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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听到青柳的异常举动不是因为有事情。鲁荣明这才放下心来,又为青柳这么依恋自己而感动,他在青柳挺翘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大哥只是去两个时辰而已,很快就回来了。要是你不想出去,又觉得闷,那就把煤灰倒出来加点水,用断勺子做成小煤球吧。好吗?”鲁荣明抓住青柳的两只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道。
“嗯,好的,青柳知道了。大哥早点回来啊。”青柳难为情地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吸溜着鼻子点头答应道。
“你看,又乱擦眼睛了吧?……”鲁荣明从怀里掏出手帕帮青柳擦干脸,又把她的手也擦干了,然后把手帕放在她手里,“以后擦眼泪鼻涕一定要用手帕,不能用手,知道吧?……”看到青柳点头,他将她的身子轻轻推了一下,“快回屋吧,我要去了,不然真的要迟到了。”完,他便急匆匆地下了楼。酱园里的活不多,但是需要每天去点卯坐镇,怕的是不定什么时候会来笔货要入帐,因此,活虽不累但却磨人。
鲁荣明并不知道,他的身影在楼梯口一消失,身后的青柳已经捂着嘴哭成了一个泪人……
半个时辰后,青柳臂弯里挽着她从王家带出来的小布包,脚上穿着鲁荣明给她买的那双粉色绣花鞋出了屋,她没有带钥匙,在门口,她回身深深地最后望了一眼屋里,这屋里的一切,包括她住在这里时曾经发生的所有场景都存进了她的脑海里。这里留下了她太多的欢愉和快乐,虽然短暂,但却是她一生中最幸福最值得珍藏的回忆……
门在她眼前慢慢闭上,然后司壁灵锁舌弹进门框上的凹槽里,发出一声很轻的“咯嚓”声,门被锁住了,也将她的目光永远阻在了门外。这一刹那,她很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但是,她清楚,接下来,她将面对无数莫名的艰难困苦和凶险的境遇,面对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所以,她没有时间哭泣,也没有资格哭泣了!
“咦?小姑娘,侬也是住在这里的?”青柳刚到楼梯口,从西侧房里出来了一个那天自称红姐的女人,她看到青柳从东屋出来,很是惊诧,因为这幢楼房里一共只有三套高级出租住房,能住得起这种上挡次出租房的不是洋行经理就是银行职员,要不,就是象她这样手下拥有十几名小姐的大阿姐。
“喔哟喂~小姑娘不做不做,最后还不是做了么?哪能(怎么样),包了几夜?赚了多少?”以红姐的眼光看起来,这小姑娘一定是从乡下来的,之所以她出现在这里唯一的原因就是被住在这里的某位有钱人包了,看样子,她好象是生意结束打包回家的样子,那么肯定是短期包而不是长期包的,所以才有这一问。
青柳正在伤感中,那些连珠炮般的问题她竟然一个也没听懂,不由暂时忘却了伤心,站住楞楞地问:“大姐的啥?我怎么没听明白呢?”
“听不懂?啧啧啧~小姑娘真是会装!好吧,我问得直接一点:这几天你赚了多少钱?格(这)问题清爽了吧?”红姐扭着腰肢,走近青柳,伸出右手的一根葱白指头在青柳左侧肩窝处点了一下。
“赚钱?没有啊!”青柳茫然答道。
“啧啧。没赚到?难道被人家白困(睡)啦?……”红姐鲜红的大嘴夸张地张成一个大大的o形。“早知道这样,你该跟我做,红姐保你赚得铜钿哗啦哗啦象水一样流到你怀里,让你数钱数得手抽痉了都停不下来,赖帐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听到这里。青柳隐隐有些明白这个女人的不是好事,所以也不答话,顾自下了楼,也不管身后女人追过来的话:“怎么样小姑娘,我开出的条件已经很好了,你要是愿意还可以再加一点的……”
出大门后,青柳熟门熟路地转向右侧。径直向前走去。在她身后,那红姐追出门外,看到青柳越来越远的背影,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嘁,一个乡下人,还发啥个嗲!要不是我手下的红舞女搭上个大老板有了小囡(怀孕)不干了,才不会收你这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小丫头呢。我呸!”
在她的身后。那辆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滑过来停下不动。紧接着,黑车后面驶过来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了黑车前面,没有熄火。红姐看到白车,稍为诧异地瞥了一眼后脚步不停地扭着水蛇腰过去。边走边:“阿三头,侬是越来越不象话了啊,哪能(怎么)又迟到了?”她刚走到白车边上,两侧车门突然迅速打开,从里面出来三个大汉,走到莫名其妙的红姐边上,从两旁夹挟持了她,不等她呼喊,一团脏布便狠狠地塞进了她的嘴里,然后三个人一齐用力,将惊怖欲绝拚命挣扎的红姐塞进了轿车后备箱里,当她的身子一碰到后备箱底部,知道获救无望的她流下了绝望的泪水,早上化了半个时辰精心化好的妆,也全都糊了。然后,后备箱盖“砰”地一声盖上了,将她封进了黑暗里。
那辆黑车里的人始终没有出来,红姐嘴里的那个司机阿三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但两只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却一会儿捏紧,一会儿松开,手指头还有些微微颤抖,暴露出他心里的紧张和不安。副驾驶座位上坐着一个满面脸麻子的粗壮汉子,他一手抱胸一手托腮,一双鹰眼紧紧地盯着外面,脸上却不起一丝波澜,似乎绑架这个女人只是小事一桩,不用费心。不一会儿,其中一个大汉过来,麻子汉子摇下车窗。
“老板,好了。”大汉在车窗外恭顺地弯下腰,道。
“嗯,干得好。不晓得那边怎么样了……”麻子的眉头稍稍蹙了起来。
“应该没有问题的。老四做事一向麻利溜快,那个女人只是一个舞女,手无缚鸡之力,抓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嗯,不错……好,你们前面先走吧。”车窗外的汉子弯着腰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前面。
麻子歪头看着发呆的司机,用手指敲了敲窗:“喂,阿三头,开车吧!”
“唔?哦,噢噢……”司机大梦初醒般清醒过来,连忙踩油门,调头,跟在那辆白色轿车后面绝尘而去。有几个行人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这两辆行踪诡异的车子,麻子看到,从轩窗里伸出一只手,做了手枪形状,向正看着他的行人做了一个瞄准的动作,嘴里很响地“啪”了一声,那几个行人立刻惊恐地四散逃开。麻子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他缩回手,摇上了车窗。
“老……老板,你会把红……红姐和张小姐……怎……么样?”阿三头战战兢兢地问道。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麻子阴阴一笑,冷冷地。
“嗯……这个,不会杀了她们吧?”阿三头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问。之前这些人找到他让他带路时,只要找红姐有事,可没要绑架她的呀,现在他们不仅绑了红姐,似乎连那个红舞女张小姐也绑了,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阿三头越想越怕,额上全是汗珠,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湿了。
“哈哈哈!怎么可能会杀她们?大老板吩咐下来,只是要她们吃点苦头,让她们闭嘴就行了!”麻子伸手在没几根毛的脑门上抓了抓,怪笑着。
“哦……”阿三头松了口气,如果这样,他的罪孽就会少得多,最多事后不在红姐这里干了。在上海滩上想做私家司机还不容易?
麻子的右肘支在车窗上,斜眼看了阿三头一眼,脸上浮起了一个阴恻恻的冷笑,心道:那个张小姐还以为肚子里有了上海滩大亨宋家二少爷的种,就可以爬上高枝了,真是做梦!大老板关照下来,所有的知情人都要消失,包括你这个憨大(傻瓜)……
青柳按照前几天侦察到的路线,很快走到了金陵东路,在那里,她看到了一种顶上有根辫子,下面有两条铁轨,开起来慢慢腾腾晃晃荡荡,还会发出叮叮当当响声的怪物。到上海第一天,她乘吕振武的破吉普去住宿的地方时,路上就看到过这种东西,当时听吕大哥这叫电车,是用来载人的。现在走近了细看,发现这家伙比火车小,但长得却比火车丑陋得多,就象一个放大了的铁棺材,顶上的木板用木柱支着,前面有个人在开车,前后开了两个进出的口子,门窗俱无,行人可以随便跳上跳下。
她一时心下有些害怕,便退后几步观察了一会儿,一直到第二车来,停在她在附近,她才大着胆子上前,冲着前面开车的司机大声地问:“大哥,这电车去杨树浦吗?”
“不去!杨树浦那么远的地方,这车怎么到得了?”坐在前面的司机看着前方,连头都没回,回答她的是一个穿着一身蓝色油污衣服的中年女人,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只同样油污的蓝色帆布袋,手里抓着一本薄子。
“喔……大嫂,那去杨树浦应该乘哪一辆电车呢?”听到电车不去杨树浦,青柳不禁大为失望,但她仍然心犹不甘地问着。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祸不单行
“看小姑娘的样子,是想去杨树浦纱厂做工的吧?”卖票女人抬眼细细地看了看青柳问。
“嗯,是啊,大嫂知道怎么去那里么?”青柳一听卖票女人知道纱厂,不由喜出望外,急忙问道。
“这样吧,你买一张二十文的车票,等到了站头我喊你下车,你转一下车就可以了。”卖票的女人一边和青柳着,一边还招呼着其它人:“嗨,你,你呢!别站在门口,进去一点!……还有你,对,就是你!过来,买票了吗?没买的话在我这里买!……”
青柳听了,赶紧从上衣小袋里摸出两枚十文的铜板来递了过去,女人收了铜钿后翻开薄子撕了一张小纸条给她,青柳知道这就是车票了,便小心地揣入怀里。
她刚想电车前面走,被卖票女人一把扯住院了:“后面,去后面!”
“那……前面……”青柳有些疑惑,她看到前面一间里面的人要少得多,而且看起来也干净得多,怎么就不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