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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阿根家也不催她,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阿大去沈家做上门发婿的事基本上确定下来了,那沈家倒也干脆,什么也不要阿根他们准备,一切全由他们女方来置办,阿大只要光去一个人就行了。
但是按当地风俗,上门女婿进了门以后是要改姓的,就象讨媳妇进门也要改姓一样,这样,阿大过门以后就得改姓沈了。
沈郎中嫌阿大这名不好听,改了姓以后就叫小毛吧,因为他未来的娘子叫小咪,这样听上去比较登对,所以接下去阿大的全名就改叫沈小毛。显而易见,以后阿大的子女也是一并要姓沈而不姓张的。
阿根听了心里虽然有些不太舒服,但想想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儿子养这么大都给了人家,还在乎那个姓干吗?因此也就勉强同意了。
阿大,不,现在应该叫小毛了,小毛去沈家的日子定在冬月十二。
那一天,天气很好,冬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大地上,远处的村庄蒙上了淡淡的晨雾,就象披掩了一袭轻纱般妩媚动人;大地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那淡淡的白色将大地装裹得分外清丽而明媚。
一大清早,沈家来娶亲的琐呐吹打班子拥着一乘小轿踏着满地白霜来到了阿根家门前,为了不让阿根夫妇难堪,新娘子没有随轿来。女方迎亲的人员一到,就在外面场院里燃放起了爆竹,三通爆竹吃过后,穿戴整齐焕然一新的沈小毛出来了,他身上从里到外的所有新衣服包括脚上的袜子子鞋子全都是沈家早几天做好了送过来的。沈小毛和女方的迎亲人员作揖相见后,回身含泪进父母房中一一叩别了父母双亲,出来在堂屋里又叩别了两个阿叔婶娘,然后拜别了兄弟妹子,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进了小轿。
至于奶奶严氏那里,他昨天晚上就已经去叩别过了。严氏的身体已日差一日,她知道大孙子此次出嫁,今生再难相见,因此抱着小毛哭了好久。
尽管阿根夫妇不想张扬,但他嫁儿子的消息在村里还是传得很快,一听得琐呐和吹打声、爆竹声,村里许多大人小孩都拥过来看热闹,将小轿的前头挤得满满当当的,沈家派来迎亲的人也是通达懂事的主,一看轿子前行受阻,立即从身边的一个包袱里掏出满满两大把花生糖果分别向两边扔了出去,那些看热闹的一看有喜果,“嗡”一下如马蜂般飞散到两侧去哄抢开了,轿子前头的路就空了出来,于是一时之间琐呐鼓乐大作,轿子就颠颠簸簸的上了路。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冤家路狭
自沈家迎亲的人员一到,阿根夫妇就躲在房里一直没有出来,接待沈家的一应事情全交由两个弟弟负责。听得喜乐逐渐远去,阿柳妈站在东窗口,痴痴地看着远去的迎亲队伍,潸然泪下。她的大儿子就这样,走了……走得那么毅然决然……身后突然有人扶住了她的身子并温柔地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两下,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这是自己的男人,一瞬间泪水奔涌而下,她不禁回身把脸埋入男人怀里,低低地呜咽起来。今天是儿子的大喜日子,是不能见泪的……
阿五和青柳和阿哥拜别后就猫在了灶间里。听到前头堂屋里的热闹声响,青柳忍不住心痒难耐,拉着阿五的一只胳膊连连恳求:“五阿哥,我们还是出去吧,你听外面多热闹啊。”
“我不去,要去你一个人去好了。”阿五闷闷不乐地。他倒底比妹妹年长四岁,自然知道今天大阿哥的出嫁对他们家究竟意味着什么?
但十一岁的阿五不知道的是,继阿三去世和阿大的出嫁,今后张家的全部责任和义务都将移到他弱小的肩膀上。
看着轿子越走越远,场院上看热闹的村人也渐渐散去,但也有几个人仍然三三两两地站着不走,在初冬的阳光下,就阿根嫁儿子一事发表着评论。
“你这阿根也真是的,儿子养这么大,怎么就舍得让他去做上门女婿?”先话的这人是阿根的远房堂兄,叫富生。
“唉,这阿根肯定也没有法子了,家里这么穷,用什么来讨媳妇进门?”这是根富的邻居,也是他的亲弟弟,叫富荣。
“讨不上媳妇也不能就把儿子给嫁了呀!出去这有多难听哪。”富生着,脸上明显一副不屑的神色。
“这有什么?难道明明晓得娶不上媳妇还硬按着儿子不让走?这不是误了儿子的一生么?”富荣并不同意阿哥的意见,他颇为同情阿根的境遇。
“哦,这倒也对的。唉,起来这阿根也真是命不好,一个好好的儿子,都养得能干活了,大热天的淋一场雨竟然就死了,你倒霉不倒霉?”富生也为阿根家的境遇叹了口气。
“嗨,这都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的,你有什么办法?只是可惜了那个阿三,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个半大小子,就这么一下子没了,谁也受不了啊……”富荣也扼腕叹息。
“对了,他不是还有个女儿吗?难道不可以调门亲为阿大讨房娘子的?”富生突然想起来。
“嘁,他的女儿青柳还只有六七岁大小,等她长大,那阿大都要老了,哪里能等得及?”富荣嗤笑道。
“啊?还那么小啊?哦,这倒是不行的。嗯,这个,可以为他的小儿子换门亲讨个媳妇进门的,那个阿五岁数还不大的吧?”富生自嘲地笑笑,忽又为阿五操起心来。
“嗯,那个阿五好象十一二岁的样子,如果将来用他妹妹调门亲的话倒是合适的。
只是这是阿根家的事,好象还轮不到我们来按排吧?呃,风好象越来越大了,阿哥,我们还是回家吧。”富荣抬头看了看天,道。
“嗯,太阳也没有了,看来要变天。我们快走吧。”富生话还没完,就抬脚离开了阿根家的场院。
两个人只顾着话,没注意到旁边有人把他们的话全都听了去,这人正是久不见面的何三官。
何三官自重阳节那天被阿大跌伤阴部后,一直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能下地,后来又调养了一个多月,那个部位的功能才总算恢复正常。
他失手被踢伤的事在张家护院中简直就成了一个大笑话,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当时究竟是怎么被那个傻小子跌中的。没想到大江大浪都闯过来了,却在阴沟里翻了船,竟然失手在一个不懂武功的毛头小子手里。
他的那些手下虽然在他面前不敢什么,但背着他肯定把他得一钱不值,每当他想到这些,就恨不得把阿大食之肉嚼之骨,心想等伤好后一定找机会把那个阿大诱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做了……对了,在做掉之前一定要好好的折磨他一番,出出心里头的这股恶气。
这一天,张家大院里没事,康复了的何三官就消消停停地溜了出来,一出张家大字的边门,他就直奔杨柳村而来。对张阿根家他不是很熟,但略一打听,应该不难找。谁知一到村口就听到琐呐鼓乐齐鸣,并伴有喧哗的人声。
好奇是人的天性,这干惯了杀手越货之事的何三官也不例外。在这乡间,听到平时不大听得到的喜庆鼓乐,他的脚就不由自主地循声而去,转过一处墙角,就看到一家场院里围了好多人,人群中间停着一乘小轿,几个吹鼓手鼓着腮帮子正在卖力地吹着,一个穿着崭新的小伙子边不断地向众人作揖边慢慢踱向小轿。
这场景让何三官有点迷惑不解,这家人在搞什么名堂?嫁女?进轿的人明明是个小伙子啊!娶亲?这新郎官怎么是坐轿去迎娶的?正困惑间,忽然觉得这新郎官似乎有些面熟,细想之下,不由热血沸腾起来:这不就是那个踢伤了他的阿大吗?
这真是冤家路狭,何三官一时气血翻涌,差点就拔出拳头奔过去砸了那轿子,可再看周围的人群中至少有十多个青壮年,再加上那一班吹乐的,加起来怕不得有二十几个全劳力,粗粗估摸一下,肯定是打不过的,所以又把那股子心火压了下来。
轿子很快启程,渐行渐远。听围观的那些人议论,他这才知道这阿大是去沈家木桥做上门女婿去了。这下子何三官的脑子一时有些不够用了,不知道这沈家木桥倒底在哪里。他虽然在这里呆了十多年,但因为怕仇家追上门来,除了东家嘱咐的事情必须要出门外,平时并不太喜欢外出,当然,和柳衣衣的幽会是个例外。所以,对这里周围的环境也不是很了解。
想到以后可能没有机会报那一脚之仇,把个何三官憋闷得差点吐血。因此,他一直用仇恨的目光目送着小轿的离去没有挪动脚步,这才让他听到了富生兄弟的谈话。
听到青柳名字,何三官心里不由一动,立刻想到那丫头还握有他的一个秘密,万一真的如那两人所这青柳被她父母用于调门亲的话,那他的危险岂不是永远存在?于是他心急火燎地赶到三里路外的高桥小镇上买了一盒糕点,去了继娘菊花家里。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约会小儿冢
第二十三章
再那菊花自那日从芦花浜回来一个多月了,还没有上过阿根家的门,因为她觉得无法向阿根夫妇交代。如果实,那阿根这个一根筋的万一也使起横来,这件事肯定要黄;如果不,一直闷着也不是个事,在她的潜意识里是想帮着阿根家舀到这个数的,她也知道阿根家里的窘况,有了钱,也许这困窘可以得到改变。
但是事实上这个数真的是高了点,那柳衣衣不肯松口也情有可原。左思右想想不出一个办法来,就只好一天天拖着,不敢上阿根家去。
这一天,她突然听到阿大要出门做上门女婿了,心下不由吃了一惊,不知道阿根夫妻倒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怎么竟就把个大儿子放走了?有心想去看看,但又怕阿根夫妇问起那事,一时间心如油煎团团乱转之时,忽听得外面有人叫继娘。回头一看,站在门口的不是何三官还会是谁?
“哦,是三官啊?快坐吧。”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