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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现出足够打动她的善意,是不是现在他和她依旧处于相敬如宾的相处状态?
即使她知道自己是和她一样的特工,这场婚姻只是任务的附带品,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对言臻这个人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如果言臻这个人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区别于陌路的熟人,只是一次特殊任务的合作者……等到杀破狼计划令中介的时候,这场绑带的婚姻是不是也就这样走到了尽头?
他的爱人,他的妻子,他的妹妹,他的叶翡……她其实是个非常善良又心软的人,喜欢你的时候一点也不会吝啬自己的感情,但是她也是个特工,从小接受异于常人的教育和铁血训练,所以她冷血的时候,想必不会逊色于任何人。
如果她不喜欢言臻,任务一旦终结,她肯定会疏离的微笑着,毫不在意的离开自己身边,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
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蜷上,用力巨大以至于骨节泛白,青筋暴起,白皙的手腕皮肤渐渐因为血流不畅而呈现一种不健康的急促的红色,他握紧拳头,却又执意松开,以至于让人觉得他想抓住什么根本抓不到的东西,内心的欲望促使他去抓取,但是现实却逼迫他不得不放开。
上官缘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声音漫漫的依旧说着:“刚才言先生问我是不是担心她会被辜负……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当然担心。
言先生是艺人,是影帝,娱乐圈是最能见诸社会和人性的地方,你所经历的事情一定比她要多,她今年二十五岁,可是人情世故或者说生活阅历肯定不如你,所以我希望你能给她更多的包容,当然了,我说这些在你们夫妻之间可能有些逾距,但是她没有父母,亲人也只有不多的几个……所以我只好越俎代庖了。”
上官缘说到最后无奈的笑了一声:“叶子说得对,我平常是不爱说很多话,但是我这个人毛病比较多,有一个很严重的毛病,就是爱多管闲事,所以还请言先生不要介意……”
言臻的手蜷起握紧,如此反复数次,但是他的坐姿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转变,他似乎怔怔然的就这样坐着,将散漫而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向窗外,或者投向世界远方,未知的地方。
“言先生?”上官缘轻轻叫了一声。
言臻慢慢收回目光,手指在桌面上没什么规律的无声敲了两下,蓦然道:“我很爱她。”
我很爱她……所以我想这场一开始就没有意义的婚姻能有意义的持续下去。
我很爱她……所以我想走在她身后将她当成珍宝保护,一直到我的生命终止于坟墓。
我很爱她……因为我知道我和她的相遇是多么的偶然,也知道,如果没有她,我的生活将会失去意义。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情不知所终,深锁此生。
……
上官缘倏而一愣,接着笑了起来,笑的几分感慨,几分释然,还有几分说不清的惆怅。
“这样很好,”她道,“我愿你们幸福。”
“谢谢,”言臻顿了一下,才道:“也愿你和白祎幸福。”
上官缘顿时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和白祎在一起……你认识白祎?”
言臻点头:“我和他是高中同学。”
上官缘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她连忙将杯子拉过来喝了一口茶,将那点笑意和着水咽了下去。
言臻对她的动作表示疑惑:“怎么了?”
上官缘抬头,微笑道:“只是忽然就觉得……这世界好小。”
这世界确实好小,言臻在心里默默的道,如果这世界很大,或许他一生也不会遇到心仪的叶翡,或许某一天叶翡从他眼前走过,他也只是漠然的看着那个美丽的背影,转身就将她当成过客忘却。
……一眼忘却,此生忘却。
“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完了,那就先告辞了?”上官缘站起身来道。
“请便。”言臻道。
上官缘穿上了外套,走到门边,忽然回头道:“言先生有时间参加我和白祎的婚礼吗?和叶子一起。”
“一定到场。”
“好的,那就提前先谢谢你了。”
上官缘推门出去,脚步声的回音逐渐消失在空旷的楼道里,言臻也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下望。
怀江的车流当然没有北平宏大,道路也没有北平那么环绕繁杂,但是公路中央的红绿灯亮起,依旧有无数的人和车涌入道路的另一头,或者是时间的另一头,天边的云气聚又散,蔚然长天却依旧清澈如许,清风几朵,来又复去。
他再次蓦然的想起他和叶翡的相遇。
真的……太过庆幸。
就好像树上那片美丽的叶子,正好落在诗人的帽檐,或者那只斑斓的蝴蝶,正好翩跹于女郎的发髻。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叶翡时她脸上莫名的笑意,她深色的眼眸像一片深海,蕴了神秘的笑,却又荡漾出诱人而魅惑的波澜。
那个时候……他大概不知道,这样的笑容,会成为他一生逃不出,也不愿意逃出的甜蜜囹圄。
……
他望着楼下川流的城市之景,目光所及,仿佛无处不是她的身影。
掏出手机,他拨了一个最熟悉的电话出去,三声忙音之后,他听到了明明刚才听过不久,却觉得久违仿佛隔了一个世纪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叶翡道:“怎么了?”
言臻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繁华不息的街景上,神情却忽然悠远而怅惘,电话里叶翡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他的手指慢慢扣在窗台上,仿佛……终于还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我爱你。”他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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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翡站在怀江公安局楼道里,午后倾落的薄雾般阳光将在楼道里浮游若幻,来来往往的警察脚步或重或轻的将那些光线踩碎,尘埃如雪般飘扬。
满是雨水渍和尘土的窗户玻璃外面,世界模糊又清晰,很快一朵巨大的云飘忽而至,遮没了颜色不甚鲜艳的秋阳。
“你说什么?”叶翡问。
言臻又重复:“我爱你。”
叶翡忽然低头,轻轻笑了一声,笑声很轻,笑意却很重,月光潮汐一般,美丽到醉人。
“我知道了,”她道。
言臻也轻轻笑了一声:“知道就好。”
“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想起说这个?”
“因为一直都没有说过……”
叶翡转了个身,对着从她身边走过的杨宇无声打了个招呼,接着道:“其实就算不用说,我也知道啊……”
“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说出口。”
叶翡抑制不住又笑了一声,惊讶道:“难道你今天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
“嗯。”
她忽然沉默,久久不语。
见她不说话,言臻问道:“你忙吗?我先挂电话了。”
“你为什么不等晚上见到我当面说呢?”
“因为……一想起来就等不及。”
……
有风从远方飘然而来,卷掠起落叶,和窗柩上经年积攒的尘埃。叶翡的鬓发仿佛一朵游烟,在长风里散逸成宣纸上的水墨,或者某种难言的心愫,在空气里酝酿……游弋……然后只剩下耳边的声音。
叶翡伫立在万千尘埃之中,听见言臻如是说道。
曾队长拿着一摞文件夹从档案室里出来,看见叶翡道:“电话还没有打完?”
叶翡将手指压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曾队长点了点头,进去了分析室,电话那头言臻道:“你很忙?那我先挂电话了……”
“先等一下!”
“怎么?”
叶翡的目光和不久之前站在酒店窗户口的言臻一样,落在秋季蔚然高阔的天边,如同轻纱般缱绻飞扬的云漪上,有孤雁高飞,有高阳壮阔。
“我也爱你。”她轻声道。
……
叶翡挂了电话,连忙进去了分析室。
因为赵颂懿和林璇今天早上出去走访,因此曾队长不得不把叶翡叫过来,而先前叶翡的预感确实没有错,案子又有了新的进展。
几天前杨宇和蒋鑫曾经因为叶翡的推理错误而误怀疑了王琛,那次去查探的时候发现王琛并没有如他们所预料的潜逃,而是真的卧病在家,为此杨宇当时还很是怨忿,回来时连话都没有和叶翡赵颂懿说。
但是即使是那次查探出了意外,但是专案组依旧没有放松对几个狱警的暗中调查和监视,甚至还加大了力度,因为最后经过讨论排查,怀疑对象只能落在这几个人的身上。
几天前叶翡参与的通讯录比对工作也是如此,比对的对象正是看守所的一些工作人员,当然这项工作叶翡最后参与到一半就停止了,但是后来进行后续工作的刑警们最终还是在通讯录上发现了端倪。
并且监视王琛的刑警今天中午忽然上报说,王琛曾经的通讯记录里曾经多次和同一个未知归属地的号码联系,虽然这些通讯记录都经过了技术手段摸除,但是并不如何高明,经过技术人员的恢复,依旧可以看出来。
并且就在冯南死亡的前一天,王琛依旧和这个号码联系过。
既然发现通讯记录有问题,那么当然就引起了专案组刑警们的注意,于是便暗中加强了对王琛的监视,而本来王琛因为身体问题请假在家养病,今天早上却忽然出去了一趟,本来是有刑警在后面跟踪的,但是中途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跟丢了,而等到他再次回到家里时,就忽然收拾东西意图潜逃,最终被监视的刑警在怀江汽车站将他抓捕,现在正拘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
曾队长打电话给叶翡也就是因为这件事。
“电话打完了?男朋友打的吧?”杨宇调笑了一句,在曾队长瞪视的目光中立即消音,随后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早上是怎么回事?”叶翡问道,她刚走进分析室没有多长时间,话都没有说几句,就被言臻一通电话叫了出去,因此只是知道专案组的人中午的时候拘了王琛,其他的情况一概不知道。
“王琛去的本来是医院,好像是要去做什么检查,但是从医院里出来那小子就开始开着车兜圈子,因为人手问题,这次出去监视的有一个是技术组的人,所以就一不小心跟丢了,但是后来王琛回到家之后就收拾了行李箱,一点钟出门打了辆出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