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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甲板舱里望出去,看见一个墨绿色的有角的圆东西,在水面上漂浮着。
索克夫洛夫对艇头炮手们发出命令,向浮雷射击,于是猎艇停止了航进。左方,运输队在继续行进,右边,在一百公尺左右的距离内,浮雷的圆形的侧面在发着亮光。
马留丁站上瞄准台,将炮筒这边那边地移了好久。我正要问,他慢慢地在等什么,炮弹已发出去了。艇身则由于剧烈的爆炸而震动了一阵,在浮雷的位置上长出了一根水柱,就像是一条高大的白杨。
我们正在称赞这一下独一无二的射击,斯列波夫又叫起来:“六架‘容克八十八型’……与右舷成六十度向我们飞来!”
紧接在这个信号之后,艇头炮已发炮了,这是马留丁在对飞机射击。
斯米尔诺夫作了一个评论:“动作是第一流的,结果却是第三流的。六架‘容克八十八型’仍还是六架。”
像前一次空袭一样,飞机还没有飞到目标已先丢下了炸弹。船队中没有损失一艘船,但敌方也没有损失一架飞机。
马留丁因为没有射中而伤心起来,在语声中带着绝望的神情对阿塞也夫说,“容克八十八型”机是没法打下来的。
“您问问射击班里任何一个人好了,大家全都看见,炮弹正打在飞机头前,并且还爆炸了,可是飞机只微微摇晃了一下……说实话!得用穿甲弹来打才行……”
第二天,舰队到达了塔林。在塔林,全艇人员在前甲板集合,索柯夫洛夫宣布,原有艇长已由司令部的命令转调新职,任命阿塞也夫充当新艇长。
全体人员的注意全集中在新艇长的身上。好像旧艇长已不在眼前似的。我知道,这是旧艇长自己的不好。就拿我来说吧,他对我虽则没有什么不好,但对我也没有什么帮助;我在这短短的、紧张的服役期间所得的一些长进,全都得归功于索柯夫洛夫和全体人员。
阿塞也夫开始询问大家的意见。
“我有两个半月没有领到裤子,快没有穿的了。”
“叶尔马柯夫同志,您的裤子到哪里去了?”
“不小心给蓄电池的硫酸烧破的,艇长同志,他们把我的新裤子费已经扣去了,可是新裤子却不发给我,说是仓库里没有。”
“队伍解散之后上我那里去。”
“是,上您那里去。”
“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肥皂,不能洗东西。”
“怎样会没有肥皂?”
“水兵长那里有的是,可是他不发。”
“好吧,加夫里洛夫同志,过三十分钟请您和水兵长一同来找我。”
“还有什么要求吗?”
一阵静默。
“以后假如想到,随时来找我,我们一起来研究。现在我要向你们提一点要求。”
水兵们脸上现出了惊异的神色。
阿塞也夫却坚定地、明白地开始数述艇上服务中的种种缺点。他指出,队伍中有各种各样的闲话和争辩;对上级说话,以及在值勤中互相说话,也都不合规则;贝莱伊担任班长的那个底舱是不清洁的,不整齐的。
阿塞也夫认为,在基地上不编制工作分配表,也不送请艇长批准,乃是一种重大的怠忽职务的现象。最后,他强调指出,锚泊班的工作作得不好。
“我命令你们,对上级说话,以及在执行勤务时互相说话,必须使用职名,”他结束他的谈话时这样说,“请你们不要再用‘彼得卡’,‘柯里卡’,‘伐西卡’之类的小名互相称呼。中士贝莱伊,由于所管舱房不整齐,应予申斥。我现在要提出警告,假如在最短期间内不把低舱收拾好,我便要采取较严厉的处罚。水兵长应该将贮藏着的绿布发给大家用来罩在被褥上面。大家可以照着斯列波夫的斯米尔诺夫的样子做。我禁止在航行中脱衣睡觉。反之,在基地上,除非那些准备当值的人员,都必须脱衣睡觉。今天,全体人员必须一律换洗床单。水兵长供给肥皂,并且在下午四时以前把工作分配表送给我看。我的话说完了,叶尔马柯夫到我那里去,其余的人解散。”
晚上,有几个水兵聚集在船尾聊天。
“突然换上一番新气象了。”
“谁说不是走上正路?”
在黑夜中,我不能看清这些人的脸,但我听出是谁的嗓音。
吉莫菲也夫,那个我认为是不可救药的肮脏的炊事员,兴奋地说:“他上炊事舱去了,他对我说:‘从明天起,工作的时候要穿上白衣白帽。明白吗?’怎么不明白!每隔半点钟我得洗手,应该洗擦炊事舱……但是,我用不着值班了。”
“我也挨了一顿骂,”水兵长埋怨道。“他说,我不该把材料抓在手上不放!可是,手里要是没有贮藏材料,我还成个什么水兵长呢?可是他有他的说法:‘在航行的时候,大家也得休息休息;假如说大家都得和衣躺在铺上,那末光洗被褥就会把我们折磨死了。’真是老手!从助理艇长那里打听我手上存着的物品,也只有他……”
第五章 最初的胜利
几天之后,阿塞也夫和马卡连柯的两艘猎艇出航护送几艘从塔林移转到里加湾某一基地的驱逐舰。
这时期,里加湾沿岸有相当大的地区被德国军队占领着。塔林附近的海军陆战队和红军部队阻止住了希特勒部队向北推进。法西斯军队绕过爱沙尼亚的首都塔林,拼命向那尔伐推进。苏军所据守的艾塞里岛和达果岛便落在敌人的后方。我们的舰艇和炮兵轰击着载有军队的德方运输舰,不让敌人的舰队进入里加湾。
这几艘驱逐舰在平滑的水面上激起了水花,以单纵队行进着。按照航行指令,马卡连柯的猎艇的位置离岸较近,我们的则在右方,比驱逐舰离岸更远。
我们已得到警告,说在这一地区中敌人的潜艇很多。这是我们第一次执行在“接近前线”地带上的任务。还没有发出战斗警号,我们所有的水兵们就全都守在艇炮、机枪、深水炸弹的旁边。各炮炮手们凝视着无云的天空,把眼睛都望疼了。斯列波夫用强度的双筒海上望远镜细看水平线和水面。
当斯列波夫的突然的、激动的、喘不上气来的喊声扰动了我的神经的时候,我正在从容不迫地向远处一个海角对准方位。他叫道:“潜艇的潜望镜!……右方二十度……距离,二链……”
别洛波克好像被飓风刮下指挥桥似的;同时,就听见机舱砰然关上的刺耳的响声。
阿塞也夫迅速下达命令:“信号:‘前方有潜艇!’……艇头炮,右舷,二十度,距离,二链,用穿甲弹……射击!艇尾!对潜艇攻击!作投弹准备!”
他一面发命令,一面将计秒表开动,并将机械传话器的把手扳到“全速前进”上。
信号旗飘扬起来,警告驱逐舰。已遇到危险。汽笛尖锐地、拼命地叫起来。斯列波夫用手指紧抓着望远镜在眺望。炸弹投放员已做完了投放炸弹的最后准备,不耐烦地注视着我手上举着的指挥旗。轮机长别洛波克的头,一会儿从舱口探出来,一会儿又不见了。轮机兵为了提高马达的运转数,把“汽门操纵杆”扳起来,直到扳到不能再向上为止,他们在榨出全部可能的“马力”,似乎连不可能的“马力”也要榨出来。马达怒号着,猎艇就象在水上飞着似的。要解决的是这一个问题:谁比较快?是我们先将炸弹投在潜艇上呢,还是潜艇先对驱逐舰施放水雷?
“潜望镜不见了!”斯列波夫叫道。
“按照罗盘固定方向!”
“是,按照罗盘固定方向!在罗盘方位上是三百八十度!”
潜望镜不见了,但计秒表上的指针在表盘上跳动着,已指出开始准确投弹的所需要时间了。
“准备!……投弹!”阿塞也夫的尖锐的嗓音响了起来。
我放下指挥旗,接着又将它举起来。炸弹投放员拉动炸弹投放器的拉手,第一个炸弹从艇尾投落去了。
“投弹!”第二个炸弹紧跟着第一个炸弹投落下去了。
“投弹!”
“投弹!”
这一组炸弹全部投进水里去了。
我们屏住呼吸,计算着令人难堪的几秒钟,等待着炸弹爆炸。
猎艇则向左舷倾侧,开始作陡急的回航。突然,第一声爆炸像是用激烈的一击把艇身震动了一下。一大朵泡沫飞腾的水花从深水里慢慢升起,散落在水面上。又是一声爆炸,接着又涌起一大朵水花。在水花旁边,还有喷射着的几股水流。
“打着了!……”大家都这样想。
又响起了一声爆炸,在泡沫飞腾的水花旁边不远,怪模怪样地、不自然地出现潜艇的艇头。又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了艇尾和螺旋桨。但我们来不及细看这艘潜艇,因为波浪又将它淹没了。
回航完毕时,阿塞也夫将猎艇直向一块还在扩大着的带有虹彩的很大的油斑的中心冲去。
他又发出了命令:“投弹!”于是我又举起了指挥旗。
虽然海面上风平浪静,但油斑中心的如镜的水面上却在沸腾着从深水中升起的水泡。显然,潜艇已经受伤,我们得再打它一下。
“投弹!……投弹!……投弹!……”接着又是一组炸弹在神秘的深海中爆炸开来。以后,在水面就出现了一些破木板、破布片、水兵帽以及一批新起的大朵的水泡……
我们追上了驱逐舰,回到航序中的原来位置上。领队的驱逐舰马上发出了信号:“旗舰传令嘉奖该艇动作精确。”斯列波夫回答说:“我已看清,明白了。”
面色仍旧苍白的、心情尚未平静的阿塞也夫把话筒举到唇边,说:“红海军战士同志们,祝你们首次胜利!我感谢你们光荣完成任务!”
“我们为苏维埃祖国服务!”这声音从各个岗位上传到指挥桥来。
在基地上整队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