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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哥见不受妹妹管辖了,喜得跟什么似的,忙出了外头,正好点儿领着几个端鱼的婆子上来前,他是最喜吃鱼的,于是忙让了起来,冲着点儿笑道:“劳妹妹费心了!”
点儿知道这吴大哥爱吃鱼也不多话便让婆子将鱼放在了他的面前,接着便领着婆子进了里屋。
“二弟妹你这是帮意让我难堪啊!”点儿一进东边的暖阁,吴氏便将她一把抓住,拉到跟前小声地怪嗔道。
“大嫂这话是什么意思?”点儿不明所以地问。
吴氏冷笑了一下,将手放开,眼睛瞟向门外。点儿顺着吴氏的眼神看去,只见满桌上下的人都端着酒杯,只有那吴大哥跟一只馋猫似地猛吃着红烧鱼!
点儿脸上堆出了笑,悄声地对吴氏说:“大嫂不就是一条鱼吗!吴大哥喜欢吃你就让他吃呗!”
其实点儿这话倒没有别的意思,吴大哥是什么样的人这乔家人可比她早清楚,多少年了都是他喜欢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的。
这边点儿与吴氏小声地嘀咕着,那边五小姐急了,要知道今天这鱼可是容连家的烧的,她最是喜欢吃容连家的烧的菜,因着点儿与吴氏在说话,那端鱼的婆子没有得令便没有将鱼放到各桌,五小姐干看着吃不着可不着急!见着点儿与吴氏说得没完就急了,急吼吼地喊道:“二嫂,我肚子里的馋虫都钻到嘴里来了,你到底还给不给我吃啊?”
就在这个时候点儿真的差点儿叫阿弥陀佛,忙冲五小姐答道:“给,怎么不给!”说着一边指挥着身边的婆子给外头两桌放盘,自己亲自端了一盘到了里头,特意放在五小姐就近的地方,笑道:“谁不知道这红烧鱼是你的命心尖啊,我哪里敢不让你吃!”
听着点儿这话,吴氏差点儿咬碎了银牙,在她认为,点儿这话毫无疑问就是打自己的脸!一筷子拍掉吴大嫂去夹口菇小鸡的筷子,愤愤地说:“你也是做娘的,怎么不顾一下自己的儿!”
吴大嫂平白受了骂,心里不痛快,但也只得往肚里吞着。
原来这暖阁里有一隔扇,将暖阁分为两间,如今隔扇没有了,通体的一间一眼就望到底了,吴氏打掉吴大嫂快子的举动一下子就落到了乔夫人的眼里,乔夫人觉得好不尴尬,生怕自己的嫂子与姐姐侄女媳们笑话,忙找话题将他们的注意力都拉过去。
如今都是团圆的大好日子,又有谁去留言吴氏呢?只有吴氏他们那桌的几人看见了而已,旁的桌都没有瞧见,所以不多一会儿满屋子里响动的都是推杯换盏的声音,当然也少不得谈笑风生!
所有人都坐着吃,唯独点儿忙前忙后,乔夫人到底心疼待点儿到了自己跟前便笑着与她说:“老二家的,你且不要忙了,也过来吃吧!”
点儿忙笑着答:“不忙,也就还两三个菜了,等上齐了我再来!”
乔夫人笑着看了乔书杰一眼,乔书杰会意,拉着点儿的手拽着,说:“上菜有那些婆子们就行,娘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吧。”
这亲蜜的举动落在亲戚的眼里好不有趣,大舅太太性格泼辣,一下子就打趣了起来:“哟喝,看不出来啊,老二竟是一个心疼媳妇的人!”
“大舅母你就要笑我了!”一屋子的人都笑了,点儿羞得满脸通红,忙要挣脱乔书杰抓着的手,乔书杰哪里能放她走,于是双方就这样一挣一拽起来,乔夫人见了忙说:“小心着被把她给拽伤了!”乔书杰这才松了手,乔夫人又才说:“可有伤着?”
这话又让大舅母给抓着了点,泼辣的嗓门响亮亮地高唱起来:“五妹妹操的这个心简直是多余,你的儿子你却是不知道的?”
四姨母被这大舅母给挑起了怪性子,竟也在帮着敲边鼓打趣点儿与乔书杰。只见她微微一笑,很是正经地说道:“是了!书杰可是舍不得的!”
一听这话满屋子的人又都笑了,这次不仅是点儿了,就是乔书杰也给羞着了。
乔书杰被羞着了,也顾不得点儿了,忙站起来说:“我去给舅舅和姨父敬两杯酒!”
这个乔书杰倒是跑脱了,只留得点儿可怜,让两个老长辈领着一大票的表嫂、表妹将她好一通取笑,最后只得赔了两巡酒这让他们放过自己。
点儿有一个毛病,吃了酒就热得不行,刚才大舅母与四姨母拉着一大票的人作难自己,点儿不得已多吃了几杯就更觉得热得不行,忙推口从外头出来散散热。她这一出来就要路过堂屋,乔书杰眼尖,一眼就瞟见她红通通的双颊了,知道她吃了不少酒,也知道她是吃不得酒的,心里担心等她出去不多一会儿他也借口出来。
乔书杰出了上房,一路打听着寻来,直到在花圃里转了两圈,才在一堆苹果树下见着点儿。这时的点儿已经吐得不成样子了,由着香儿扶着歪歪倒倒地连坐都坐不稳。乔书杰瞧着既心疼又生气,忙将她接过来对香儿说:“去弄些蜂蜜水来。”
香儿听了眨眨眼睛,歪头却说:“他们说醋能醒酒,要不我去竞一碗醋水吧!”
乔书杰听了眼睛一瞪,说道:“她吐了这么久,嗓子不难受?”
让乔书杰一训,香儿怕怕地缩着脑袋,喃喃地道:“我还是一样沏一碗吧!”说着就撒腿就跑,好似慢一点儿乔书杰就得吃了她一般。
75、第 75 章(修字)
一碗醋下去点儿扭身就在石头背后又吐了起来,待吐完了人也松快了,香儿又忙将兑得浓浓的蜂蜜水递过来,点儿喝了几口觉得嗓子眼好了一些。乔书杰怕点儿回去后又让人捉弄,便强行将她拉回了家里,自己也推口说头疼不舒服留在了屋头守着点儿。
“这小两口倒让我觉得比老三与老四还像是新婚!”听见下人们来报,大舅母免不得又将乔书杰与点儿调侃了一翻。
乔夫人冲大舅母笑了笑,却没有接这话,反而眼睛里闪过一丝忧愁。大舅母不明白地望着她,还好四姨母扯了一下她,低声与她说:“这老二家的什么都好,就是不会生养。”
大舅母这才明白乔夫人忧愁什么,只不过她却不当一回事,笑道:“子嗣之事乃天定,想必老二的孩子还没到来的时候吧!”
四姨母就是一个晚生养的人,自然是与大舅母同一个想法,而且她也听说过吴氏进乔家近六年才生养,就更不当一回事了。
人多口杂,尤其是女人多了口就更杂。长辈人都道乏了纷纷地下了场,将未出阁的小姑们都带走了,未成年的小子们也被外头的长辈们叫了去,剩下的都是一些生了孩子的妯娌们,说话自然是随便了多。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哪家的媳妇美不美,哪家的媳妇如何泼等事上面,因都知道点儿来乔家两三年没有生养刚开始的时候都还顾及着一些,但时间长了且又聊到了兴头上,也就顾不得了,说着说着就说到谁谁不会生不会养上。
吴氏身体本是乏了,按理是该回去歇着的,只听着了她们说到生养上来便立马来了精神,心道,可让她等着机会了。于是便领着她的嫂子凑到了四姨、大舅他们那几个媳妇子一堆,说笑起来,扯着扯着就扯到了点儿身上。
吴氏是精明的,牵扯点儿的话她当然不会说,不仅自己不会说,她的嫂子也是说不得的,但是那话引子却是她勾的。当大舅家的大媳妇说了自家表姨妹的事后,就见吴氏长叹一声,说:“要我说长辈们说得还是有道理,生养之事还是要看老天爷。就拿我来说吧,我到乔家来也是五六年才生养成的。幸好咱们家不好娶小,如若不然各位嫂嫂们今日来就更热闹了。”
乔家屋里娶小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乔书杰,所以当吴氏的话一出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鸳哥儿的头上,纷纷地问鸳哥儿现如在哪里,如何等等。
“你们是不知道,早在两三年前就将那小的送到庄子上去了,这庐州城谁不知道咱们家二爷疼媳妇?”吴氏被众人围着,她推脱一二便才笑着如此说了一番。
世上的女人都喜“八卦”二字,不管是算经卜命,还是闲话碎语,只是这些零嘴话她们都很喜欢。毫无疑问吴氏的这话透着勾人深究的意思,于是大家纷纷地围着“乔家老二疼媳妇”这个话题展开着聊了起来。大屋里怎么可用一个“热闹”一词所表?
吃过了酒都想出来散散气,加上现在又值夏末,午后起风正是凉爽的时候,这个时候散酒气的最好的地方莫过于乔家花圃中央的那个水榭了,它紧临荷花池而建,西侧又是一个五六米高的一个假山摭阳,前后窗户一开,南北通透后夹着渺渺荷香的小风一吹,别提多舒畅了。自家府里乔夫人自是最熟悉不过,早在众人起身的时候就让罗婆子领着人先去准备了,等她与大舅母与四姨母等人到的时候水榭已经备置妥贴了。
罗婆子之所以受乔夫人的宠也是有道理的,她这个人不仅会说话,会察言观色,而且还很能干,乔夫人只说让她来收拾水榭,备歇息的用具,也没有多详细的说她却能按照乔夫人的意思准备得很是妥贴。
一进水榭,只见四面通透,且无多余的呈色,只有恰当的桌椅花果摆放,与西边流水的假山,东边郁郁的草丛,南边的片片荷浪相得益彰,是那么的自然与贵气,让大舅母忍不住惊讶地叹道:“这也是妹妹福气大才得有这样仙境儿一般的地方住,我们也是沾了妹妹的光了!”
“可不是!”四姨母也附和,看了看倒觉得眼熟得很,细想了想才问乔夫人:“我怎么觉得此景这般熟悉呢?”
这话勾起了乔夫人的伤心事,只见她瞬间眉目上就涌起了伤感,眼睛也止不住红了。她这般将大舅母与四姨母吓了一跳,忙过来问,好一会儿乔夫人才拭着眼泪说:“想那年四姐走的时候也不过十二岁,几十年前的事自是记得不真了。”站起来指着前边几处,又哭又笑地说:“四姐且好好看看那几处便会记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