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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已经很晚了,我们睡觉吧。”黑子笑道。
“可是……”罗惜梦咬住了唇,这家伙表白不好意思,说浑话却脸皮忒厚,谁要和你一起睡觉?这家伙根本并没获得她的认可,哪怕自己心里有他,但这样霸道的行为对一个女子来说,也算不上尊重吧?她想要拒绝,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紧紧靠住墙壁,前所未有的紧张。
“哎!反正我是困了,晚安!”
黑子挥挥手,走了。
其实,刚才黑子老毛病又犯了,差点没忍住要欺负一下罗惜梦,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但一想到自己跟唐觅蝉的约定,黑子就冷静下来。他要回屋思考怎么把梦工坊做大,尽量抬高自己的身价,好让明年唐觅蝉可以理直气壮地把他介绍给所有人,而不被人看轻。
罗惜梦错愕半晌,才被黑子关门的声音惊醒,患得患失地去锁上房门,走回床边。然后,她看到了被从被子里拽出一截的内衣,罗惜梦登时就红了脸,她低头发现自己方才似乎被那家伙看了个通透,这件新买的睡裙太薄太贴身……
“这家伙,为什么说我已经答应了?他是以为我这样毫不掩饰地接待他,就是变相的答应吗?这只是我没注意而已!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得意,从明天开始,多冷落冷落他!”羞耻心化作了小怨恨,罗惜梦红着脸嗔道。
……
又一日,黑子三人租了一辆面包车,从蜀都直奔黑山镇而去。
本来他们可以不这么急的,原计划是再参观一下西蜀布衣的生产线和出货渠道。但昨天张麻子打电话狂倒苦水,说这几天他连上茅房都被人尾随跟踪,寸步不离,他实在扛不住了,黑子再不回去,新林村和刘村的人就要闯进来抢东西了。心有不忍的黑子,到底还是觉得有些难为张麻子,只好提前赶回去收拾残局。
要想富先修路,这话靠不靠谱黑子不知道,但他现在发现从道路的好坏程度,能轻易分辨一个地方是贫穷还是富庶。
从蜀都到沧江市是宽阔平坦的高速公路,而从沧江市到黑龙县则换成了硬邦邦到处都是裂纹的水泥路面,再过了黑龙县城三十里来到大黑山腹地时,车轮下的路面又变成了狭窄蜿蜒的黄土碎石路面。
这种乡镇土路还是三十年前大集体修建的,刚好能容得下两辆车并行,遇上大货车连错车都是技术活儿。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今这条土路早已不堪重负。晴天的时候,车子驾驶在这种路面上尘土飞扬碎石乱溅,后面的车根本看不见路,运气不好还会被碎石砸碎玻璃。下雨天更惨,圆润的石头滑不溜秋的,摩托车都得绕着它们走,而雨水淤积成的黄泥滩又深又黏,吸住车轮就拔不出来,乘车的人往往是坐一段又下来推一段,如此反复。
还好今天是晴天,路面颠簸如坐过山车,却并不湿滑泥泞。
不用下去推车,黑子就能沉浸在前天晚上的美妙之中,不断回味。有时候想一想,黑子甚至会觉得那是一场梦,但唐觅蝉身上醉人的香味和柔软甘甜的嘴唇,却又那么真实。
“这路该修了!早该修了!”
司徒由于体重原因,经常被掀在半空,以悬浮姿态被椅背推着前进,没多久,骨头就快散架了,忍不住抱怨起来。
罗惜梦道:“要是有钱早修了,我以前在信用社上班的时候知道,镇府真没钱,还欠着信用社不少老账。这穷地方的镇府真不贪,可是,每年花出去的比收进来的多得多,上面的扶贫款又缩水严重,他们也没办法。”
司徒悬浮在车内,以一种颇具神通的姿势苦思冥想,问:“如果修的话,需要多少钱?”
罗惜梦摇头:“很多很多钱!只是黑山镇境内的路就有近二十公里,如果只修四米宽二十厘米厚的路,每公里也要三十万左右,算下来至少需要六百万。如果要连通黑山镇到县城的水泥路,一共五十多公里,保守估计,也要一千五百万。而这还不算炸山、修桥、挖隧道等必要的工程。”
司徒顿时无比挫败,大黑山地处云贵高原北境青藏高原山脉东麓,离着富饶的西蜀平原老远,这里地广人稀山势险峻,要修路谈何容易?而梦工坊此次在巴黎和东海挣扎来的订单,拢共不过一千五百万的毛利润,这还不算其他诸多开支,真正的纯利润是不会上千万的。而这些,还是未来一年的工作量,也就是说,一年后才能赚回这**百万。要想修路更是无从谈起。
“奸商,定金收了三百多万吧?记得回去修学校哦。”
司徒不高兴了,修路不成改提醒黑子修学校。
黑子靠在车窗上,双目失焦,不知道元神出窍到什么地方去了。
“奸商!这么烂的路,你还有闲工夫想妹子?”司徒凑到黑子耳边吼道。
“没想妹子,想我女朋友呢,一个漂亮的姐姐!嘿嘿……修学校嘛,记得呢,回去就找霍子松谈,我决定给他一个做好事的机会,让他免费送砖。”黑子一脚踹开司徒,这老东西喜欢吃大蒜还不漱口。
“呸!没正经……”
前排罗惜梦啐了一口,却不敢回头,因为脸上太红太烫。
从面包车反光镜看见自己的脸,罗惜梦自己都臊得慌。她摸着冰凉的银手镯,心里暗恨黑子不要脸,什么无耻话都敢说,也不怕自己生气不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答应他,因为,他都没有问呢……
第六十一章围攻皮料场
皮料场被包围了!
张麻子没有对黑子夸大其词更没有撒谎,这一点从午餐时候的壮观景象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人的午餐,却是一群人的围观。
张麻子端着饭碗蹲在员工餐厅门口的台阶上,身边是新林村和刘村的村干部及其得力干将们。他们不吃饭,就盯着张麻子,这么多天来,他们连张麻子脸上有多少颗麻子都早已了然于胸。这画面,诡异中透着无知愚昧,但张麻子却笑不出来,他们的可笑行为背后却有一个朴实的目的——怕张麻子也跑了要不到钱。
张麻子也算生猛了,他在这样的情形下,硬扛了近十天……求计算这货的心理阴影面积。
“吃点?进去找个碗盛饭,随便吃!”
张麻子对围观者道,毕竟,长这么大,张麻子还是第一次被十来个老爷们瞪圆了眼珠子看着他吃饭,胃口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咕噜……”
“曰尼玛,还真饿了!”
“不能吃他们的饭,搞不好黑子那贼货回来扣咱们的钱!黑子的狡诈无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搞不好回头我们还要倒给他钱!”
“对头,对头!不能上当!”
“饿了就忍着,等哈我去外头给你们买馒头。”
“要得!”
“我要吃五个!”
“你狗曰的是饭桶啊?”
十来人七嘴八舌,喷了张麻子一碗的口水沫,张麻子干呕一声,再也吃不下,把碗一放,颓丧坐在台阶上,点了根烟。
“不是说黑子今天回来吗?张麻子,你说话算不算数?”有人戳了戳张麻子,问。
张麻子吐了个烟圈,懒得回答。
他收到了黑子的短信,还有半个小时他们就要到了。但越是这个时候,张麻子越是沉得住气,喜欢看这些家伙急成热锅上蚂蚁的样子,算是小小的报复。当然,真正的报复,要等到黑子回来后才开始,让他们悔不当初!
见张麻子不敢正面回答,一群乡下汉子忐忑不安,就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哄鬼的!都大晌午了,还没回来。今天,怕是不得回来了!”
“你们说黑子和那个姓罗的婆娘,不得真的跑了哇?”
“这个,这个……哪个说得清楚?”
“姓罗的为了跟黑子,都敢跟刘奇禄离婚,刘家肯定不放过他们,他们搞不好真不敢回来了!”
“林书记,你看喃?”
“我看?我看个锤子!老子啥子都晓球不得!只晓得,今天黑子不回来,老子就要带人抢皮子回去抵债!这是村民集资入股,老子拿不回去的话,这个书记就不要当了!”
“哎,姓林的,你分清先后哈!是我们刘村先来要账的,要抢皮子,也该我们抢了剩下的才轮到你们!”
“放尼玛的屁!要分先后,就分哪个村先入股,当年是我们新林村先入股的!”
“啥子喃?几百年前的裹脚布,扯个锤子,就说现在!反正,我们先拿,你们后拿!”
“刘狗蛋,你娃要过孽嗦?敢这么跟我们老书记说话?”
“咋嘛?你咬我?”
“老子今天弄死你个狗曰的!”
“来来来……”
“来就来,老子今天硬要让你躺倒横着出去!”
一言不合起了冲突,更加混乱,有煽风点火的,有劝架阻拦的,一时间餐厅外哄闹成一片。
突然,所有人的动作和声音戛然而止。
却是大白狗衔着自己的饭盆,扭着屁古小跑进餐厅。
众人最终没打起来,心怀忌惮地瞅着大白狗消失在餐厅门口,才不约而同送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都压到了最低。
“闹个锤子!一条狗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有屁用!”
“你还不是一样?”
“老子才不怕一条狗呢,我只是不想跟你们废话。”
“不怕,你去把大白狗扛回家嘛,正宗雪山獒,二十来万哦!抵你们村十万块钱的股份,还有富余!去嘛,你们赚了!”
“我,我……我们不占这种便宜!”
悉悉索索如老鼠般的对话,没有持续多久,再度戛然而止,因为,大白狗又出来了。这时,大白狗衔着已经被厨师装满了饭菜和骨头的饭盆,一扭一扭地走向空地另一头。到了皮料仓库门口,白狗才放下饭盆,撅着屁古专心致志地吃了起来。
这一幕,让抽烟的张麻子难得地笑了,脸上星罗密布的麻点仿佛在跳舞,难掩愉快心情。
这些家伙不怕张麻子,却忌惮大白狗,黑子临走前吩咐大白狗守住皮料仓库,倒是让张麻子免了不少麻烦。他们敢纠缠折磨张麻子,却不敢招惹大白狗一分一毫。毕竟,就在半年前,新林村和赵村抢水的时候,大白狗的凶猛还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哦不,不是印象,是牙印!
掐灭了烟头,张麻子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