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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喜道:“你醒了?”
顾惜朝睁眼处只见漆黑如墨,茫然道:“这是哪儿?”
戚少商低声道:“水流把我们送到了这个岩洞中。”
顾惜朝触到身后冷硬的岩壁,稍稍清醒,猛然想起自己入水救人一幕,不觉怅然,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思来想去,只记当时心上像被狠狠抓了一把,后事如何,竟似全不在自己掌控中了。
戚少商见他默然不语,还当他是未缓过气来,将手抵在他胸前缓缓灌入内力,柔声道:“好些了吧!”
忽觉肩上一重,竟是顾惜朝拥住了他,不觉一呆。
冰冷河水中,顾惜朝的体温隔着衣料传来,绵暖温热,一时让戚少商眷恋的不忍分开,只闭了眼感受这温暖。不多会儿,顾惜朝扳过戚少商的肩膀,黑暗中两人面面向对,顾惜朝搂紧戚少商,轻吻着他的额头,眼睛,脸颊,最后落在湿凉的唇上。
戚少商竟没有躲闪,只觉得心中平静空荡,似是倦极,心想哪怕只放纵一会儿也好,双手在水中也抱紧了顾惜朝。
这一抱像是鼓励了顾惜朝,舌尖一顶,撬开戚少商的双唇,初时吻得小心生疏,渐渐深入,变得狂热炽烈,仿佛要将两人点着燃尽。
戚少商被吻得细喘连连,心悸阵阵,顾惜朝一转身,将他压向石壁,嘴唇滑向颈侧,一只手探入戚少商衣内。
异样的触感让戚少商一惊,“腾”的脸红的滚烫,急唤道:“顾惜朝——”
这一声似惊雷劈在顾惜朝脑中,霎时通明,顾惜朝猛地推开戚少商,又羞又恼,气急道:“好你个戚大侠!你——”想起方才的绮丽场面,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冥冥中只闻得戚少商淡淡的声音:“方才——好像是顾公子占我便宜吧!”
顾惜朝的脸涨红的仿若熟透,他虽心机狠重,思虑沉稳,不择手段,于欢爱之事却素来反感,赵佚以一级心法换取一吻时,顾惜朝也是轻推浅拒,巧计躲脱,不慎被赵佚匆匆一个偷吻,他已恶心的恨不得揉下一层皮来,方才却主动逢迎,缠绵火热。顾惜朝越想越怒,那情景在脑海中愈抹愈鲜明,历历在目,杀意陡起,顾惜朝大吼一声“戚少商”,一掌拍去!
这一掌使了十成劲力,顾惜朝在对话时听清了戚少商的方位,势必要把戚少商立毙于掌下!
闷雷乍响,碎石激射,这一掌却是打倒了石壁上。
顾惜朝一击不中,气势已消,唤道:“戚少商?”四肢乱划,触到水中一个软绵绵的事物,伸手一捞,正是戚少商。原来他硬受赵佚一掌已是重创,又在水中带着顾惜朝游了半日,筋脉俱损,支撑不住晕倒了,恰恰避过了顾惜朝势在必得的一掌。
顾惜朝托着戚少商,茫然四顾,不知出口在哪儿,也不知身在何处,不由得苦笑连连,捏捏戚少商的脸颊,喃喃道:“你倒好了,可怜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我该如何呢?”
戚少商一向眠轻觉浅,奇梦芜杂,这一回却真是睡了十足饱,连梦也没有,当他不情愿的睁开双眼时,正对上某人墨黑盈盈的怒目,恨意燎原。
戚少商笑笑,一如往日般潇洒坦然,云淡风轻,举目一望,怔住。
他俩身处谷底,四面均是峭壁,一条清溪从峭壁下潺潺而入,蜿蜒横过山谷,溶溶荡荡,从另一边淌出。谷底开满杜鹃花,红霞璀璨,碧波潋滟,水两旁绿草茵茵,山花烂漫,更兼谷中弥漫着清淡空邈的花香,若有若无,流风回转。
戚少商深吸一口气,闭眼细品,只觉唇齿间尽是芬芳,心荡神驰,脱口赞道:“真是世外桃源!杜鹃无心遗香泽,醉鱼有意弄芬芳,在这里做杜鹃醉鱼再合适不过了。”
顾惜朝守了戚少商三日,耗尽内力护住他的心脉,此时他一张嘴竟然开始吟诗作句,观山赏水,脸色一沉:“戚少商。”
戚少商回眸一笑,嘴唇翕动了一下,募的吐出一口鲜血,摇晃两下,撑住身子,抬起头笑对顾惜朝道:“我昏迷了多久?”
顾惜朝气呼呼道:“这个山谷只有水底与外界相通,你昏迷了三天,恰好水涨了上去,没掉了水道,我又不谙水性,我们被困在这山谷中了。”
两人只得在山谷中住了下来,在溪旁搭了间茅草屋,幸好溪水中多有鱼类,谷底又生有不少野果,两人闲来摘果垂钓,倒也轻松快活。
一日晚上,月明星稀,清风送爽,两人并立在溪旁,烟浓寒轻,溪水静谧。
顾惜朝心有所感,不觉吟道:“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归,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只应守寂寞,还掩故园扉。”
戚少商笑着瞟了他一眼,也吟道:“杜鹃山上杜鹃花,杜鹃溪畔杜鹃发。杜鹃醉鱼杜鹃酒,鱼尽酒空还归家。”
这首诗大煞风景,顾惜朝哭笑不得:“大当家好雅的诗兴!”
戚少商道:“好说好说,我作过一个对联,比这更妙。”
顾惜朝挑眉:“哦?”
戚少商不慌不忙念道:“一天一碗牛肉面,力拔山兮气盖世。”话音未落,一个俏生生的红影从眼前闪过,心中刺痛。
顾惜朝正被逗得开怀而笑,瞥见戚少商脸色一变,还道是他受伤未愈,急趋一步扶住,刚想开口询问,腕上一紧,戚少商反手扣住他的脉门,两人四目相交,戚少商的眼中藏不住的冷酷杀意,顾惜朝心中一寒,却佯装不知,只关切问道:“是伤又发了吗?”
戚少商扣着他脉门的手紧了紧,松了松,又突然一下收紧,终于松了开来。便在这两紧两松间,顾惜朝已从鬼门关前绕了两遭,虽神色不动,额上却已微微渗汗。
戚少商心中也大呼惊险,他重伤之后,定力大不如前,方才念及红袍,心神陡乱,气息不调,一股杀意冲起。幸好顾惜朝不曾运力反抗,否则后果难料。定了定神,回首对顾惜朝笑道:“没事,一时气息不畅罢了。”
顾惜朝应了一声,又笑道:“可惜不能喝酒,辜负了这天赐美景。”
戚少商嘿嘿一笑:“喝酒只是图个醉意,而醉意却不一定要喝酒才有。”从腰间一摸,抽出一柄竹笛,随意试了几个调,便凝神吹起来。
笛声清越悠扬,余音袅袅,顾惜朝听着,渐觉酒香四溢,芳醇满口;笛音转急,间或几处滑音,撩人心弦,奇音迭出,忽高忽低,如千百缕银丝高高抛起,跨月曼舞,又猛的一沉,坠入寒潭。顾惜朝听得许久,有些昏昏然,闭眼挑眉;呜呜两声,银瓶乍破,刀枪突鸣,笛声高昂激越,穿林照水,顾惜朝只觉得一股热力流窜全身,精神一振,曲调越发清亮,逆上悬崖,冲击长空,猛然一声清啸,煞然而止。
顾惜朝击掌叹道:“好酒!好剑!”
戚少商转过头来,面色略为苍白,眉宇间却掩不住的喜悦:“这首曲子便叫《醉里看剑》。”
顾惜朝拉着戚少商在身边坐下:“那最后一声拔剑出鞘,龙吟凤鸣,果然好剑。”一边说一边抵住戚少商的背心,“只是你伤还没好,却还要强行运内力吹笛。”
戚少商叹道:“非如此不能吹出曲中意境,能得一人听懂此曲,些许内伤不算什么。”
这首曲子本是戚少商少年时所作,他自小聪明伶俐,好学多思,又深受父亲报国思想的熏陶。虽不曾亲历沙场血战,却时时憧憬,触动灵感写下这首曲子,奈何竟被父亲斥为玩物丧志,而他身边的一帮玩伴则多喜欢些旖旎柔婉的曲子,这首曲子便这么被搁置了。此时他一时兴起重奏此曲,心境与幼时大不一样,后面那拔剑看剑一段,便是兴之所至,即兴为之。他素来好胜要强,为吹出铿锵之意,不惜大耗内力。一曲吹毕,便觉脚下虚浮,脑中晕眩,但听得顾惜朝一语道破曲中意,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顾惜朝从戚少商手中拿过竹笛,细细摩挲了一番,道:“这是那个小顾惜朝送给你的?”
戚少商笑道:“他叫叶知秋。”
顾惜朝不置可否,道:“既然大当家的一曲相送,惜朝理应礼尚往来。”也吹奏起来,却与戚少商所奏意境大异,曲音低柔委婉,平和中正。
戚少商闭目听着,困意渐浓,身形一偏,歪倒在顾惜朝怀中,他心中暗叫不好:这般偎依相靠,岂不让他误会?思绪纷乱,脑海中忽而浮起顾惜朝艳若春花,媚若秋月的恣意笑容,忽而现出那日在山洞中两人缠绵的景象,只想挣扎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意识愈挣愈远,终于沉沉睡去。
顾惜朝轻轻止住笛音。两人相处数十日,他发现戚少商眠中时常警醒,甚或终夜不眠,便以一曲渡他入眠。俯身看向怀中之人,见他睡脸微侧,睫毛颇长,一抹孩子的稚气挂在两颊,眉宇轻蹙,似是有无穷心结不能舒解,顾惜朝怜惜之意顿起,不禁伸手细抚戚少商的眉头,渐渐痴迷,抚了半晌,方才惊觉,脸上一红,连忙收摄心神,抬头望去,只见残月拂柳,夜露生凉。
第二日,戚少商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盘腿运功,气息顺畅了不少,心中大喜。他因为眠少,休息不足,恢复甚慢,昨夜睡眠充足,此时精神倍爽。走出茅屋,正见顾惜朝垂钓回来,见他出来,展眉一笑:“大当家昨夜睡的可好?”
戚少商拱手笑道:“多谢你以笛音相助。”
顾惜朝笑道:“我怕告诉你后你心有准备,反不易于入眠,因此趁你不察时以音渡之,不知大当家的答不答应?”
戚少商笑道:“那就有劳了。”
此后,顾惜朝往往以笛音送戚少商入眠,戚少商的伤势也大有好转,如此过了半月,戚少商伤势已好了七七八八,他向来最讨厌无所事事,重伤初愈,就采野果酿酒,又削木做成些家用器具,屋中的桌椅器皿,都出自他手。
一日顾惜朝采果回来,却见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