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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巧合,对旁人或许是,但对这对针锋相对了二十年的老对手来说,这绝不是巧合。至少,黑子被绑后就知道,面包车在刘村停了大半天,没有绑来更多孩子,倒是人贩子喝醉了。
打那之后,赵半仙在皮料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托管给了刘家,美其名曰帮赵家经营,实际上自然是占为己有。而后,刘家先后强买各村村民的股份,大家的皮料场就变成了刘家的,刘家占股百分之七十,各村村委占百分之三十。而这百分之三十,还是用来忽悠贷款的。皮料场由盛转衰,再没兴旺起来,以至于村民们渐渐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家场子。倒是刘家手段卓绝,借着这壳子挖了银行和镇府不少投资。现在,纸包不住火了,便开始转手祸水东引。
黑子要拿回皮料场,不仅仅是为了给爷爷报仇,最主要的,是记得爷爷的话:“大黑山的人活得太苦了,当年我家把他们害苦了,活着的时候,想还他们一些。”
这就是赵半仙这神棍办皮料场的初衷,不算清高,仅仅是想让村里人的日子能好过一点,带着一丝虔诚的赎罪心结。
“所以,当我被拐走一次之后,老爷子毫不犹豫把股份统统让给了刘家。”黑子平淡说道,“忘了说,老爷子的儿子,那个洗澡被淹死的儿子,尸体被捞出后,脚腕上有红印,是被绳子捆缚后留下的。那条绳子现在还栓在一颗石头上,沉在水库底下。”
“还是他干的?”罗惜梦突然觉得冷,下意识抱紧了身体。
“不知道嘛。”黑子摇头笑了笑,“爷爷总说自己罪孽深重,害得最深的是他妻子和一对儿女,此外还有很多,父母、教书先生、家里长随、还有周遭几个村镇的百姓。老爷子疯跑二十几年后再回来,的的确确变了一个人,给人算命治病都只收一半的钱,办了个皮料场,其实也是打算把股份分给赵村村民,可惜,没能实现就被人夺走了。所以啊,我要拿回来,再分给村民们,说这是老爷子的打算,让他们好好感谢感谢老爷子!”
“你自己不要股份?”罗惜梦奇怪道。
“要,本金收回来分掉,利息我拿着嘛。”黑子笑了起来,看来憨厚,也只是看来憨厚而已。
“因为你们赵家和刘家的恩怨,所以,刘向前一旦以为证词在你那,他就会害怕,因为你会毫无顾忌地将证词交出去,整死他儿子。对不对?你打的就是这个算盘!”罗惜梦忽然明白过来,这个叫黑子的家伙心狠手辣着呢,给老奸巨猾的刘向前玩了个空城计。证词,罗惜梦并未交给黑子,但是,现在即便她去给刘向前说,刘向前也不会信了。
“嗯。”黑子点头。
罗惜梦叹息一声,没说话。
黑子知道,这样牵连了罗惜梦,但是,这可不是坏事,他道:“你知道我跟李秘书说了什么吗?我说,你是我的女人了,你把什么都交给了我,也包括那证词的复件。两个人知道证词,比你一个人知道,要安全得多,想想水库里那块绑着绳子的石头吧。你这么漂亮,死掉有些可惜!”
罗惜梦这才觉得背脊发凉,忽然发现刘向前这三年来屡屡对她好言宽慰,甚至不惜打骂他最疼的独子,似乎,细想一下就让人恐惧。刘向前今年六十六了,他是四十岁才有的这个儿子,老来子,也是独苗!他怎能放任自己掌握着能置他儿子于死敌的东西?
黑子叫大白狗咬伤刘奇禄的命根子是对的,虽然狠了些,但效果不错。刘奇禄的打算,刘向前不可能不知道,他儿子今天是准备带人把罗惜梦往死里整的,就算那不回证词也要把人除掉。幸好黑子在!罗惜梦想了想,发现黑子似乎来得有些巧合,自己的体寒症好了许多,他也许久没来给自己按摩脚底了,今天来了。
“把东西给我。”黑子直接对罗惜梦说道。
罗惜梦自然会犹豫,这是她安身立命之本,失去了,就没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拿着是找死!以后,我保护你。”黑子对罗惜梦道。
虽然三年前拿到这证词的手段,罗惜梦还算玩得不错,但那都是建立在黑子的出谋划策基础上,她自己是没有这个手腕心机的。至少,她就不知道那被杀的女人背后的男人,虽然愤怒,但却不敢真正公开和那女人的关系,这个致命的弱点,才是一切的基础。黑子当时刚刚高一辍学,就一眼洞穿了这一切。
罗惜梦看向黑子,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很恐怖。
黑子笑了:“你猜得没错,那次,我听说刘奇禄在县城栽了跟头,故意找上你的,也是故意帮你出谋划策的。并且,我当然知道你会不顾一切拿到那些证词,这也是我想要的。所以,你后来说你把证词烧掉了,我其实是当做笑话来看的,觉得你说这些谎话的时候很可爱,你的眼珠会飘向左上方,鼻尖会出汗。”
三年布局,就为了今日?
罗惜梦甚至都不敢看这个男人了,在内心深处,她不敢再称呼他为男孩,而是男人。似乎,在这个总爱调笑甚至欺辱自己的男人背后,藏着一张邪恶狰狞的脸孔,她害怕却不抗拒,说不出原因,大概是因为他总能点到即止,且笑容干净。
证词在县里银行的保险柜里,罗惜梦知道地点和密码,告诉了黑子,黑子也就知道了。
交出了最后机密之后,罗惜梦彻底逃离了刘家,或者说站在了刘家对立面,她没有选择余地。她可以逃走,但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的老父亲,还有一些亲人,总是无法逃离这片土地的。最重要的是,她刚才知道了一个让人心脏抽搐的故事,不寒而栗。
拿到杀手锏之后,黑子离开了罗惜梦的家,这个女人还有些害怕,似乎不愿黑子离开。黑子就调笑说,我给李秘书说你是我女人了,只是为了保护你而已,你难道还真打算生米煮成熟饭?罗惜梦紧张得都顾不上生气,黑子就说,放心,刘向前现在要对付的不是你了,是我,所以,你很安全,至少在我死掉之前很安全。
小小的乡镇也不是那么太平的,像猛兽纵横的丛林,生死无常,每年总会死掉些人,而巧合和意外,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多。
第十一章一半凶,一半茶
离开罗惜梦的家,天已向晚。
黑子去茶馆找张麻子,这时的张麻子已经被包成粽子了,却是刚被人打了一顿。
黑子也狠,中午就请霍子松派人通知了金家,把刘家的谋算告诉了金家,金家当即拒绝再跟刘家交易。而金家又说,告密的是张麻子,这自然是黑子耍的手段。这才是刘奇禄先带人去暴揍张麻子一顿的原因,当时张麻子指天画地绝不是他干的,奈何对方不信。
现在,黑子去将这个手段告诉了张麻子,张麻子恨不得当场拿剥皮刀戳死黑子,他这时才明白,刚才刘家派人来打他的是黑子的算计。可是,这时他已经骑虎难下,黑子对他说,你若不跟我一起搞刘家,你日后在黑山镇也没有立足之地的,弄下皮料场是你唯一的活路。
张麻子到底没有一刀戳死黑子,反倒被迫跳进了黑子给他挖的坑。
虽然张麻子被黑子拐进来,是迫不得已,本来若皮料场复兴,他的生意就会断绝,而刘家让他给皮料场收皮,劫了十倍利润,等于是饿死张麻子。黑子给张麻子画了大饼,说黑子拿下皮料场,就请张麻子负责皮料收购,占百分之十股份。皮料场总资产也不下五十万,运作起来利润更不小,张麻子自然心动。但是,刘家要堵漏洞自然不肯放手,自是要卖给金家,张麻子没那泼天狗胆跟刘家作对,早已拒绝黑子。
拖张麻子下水,对黑子来说好处不小,这家伙做皮料收购时间不短了,业务熟练人脉通达,没了这样的人,黑子这一问三不知的土包子,绝对玩不转皮料场。霍子松虽然可靠,但终究隔行如隔山,也给不了黑子太多帮助。
又聊了片刻,黑子就乐呵呵走了,带着大白狗从霍子松厂里接了做完作业百无聊赖的雪丫,突突突开着拖拉机回赵村。
镇子太小,霍子松自然知道了刘奇禄被伤的事,江湖传闻是说黑子骑罗惜梦的时候被刘奇禄带人撞破起了争执,刘奇禄被黑子的狗咬伤。只是奇怪,刘向前还派人请了黑子和一众混子吃饭喝酒,事情诡异收场。
霍子松问了黑子几嘴,黑子再度控诉刘奇禄那禽兽准备对大白狗行不轨之事,声泪俱下有木有?当然,没人信,霍子松不信,雪丫反胃,大白狗都汪汪抗议。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黑子请霍子松继续做传话的事,贷款也要加紧。虽还担心黑子,但霍子松也相信这犊子命硬不会那么容易被搞死,也就答应下来,他虽不敢与刘家针锋相对,但敲敲边鼓还是敢的,毕竟,在黑山镇,霍老财也算是个人物。
回家路上,雪丫嘟着嘴再次甩脸,不理黑子,黑子盘算着明天跟刘家的谈判,也没注意。然后,雪丫就哭了。黑子被大白狗的叫声惊醒,才发现雪丫泪流满面,问她原因,她也不说。过了好久,黑子不问了,雪丫就掐黑子,骂黑子没良心,去偷吃了姓罗的女人后,都不关心她了。黑子满头黑线,也不好解释,啪啪在小丫头屁股上打了两巴掌,丫头总算不哭了,问今天要不要再去家里偷只鸡去黑子家生蛋,黑子哭笑不得。
将雪丫送回家,黑子自己回家做饭吃,丫头长大了,需要注意一下了。黑子今天才发现,十五岁的雪丫胸脯也鼓鼓囊囊的了。对于黑子来说,娃娃亲就是个小时候的玩笑而已,雪丫聪明刻苦,应该读大学然后找个城里人,不该一辈子呆在这乡野受苦。
当然了,黑子再一次想起了和唐觅蝉的那个约定,一想起她,黑子就会忍不住紧张,明天就见分晓了,她会记得这个约定吗?天上月亮星星一样遥远瑰丽的女子,自己真能把她摘下来藏进被窝里夜夜把玩吗?
现在再想起那个女人的时候,黑子忽然觉得像是一场梦,那个精致到完美的女人,好像从来就不存在。
……
刚刚回到东海,坐在海景别墅的天台上,听着姑妈拿着一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