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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臻说话从来都是风轻云淡,甚至淡然到冷漠,比起路成芳的歇斯底里,他显得尤其冷如冰霜。
叶翡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对于他的“冷”,感觉尤为强烈。
显然不是她一个人这么认为……她也看见邵予琳骤然惨白的脸。
路成芳气的浑身发抖,咬牙道:“予琳和你好歹是从小的玩伴,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婧清眉头皱了皱,又轻轻拍了言臻一下。
言臻看着对面的几个人,却又似乎谁也没有看在眼里,冷的寡然淡薄。
沉默少倾。
“你是年轻人我不和你计较,”路成芳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给予琳道个歉,按照刚才予琳的爸爸说的做,咱们也就再不说什么了……”
言臻缓缓抬眸:“做什么?”
邵正源的脾气显然要好些,他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也没什么,就是把你之前那条微博删了,那个实在……轻慢了些,再找家报纸做个正式一点的声明就好……”
末了他又补充道:“在出来之前我已经让予琳做过澄清了,也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路成芳却冷笑:“这归结下来到底是谁的错?予琳找谁惹谁了,不过出去吃个饭就摊上了这么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女孩子家的名声可是尤其重要,你知道这些事情会给她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邵正源微微点头:“就发个声明而已……不为难吧?”
叶翡的眉凛然的皱起来……却又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看向了邵予琳。
有佣人过来将窗帘拉上了半面,于是邵予琳苍白的脸隐在了昏暗里,看不见她的神情,也看不见……她眼底是否惶恐?或者悲怆?
她也看邵予琳的父母,目光尤其凌厉。
她的眼睛过分美丽,犹如蕴着一片深沉月光之海,因此看人的时候也是水光潋滟,时常似笑非笑,很少如现在这般……忽然氲出如沉渊般的黑,或者是几千米以下不见光的深海,静寂里忽然就要冲出掠夺杀戮的白鲨来。
她慢慢的开口:“您想让他发个什么样的声明呢?”
路成芳直觉她的眸光太过阴戾,甚至叫人不能直视,于是觉得非常不舒服,却还是冷着声音道:“他既然觉得和予琳没什么关系,那就发个声明说清楚,是他言臻牵连了予琳,再公开道个歉也就算了……”
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明御也隐晦的告诉她一些东西,既然和她有关……那么那个女人,那个叫邵予琳的女人,怎么能无动于衷的坐在这里,任由自己的父母质问诘难其他人!
叶翡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大抵也不怎么好看。
她道:“凭什么?”
她知道自己很不会说话,但是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刻意去改变什么,她的语气很不好,话也很难听,说得比窗外的雪还冷漠,冷淡如冰,莫过于此。
“邵予琳,你来说说,凭什么?”
“凭什么?!”路成芳怒不可遏,遽然抬手拍着茶几喝道,“你没有教养也就算了,连事理也不分明了?我真是替你的父母惭愧,你要维护自己的丈夫是没有什么错,但是你要清楚!这件事到底谁是受害者,到底是谁牵连了谁!要不是因为他言臻,邵予琳会被网上那些人评头论足,说长道短?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轮得到别人指手画脚!你倒好,说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这话说出来你能不能承担的起后果!”
“你想让她承担什么后果?”言臻冷淡的道,“说出来,我替她接着。”
路成芳冷笑:“她算个什么——”
“路成芳!”沈婧清厉声道,“你怎么说话的?你女儿金贵我儿子就一钱不值?我儿媳妇就任你贬低?”
“行了,”言韬说了她一句,“少说点……”
“我少说点?你听听她怎么说咱们家的!啊?”
路成芳还要再说什么,邵正源连忙打住了她的声音,道:“别吵了,打扰了老爷子休息,又伤了和气……”
他说着转向了叶翡:“叶……叶翡是吧?快给你阿姨道个歉——”
“我可不敢让她道歉!”路成芳讽刺的道,“你也不听听她是怎么责问予琳的?这要是我家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我指不定怎么收拾呢……”
叶翡的语气比她更讽刺:“那我还真是庆幸了……”
这下邵正源眉头也皱了起来,很不赞同的看着叶翡:“年轻人,说话要留几分余地的,这件事归跟到底分明就是你们的不对,我已经做出了让步,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给自己留面子你知道吗!”
路成芳接上他的话:“本来我还想着和你们好好说的,但是你们既然这个态度,那就没得商量了,必须公开道歉,要在各大报纸和网站上都刊登!我就不信了……到底是文明社会,稍微讲点理反而遭人嫌?是言臻连累了予琳,所以必须公开道歉!”
讲理吗?
讲理是什么?
讲理不是死磕着自己的观点油盐不进,也不是自以为的是咄咄逼人,更不是仗着年龄身份地位等等不算优势的优势不可一世气势汹汹。
理者,成物之文也,长短大小、方圆坚脆、轻重白黑之谓理(语出《韩非子·解老》),理谓之分明清晰,谓之公义不倚,谓之凡事有逻辑因果,兵出无门则为不义之师,无中生有则要为人厌弃,而是非不分、混淆黑白则更是无理。
为人当谦和,当善听意见,当灵台清明再以论事,就事论事……倘若偏袒双标,主观臆断,这样才叫讲道理,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道理可言呢。
于是叶翡淡声道:“到底是谁不讲理?”
“当然是你——”
言臻忽然出声打断路成芳的话:“邵予琳?我刚才接到东影明总裁的信息,说警方已经暂时拘留了张东行,你觉得这个道理应该怎么讲?”
“你这话什么意思……”
邵予琳却豁然抬起头来。
她的脸仿佛被分明的光线切割出阴阳昏晓,亮起来清晰的半边惨白着,暗下去模糊的半边更惨白。
言臻接着道:“你没有面见张东行,电话记录也都删除了,但是你觉得一点痕迹都留不下吗?你雇抢手写那几篇文章,四天前的转账记录也在我手里,第一次两万,第二次五万……瞬时流光那份用餐客人名单,也是你找前台服务员买来的,那个服务员现在已经被公安机关采取强制措施,法院得传票应该很快就可以送到,你回家等着吧。”
他很少说这么一长段话,尤其是在这些所谓的长辈面前,在这些人印象里,言臻沉默寡言,性格清淡,脾气似乎很温和,他不爱说话,和其他人接触的自然就少,所以这些所谓的印象,大概只是建立在他对老爷子尊敬温和的言行上,可是言臻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想必叶翡和六组几位更清楚些。
那一长段话所要表达的意思如此清楚,但是所蕴含在里的信息却又如此令人惊骇,以至于一时间客厅里除了叶翡和言臻之外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种惊愕的气氛在几个人之间酝酿。
半响之后,邵正源才缓缓道:“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
“证据都列的很分明,警察也已经在侦查中,”言臻道,“东影的火灾已经确定是人为纵火,这件事你知道吧?”
他问的依旧是邵予琳。
邵予琳也依旧没有回答。
气氛仿佛凝滞。
路成芳眼睛瞪了很大,她似乎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女儿,但是又不可置信一般,尖声道:“予琳!他这么污蔑你!你——你说话?”
“予琳,说话,即使是有所谓的证据,你要是没有做过这些事,谁也不能给你定性!”
邵正源的语气严肃了很多,也是因为事情严重性,如果事件一旦倒转……在邵予琳父母的意识认知里,这件事再严重,也不过是一起网络流言事件,他们太过看重独生女,所以才会专门来言家,来讨一个所谓的说法,所以之前的争执,诘问,乃至是盛气凌人,都不过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据理。
据理才可以气壮,但是言臻突如其来的那一段话,骤然就打破了他们据理力争的镜面,或许是因为过于自信,所以下意识就不相信,不相信也就认为是一场无中生有的污蔑和陷害。
邵予琳不说话,着急的反而是他的父母,沈婧清倒是疑惑更多些,言韬对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示意她先听着。
“予琳,你说话!你解释给他听!”路成芳牙齿抵在嘴唇上,印子深深的陷下去,竟然也仿佛不觉疼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妈相信你没做过,你一直不说话就任由他们胡说么!”
言臻终于看向了邵予琳,道:“你说话。”
邵予琳缓缓的挺直了身体。
她的脸在晦暗光线里明暗不定,叶翡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她一直看着言臻。
“好,我说……”她幽幽道,有些木然而僵直的抬起脖子,像一条缺氧而固执的探出水面的鱼,定定的盯住言臻,“我好喜欢你,你知道吗?”
人总是在某种被逼迫,被压制甚至是在被挟制的环境背景下才能做出正确的抉择,或者是去毅然决然的敲定某些从来摇摆不定的想法,其实这个时候更多的应该是恐惧或者冷静,而不是孤注一掷的决然,在不该背水一战的时候破釜沉舟,往往只是徒增笑料罢了。
“你知道吗!”她的声音遽然就尖利起来,在客厅里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又不是隐形人,你为什么就看不见我!我喜欢了你十三年!十三年你知道吗!”
“予琳!”路成芳咬着牙喝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邵予琳的目光也幽冷着,从黑暗里悄悄然的探出来,像是两促轻微的凉灯火,那光飘向她的母亲,连带着她的声音也有些飘忽:“妈,你也不知道……我想嫁给他,我想嫁给他!想的快疯了!”
“你……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她轻声道:“我倒是希望我自己死了算了……”
“邵予琳!”邵正源严声喝止,“你倒是出息了?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邵予琳似乎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只是固执的问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