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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栖悦没注意九炎落,挣开唐炙的束缚,回脚踢他:“吓死人了,把你嗑地上不要紧,万一让我垫底,我这两颗牙可不能长了,到时候你瑞哥嫌弃我,我就把你剁了!再说,你自己马术不精,还怪他。”
唐炙鄙视之:“果然是一丘之貉,还没嫁就这么维护他羞不羞,还有脸说我技不如人,你们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你们就差在皇家大道上跑马了!小心御史们集体参你家夫君,唉?”唐炙看向九炎落:“你小子今天怎么……”唐炙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啧啧称奇:“了不得啊,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没法把软丝穿的这么俊,不愧是自家兄弟,物以类聚,都好看,都好看,我家里还有几件这件的衣服,当初做了我嫌太娘就没穿,明天都给你拿来,绝对能打造燕京第一俊美皇子!哈哈!”
九炎落闻言就看着唐炙笑,嘿嘿的笑,笑容甜的几乎滴出血来,不含悲戚,只有隐隐要渲染一切的骚动。
万静无语望天:“唐炙,你脸皮真厚,小落不过是穿件漂亮的衣服你也能夸自己身上,佩服佩服。”
唐炙大言不惭:“好好领会,我值得你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九炎落还是笑,但粘血的骚动消失,多了份真心实意,他往栖悦身后缩,控制下他今天过热的情绪,不断说服自己,唐炙只是撞了姐姐一下,他不是故意的,一定不是故意的。
“好了,赶紧走吧,就我们几个迟到可就惨了。”到时候一定被人说:万静这么乖巧的孩子跟了章栖悦之后都会迟到了。栖悦自愉的笑了。
万静牵住栖悦,看唐炙那德行就生气:“小落漂亮是小落的事,你就是穿朵芍药花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唐炙不跟她一般见识:“没水平,谁会穿花,比喻都不会!再说,十三是我弟,他好看就是爷好看!这叫义气!”
万静狂笑之:“义气!?那是什么东西,能从小落脸上转移到你脸上……”
“那当然,情深意重。”
“我呸,谁跟你情深意重!”
两人边走边吵,万静越说越大声,生气的想撕开唐炙的脸,丈量下有多厚。
唐炙展现着男人的‘深度’,不痛不痒,气死万静不偿命。
九炎落处在两人语言中,有些尴尬,其实,他……今天穿成这样是想让悦姐姐答应他,再给他写一幅字,孙公公说,穿的好看些容易让女孩子答应他的要求。
可,九炎落还是有些不自信,悦姐姐很少在学堂上写那种字,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觉得悦姐姐不喜欢些,不知道悦姐姐愿不愿意答应他。
一行人进了初慧殿,万静和唐炙互相嫌弃的分开!此刻,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唐炙因为课业不好,坐最后一排,万静居中间,栖悦因为年龄大,荣升到了前排。
脱离了恬燥的两人,九炎落瞬间觉得周围安静了,未来的一个时辰悦姐姐只属于他,让他的心情慢慢变好,甚至无比雀跃。
他站定,认真的整理着悦姐姐的东西,周围的视线多了,他亦安之若素。
窃窃私语声渐渐响起:
——“真的是九炎落?看不出来,整理整理也挺像那么回事,但到底出身差点,不够高贵。”——捻酸不服气的男孩对旁边的哥们说道。
另一边的声音隐隐响起——“十二殿下,细看你们还有些像呢。”——
十二殿下的脸瞬间黑了,谁跟他像!
女孩子的议论也当仁不让——“想不到他长这么好看。”——
——“是啊。”——
忌讳莫名的耳语声变得更低。
——“忘了他娘的身份,不漂亮能让皇上出错。”——
这种声音很小很小,小的机会能逃脱九炎落的耳朵。
——“军妓?最末端的罪人?”——不解。
——“我听家里人偷偷议论,说他娘在军中声望很高,很多人为他娘打的头破血流,就因为如果不抢个有利为什么,一晚上都排不上队。”——声音小的倾听的人都要拉长耳朵。
——“什么队,一晚上都排不上?”——小孩子知道的事也是模棱两可,没人真的教他们那些龌龊。
小孩不懂,但还是努力装成大人样为朋友解惑——“生意好呗。”——生意不好怎么能排队。
九炎落觉得自己天生对声音敏感,他都听到了,只是没有什么感觉而已,他母亲是谁、父亲是谁,如此无聊的问题,就如瞎子争论牡丹是粉色还是红色一样无趣。
但九炎落开心的听懂了一点,就是他今天穿的确实很好看。
九炎十三整理好东西,趁太傅还没来,小心的靠近章栖悦,胸膛挺直,嘴角紧抿,期待又担心的问:“好看吗?”他扑闪着大眼睛,殷切的望着栖悦。
章栖悦微愕,想到他问的是什么:“恩,一派风流、少年大成。”
九炎落嘿嘿傻笑,挠着头发,好像真变的很好看一样,忍不住说:“你看这丝料,我从来没穿过耶,落在身上冰凉冰凉的,呵呵。”说着欣喜的摸摸衣衫,真心喜爱,因为悦姐姐说好。
章栖悦笑了一下,目光落在了书本上,九炎落不是追求享受的人。他从不过分享受他以前没享受过的,也不排斥他以前喜欢的,是那种自信心强大到膨胀的人,说白了就是不把好坏放在眼里,认为他自己的最好。帝王当成这样叫自信。
九炎落低头捣鼓着‘新’衣服,没注意栖悦的心已不在他身上,红着脸,小声的道:“姐姐,我把字帖弄怀了,你再写一份给我吧……”
章栖悦摆书的手一顿,很想问,什么字帖?我给过你字帖?
九炎落低着头,摸索着衣角已经开口,委屈莫名:“我天天都拿出来临的,可能是时间久了,锦榕洗衣服时沾了水,就没有了,姐姐,你再写一份给我吧,这次我一定好好保存,绝不弄破。”说完抬起头,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眼里布满讨好、紧张。
栖悦恍然大悟,可,你干嘛这表情?那是你的字!你用的着临,不是一蹴而就吗!而她之所以不写是怕忌讳!难道这辈子?九炎落会认为?那些字是她的?他是仿写者!
这也太——!太——!
栖悦想到这种可能,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怎么可能!太荒谬了!在这巨大的虚荣心冲击下,栖悦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知道答应了他,甚至带着些不好意思、愧疚,还有就是莫名的心慌,与御笔字迹相似是忌讳!而九炎落的字又很有性格,刚劲、霸道带着几分压制不住的肆意张扬,是他独有的字体,怎么这会就成自己的了。
真解气!是不是意味着这辈子她能肆意写那种字体!践踏文体中蕴含的尊严。
栖悦只想了一息作罢,她又不有病,一辈子临摹一个人的东西。
“多谢悦姐姐。”
带着几分愧疚,章栖悦怎么写完的都忘了,只是觉得她偷偷练了很久‘想离他更近一些’的卑微念头,就这么疯狂逆转了!
九炎落执着的指指左下角:“名字,姐姐的名字。”
栖悦闻言,看向他真诚的眼睛,心想,应该不是想她画押,拿证据的节奏,于是做贼心虚的轻轻写上了名字,力求风一吹就散,揉揉他的头发:“你一定会比姐姐写的更好。”
九炎落无比珍惜的收起来,悄悄松了一口气,赶紧卷起来收在袖子里,怕栖悦反悔要回去:太好了,他又有了。可又不解,悦姐姐不是不喜欢写吗?为什么事情比他想像的还顺利,但他不敢问,只觉得好高兴好高兴:“姐姐,你为什么平时不写这么漂亮的字,姐姐的字可好看了,看着就让人喜欢。”
当然好看,字由心生,都是你的心,你自然喜欢。不过名家大能也赞好。
章栖悦脸不红的道:“我怕字漂亮喜欢我的人太多,你瑞哥哥忙不过来,呵呵。”
“……”带了两息,呵呵
玄天机落座刚好听到了这句话,神情自然、毫不吃惊。人人多说栖悦低调。
可,以玄天机的了解,反而是章栖悦性格孤傲,很能孤芳自赏,每每自我感觉良好,且她还有本事永远良好。因为她,不会收到感恩的事绝对不做。
她交往的人,莫名的把她当祖宗供着,九炎落、唐炙、万静,包括他近期认识的轩辕上,若说章栖悦没心机,他绝对不信。
玄家伴读刚把昨晚磨好的墨汁拿出,下一瞬间一回头就没了,小伴读也不惊讶,从容的又拿出两台,便开始摆放上午需要的东西。
九炎落回头,歉意的对玄伴读颔首。
玄伴读领情的回礼。
玄天机微微蹙眉,九炎落每次回头,目光落的都很精准,明确的表示在谢他们。他清晰的记得有次换了位置,当章栖悦桌上快没墨汁时,九炎落在五十多人的课堂里,瞬间定位了他们。
玄天机便清楚,九炎落很危险,但觉得理所当然,天之贵胄们怎么能理解他们这些‘小人物’为了生存最初的努力。
玄天机嘴角阴暗的扬起,想扶持九炎落当太子吗?真是不错的计划,到时候所有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初慧殿的日子永远按部就班,除了小太监中途找玄天机出去说了什么,栖悦认为一切如常。
可下午马课的时候,栖悦正在阴凉处活动筋骨,突然有人从背后拍拍她,动作很轻,没有恶意,淡淡的力道依如他的人。
栖悦直起腰,正好看到不远处已经列马上场的九炎落等人:“权书函?有事?”发丝甩过,有一撮碰到了后面的人,栖悦赶紧把发丝拨到耳后:“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权书函笑笑,没闻过的味道,但礼貌的忘记,拿着一卷宣纸递给她:“你的东西掉了。”说完就这么看着她,好像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两朵花来。
栖悦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可拽了两下没有易主,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