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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翡:“……”
她抬头看了眼时间,发现也不过才三点半,于是自己上楼写小说去了,言臻似乎觉得无聊,也跟了上去。
他看着叶翡打字打得很快,不由问:“你写的这么快,脑子里想好了吗?”
叶翡道:“想不好我写什么……”
言臻又问:“是怎么想出来的?”
叶翡不答话了。
她开始写作的时候总是会无比认真,甚至有时候不会听见他说了什么,更不可能给他答话,于是他只好悄没声的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
越看越好看。
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
叶翡抬手给猫顺毛般挠了挠他的下巴,又没声了。
言臻:“……”
房间里只剩下她的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因此显得越发寂静,叶翡盘腿坐在床上,电脑就搁在她的腿上,言臻枕着手臂躺在了她身边,良久,叶翡将电脑搁在一旁起身活动,奇怪言臻怎么忽然间就没声了,转头一看,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姿势很怪,头枕着自己的一只胳膊,很别扭的弯过来搭在太阳穴和额头上,长腿蜷曲着,另一只手放在腰畔——叶翡知道他是习惯性的在摸枪。
这大概是所有特工的习惯。
比如她,到了某个地方,会下意识的先观察哪里有水,以便危急时刻可供自己驱使避险。
她淡淡的叹了一声,拉过被子给言臻盖上,却没有去改变他的睡姿。
有些已经烙在骨子里的习惯,再怎么刻意,也是改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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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没声息的出门下楼,却在旋转楼梯拐角看见了下面坐着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说她莫名其妙,是因为……叶翡觉得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邵予琳。
她走下楼才看清楚,原来莫名其妙的不止一个,而是一家。
邵予琳一家……她那自命不凡叶翡很没有好感的母亲,以及她的副市长父亲。
但是叶翡也看见了言臻的父母,就坐在邵予琳一家的对面,叶翡走过去,想起言臻说……他的爸妈也应该是她的,于是她低声叫道:“爸,妈。”
沈婧清先反应过来,明显有些震惊,言韬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答应了一声,沈婧清也连忙答应了一声,又问道:“阿臻呢?”
叶翡指了指楼上:“在睡觉。”
言韬又皱眉:“这都什么时候了?”
但是叶翡没有听出任何指责的语气,她笑道:“这几天事多,他大概没有睡好。”
碍着礼貌问题,叶翡又向邵予琳一家打了声招呼。
邵予琳这个时候才看向了她,冬天天黑的早,这个时候已经几近黄昏,屋子里也没有开灯,窗外朦胧昏暗的雪光映在她脸上,映出一种惊心煞人的白,叶翡将她眉眼下的乌青看的很清楚。
“叶翡,”她轻声道,“你好啊?”
叶翡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也笑道:“我确实很好。”
邵予琳的母亲对她的回答明显不满,冷声道:“你怎么和别人说话呢?予琳向你问好,你能不能礼貌一点?”
“说起礼貌,”叶翡也看向了她,“您家予琳管言臻叫大哥,那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嫂子’?这毕竟是礼貌问题,您觉得呢?”
邵母面色明显一沉,她门第观念浓厚,一直就有些看不上叶翡的出身,这个时候被叶翡反将一军,当然很不爽:“我是长辈,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哦,”叶翡道,“我就是这么说话的,您是长辈,给多包含一下。”
沈婧清看着她眉目含笑,似乎温柔妩媚之至,但是说出来的话显然不怎么温和,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时因为心疼言臻,而不自觉的对她存了偏见,她也就是这么跟自己说话的,她那个时候也不喜欢自己,但是现在,她终于肯认自己这个婆婆,肯开口叫“妈”了。
“行了。”邵予琳的父亲忽然开口,邵予琳的母亲自持身份,也就不再与她争执,只是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不善。
叶翡心里好笑,这女人眼里带刺,莫不是还想报复自己?只是报复一个国安部高级特工,你确定你有底气吗?
一时间没人说话,几个人坐在一起的气氛怪异,邵予琳一直盯着叶翡,叶翡好整以暇的笑了笑,也看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俩久别不相逢,正深情对视呢。
邵予琳的眼睛里很空,她看着叶翡,却并没有看进眼睛里去。
她视界里的呈现的一切,她都没有看进心里去。
她只是想起了一些映像……比如那个穿着笔挺军装的男人和那个红裙宛转的女人,比如那张刺眼的大红结婚证上那对笑的惊艳的夫妇,呵呵夫妇……言臻和叶翡拍那张照片的时候她是在言家的,那个时候她是什么情绪来着?
觉得不可思议,觉得不能置信,觉得……好像一场梦境。
现在也觉得像是一场梦境。
她看着叶翡,眼底却蔓延开无边无际的雪原,冷彻心扉。
她又想起那天在瞬时流光遇到的了他们,真是偶然……她只是去和林梦羽吃个饭而已,就遇到了他,看见他给叶翡开车门,低头笑着和她说话,走到哪里都拉着她的手……而她自己只能攥紧了手里的冰冷的手机。
叶翡也看着她啊。
这个据说是传媒大学的高材生,现在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高材生……整个人当不起“高材生”这三个字的光鲜亮丽,她消瘦单薄,面容憔悴,如果说还有什么词语用来形容她更合适的话,那就是“枯槁”了。
一个不过二十几岁的芳龄女子,让人想起这样颓萎的词语,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沈婧清忽然道:“成芳,你今天过来,难道只是为了坐在这里和我们两看无言的吗?”
路成芳,也就是邵予琳的母亲淡淡的答应了一声,道:“来找老爷子问问,给不给主持公道。”
“公道?”沈婧清似乎听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话语,“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懂了!”
“这几天网上闹成那个样子,”路成芳道,“我不信你不知道!”
沈婧清冷淡的道:“我当然知道,但是这和你所谓的公道又有什么关系?”
路成芳似乎有些激动:“就是因为言臻的职业的性质问题,连累我们予琳也被人家说三道四,我多次给言臻打电话让他找个办法解决也就行了,他是这么做的?不做任何表示!但是他前几天那条微博是怎么回事?他这么轻率也就算了,他的那些所谓的粉丝是怎么骂我们予琳的?他就不能站出来澄清一两句吗?”
“这又不是言臻的错,”沈婧清皱眉道,“那些粉丝说什么是人家的个人的意思,关言臻什么事?”
路成芳冷笑:“难道不是言臻的粉丝?还不都是因为他是个艺人,干什么不好非要做个演员……”
沈婧清一听顿时来火了,她儿子是干什么的她再清楚不过,什么时候还轮到别人指手画脚?
“言臻怎么了?演员怎么了!又不是你儿子!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叶翡赶紧拍了怕她的手,心里好笑道,言臻这个妈平时不管是脾气还是性子都矜持优雅的可以,但是凡事只要一涉及她儿子,那隐藏属性就出来了,简直一行走的枪炮筒子。
她一转头,看见言韬也是满脸的不愉之色,不由得暗自感叹,她刚开始的时候还奇怪言臻出身军政世家,他爸妈到底是怎么同意他进演艺圈的,现在看来,言臻就是要支个摊儿路边卖煎饼果子,他爸妈估计都会举双手双脚赞同。
眼见着就要吵起来,邵予琳的父亲邵正源即时的出言拦住了自己的妻子,并缓缓道:“也不过就是为了前几天那件事,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叫予琳自己在网上发了声明澄清,言臻前几天那个方式……确实有些不正式,也欠妥,咱们就稍微商量一下,免得伤了和气。”
言韬皱眉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邵正源也及时缓和了语气:“就让言臻把那条微博删了,找一家报纸做个稍微正式点的声明就好,毕竟予琳是女孩子,以后的名声还是很重要……”
沈婧清冷笑:“那我们叶翡还是女孩子呢!她说什么了吗?”
路成芳道:“这有可比性吗——”
“确实没什么可比性。”
叶翡顿时回头。
言臻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窗外已经完全黑了,屋子里的灯也都打开,路灯映照着白雪呈现出仿佛雾气般的莫名寒冷,凉薄的雪光自窗外延伸进来,在地上迤逦开浮游的浮光掠影,一直延伸到他的脚下。
他几乎是逆着光而行,满身的雾气最终化作了明亮的灯光,修长的身形和精致的容颜被光线勾勒出来,让人想起神祇,慈悲也是他,冷漠也是他。
邵予琳也看向他。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如他一般,只是从晦暗处走来,就已经是满身风华,几乎摄人心魄。
他走到也沈婧清身边,道:“妈,你往旁边挪一下,我要坐在叶翡旁边。”
刚才还冷笑连连的沈婧清顿时换了神情,无奈道:“你呀……”
说着却真的往旁边挪出一个位置,言臻依着她做了下来。
叶翡本来想问他什么时候醒的,但是路成芳一出声就打断了她的思绪:“言臻,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叶翡觉得他应该会回答“字面意思”,毕竟这句话上次从他嘴里说出来取得的效果可真是不一般,结果他却道:“邵予琳和我们家叶翡没有任何可比性。”
叶翡思忖,“我们家”这几个字真是无比的好听。
沈婧清似乎觉得他这话说的过了些,于是暗中轻叱了他一声,结果言臻转头看着她,认真的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沈婧清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于是就只好默然。
路成芳顿时横眉瞪眼:“你怎么说话的!”
叶翡觉得她大概就会这一句了。
言臻道:“叶翡是我妻子,邵予琳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
路成芳手指着言臻“噌”的一下站起来:“我女儿因为你才遭受了这么多非议!”
“我与她无关。”
言臻说话从来都是风轻云淡,甚至淡然到冷漠,比起路成芳的歇斯底里,他显得尤其冷如冰霜。
叶翡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对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