问道:“你说她是不是还想着张家那位?”
“不像。”唐李氏摇摇头,“这些日子在村里也碰见过几回青竹,我瞅着小姑的面上是一点都不露,您看她每日照常做活,该吃吃该睡睡,哪有一点姑娘心事的模样呀?”
唐李氏愁死了。“这女子年纪到了都要生出情怀,怎么咱家的这个就是不开窍呢?”做娘的心里发狠,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跟她爹给她找好了,她也得嫁过去。”又交代唐宋氏,“你是长嫂,小姑子的人生大事你也要放在心上。”
唐宋氏笑,“娘放心,我撑大了眼,一定给小姑相个好姑爷。”
话说得急,日子却是照常地过。唐荷跟她嫂子到菜地里割了芋头杆子,各挑了满满一担,先到村子的小溪洗净了泥巴,又回家用井水冲洗一遍,晾干后把杆子皮揭了。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一家人把芋头杆子晾满了一个院子。这样风干两天,杆子变得蔫干后紧紧实实地装入大缸里,上面再压上三四块洗净的青砖,然后把家里的大锅架在灶台上,往里倒了水,又放了足量的盐巴,旺旺的灶火把盐水烧开,滚水往缸里一倒,让杆子在缸里腌上三五天再起缸,就算是做成了酸酸脆脆的芋芒了。
唐荷爱吃酸。芋芒起缸后她赶紧炒了一盘,酸爽可口,于是粥也比平日多吃两碗。唐李氏疼宠女儿,为了她喜欢,甚至买来一段腊肉跟芋芒一起炒了,唐荷爱得恨不能把舌头都吞下去。
“以前也没见你多喜欢这些腌菜呀。”唐李氏奇怪道。这家地里的出息,不金贵,闺女喜欢吃就吃了,可唐荷吃太多,又怕她吃凉了肚子。
“小姑以前是不舍得。”唐宋氏一时嘴快接话,“受了一回伤,倒是改了想法,啥都能敞开了吃。”
唐宋氏闻言又勾起伤心事,“唉,都是做爹娘的没本事……”
“爹娘都好着呢,”唐荷温言劝她,“就是因为知道我变成啥样爹娘都疼我,我才放心大胆做个吃货。”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跟原主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对吃的执念了。
“成,”唐李氏笑,“闺女想吃多少都行。”
唐宋氏也笑,“屋檐下可还有一大缸呢,小姑敞开怀吃也要吃上许久。”
“哪能天天吃。”唐荷失笑,“镇上刘富户家不是跟咱家订了一缸芋芒吗?我再吃要交不上货了。”
不只芋芒,加上其他一应新鲜的菜蔬瓜果,还有两栏子鸡鸭,把唐大山借来的板车都装满了。
“先去刘富户家,把他家订的各式菜蔬交接清了,”唐宋氏叮嘱唐大山夫妇,“别当下就跟人算钱,按老规矩来,三个月算一回,刘家家大业大,短不了这几个菜钱。余出来的菜,你们赶早到集市上卖了。对了,给你常婶子匀出一只鸡,跟她说等家里的鱼养肥了,也给她送家去尝鲜。”村里很多人眼热他们家能搭上刘富户家,其实除了跟常婶子有交情,当然更重要的是给了足够的好处。
“今儿六月六,镇上人吃节令,你们赶早去把菜蔬并鸡鸭都卖光喽。发市大吉发市大吉。”唐李氏念叨完,回头看见唐荷站在一旁没个准备的样子,马上就急了,“哎哟闺女啊你赶紧地去换身衣裳啊,你哥嫂还赶着去开市呢。”
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唐荷莫名其妙,跟着念叨:“大哥大嫂,发市大吉发市大吉。”
唐李氏虽然着急,还是被她逗笑了,“你跟你哥和嫂子一块去。前儿我不是说了吗,给你到镇上挑点胭脂水粉,扯上两身衣裳。”
“娘,您看这车都坐不下了。下回我再跟着去。”上辈子什么样的高级化妆品没用过,什么样的名牌衣没穿过呢?对于职场女性而言,那是必要的武装,毕竟人们总是先敬罗衣后敬人。这一世则没有这个必要,她靠自己的劳力吃饭,她不需要武装到牙齿了,素颜很自在,棉布衣裳很舒适。
“娘,我想去!”唐小山兴致勃勃,“镇上可热闹了,我想跟去瞧瞧。”
被唐荷抱在怀里的桃桃也跟着学:“瞧瞧,我要瞧瞧。”
“俩倒霉孩子别添乱!”唐李氏急得不行,一通唠叨,都被唐荷温和挡回,眼见着生意不能耽误,只好让唐大山夫妇拉着板车赶往镇上了。
目送大儿和媳妇走远,唐李氏回头看到小儿在一旁委屈地撅嘴,顿时笑了。“你哥到镇上要卖菜,没空闲顾你,下回叫你爹带你去,啊?”
“我都那么大的人了,哪丢得了。”唐小山太失望了,又咕哝了几句。
太小声,唐李氏没听清,问他:“你说啥了?”
“我……我想到镇上去吃盐糕。”他有些紧张地扯自己的衣角,又抬起头观察自己娘有没有生气:一文钱可以买两个盐糕,哥哥卖菜得了钱,可能会舍得给他买。他以前就吃过两回,心里一直念叨,没敢跟娘讲,这段日子被唐荷带的,对吃也变得分开渴望,这才想着趁节令的机会,再吃上一回。
唐李氏叹气,摸摸小儿子的头。“小山吃芭蕉不?咱家鱼塘边的芭蕉树上新采的,我没让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