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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大婶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不就是睡一觉吗,多大个事?不过你们得带点酒菜,咱们吃饱喝足了再睡觉,怎么样?”
“真的假的?”他们哥仨一听可乐掂了馅。
“那我逗你们玩哪,你们说话算数不?”
“咱们也叫个爷们,说话能像养汉老婆似的翻来覆去?”
“那好,咱就一言为定。”
过了两天,这三个光棍到溪浪河镇赶了个集,买些鸡鸭鱼肉和烧酒乐呵呵地拿到傅大婶家。赶巧傅大叔领着孩子到东山里串门,傅大婶做好菜后,四个人高高兴兴吃了起来。
三杯酒进肚,傅大婶说:“哥几个,难得今天咱们这么高兴,虽说我是个妇道人家,今天为了哥几个我也豁出去了。咱别搁这小酒盅,倒得费事扒拉的。我提议咱这回用大海碗喝,每人三大碗不够再添。”
这三个人一听有点傻眼了,原来寻思喝点酒晕晕呼呼的借着酒劲能来点邪门,要不然屯里屯亲住着说个笑话倒可以,要来真的还真抹不开。不过这三大碗可把他们叫住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不敢表态。
傅大婶看他们为难的样子,笑着说:“咋地哥们,三碗酒就叫住了,还想扯别的?我看拉倒算了!”说完就要下地。
这三个人一看可着急了,一想就此拉倒,这酒菜不就白搭了?一着急就表态:“行,我们一个大老爷们还喝不过你一个老娘们,真不信那个劲的!”
傅大婶一看说:“好,我先干为敬。”说完后倒了三大碗酒咕嘟咕嘟地喝进肚里。
这三个人一看也不甘落后,每人喝了三大碗。这一下可来了热闹,只见这三个人,有的一头栽在桌子上,有的倒在了炕上,全都呼呼睡起了大觉。
傍晚时分,傅大叔从东山里回来了,看到炕上躺着三个半死不活的醉汉,就问傅大婶是怎么回事。傅大婶把经过一学,把他的眼泪都乐出来了。
待三个醉鬼醒了后,傅大叔对他们说:“怎么样,哥几个,上当了吧?我家这个老娘们是个酒坛子,平常喝个三斤两斤的都不带脸红的,你们哪是她的对手啊?”
这三个人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事虽然没有干,但觉毕竟是睡了,到秋后乖乖地给咱家送了六十背筐苞米。
转过年得亏乡亲们的帮忙,咱家才没有断顿。
对于乡亲们的帮助,咱家是感恩不尽的,总想把乡亲们找来吃顿像样的饭。可是家太穷,租的四亩山坡地产量很低,一年下来去了给东家交租的,只能剩个口粮,碰到个灾荒年连口粮都不够。全家七口人的费用全指阿玛在外边给人家打井来维持,因此要想请全屯人大吃一顿简直就像做梦。一想到这件事,两个老人就唉声叹气:“不知啥时候能要上这个脸(面子)?”
不知是老天爷被老两口的诚心所感动,还是碰巧运气好,有一天他们真的把这个脸圆上了。
那是初秋三伏的一天中午,一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被东沟里两个打围的人撵蒙了。从咱家的后窗户跳进了屋里,这可真是件稀奇的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一来是那时候的生态没有受到破坏,山上的野猪成帮成群,被打围的人一撵就乱钻。咱家那时候住的两间草房,是原来两个跑山(挖药材)的人顺着山坡盖的。盖的时候后窗户离山坡不高,天长日久房子下沉,等咱家住的时候,后窗户和后山坡一平。为了防止雨水冲刷房子,阿玛在房后修了一道小土坝,在土坝上种了不少吊瓜。
房子低矮潮湿,东倒西歪,随时都要倒塌。没办法,阿玛用树杈子把房墙四面支上,待吊瓜秧爬架时这树杈正好就成了吊瓜架。当瓜秧爬满房子后,夏天外边怎么热,屋里都是凉凉快快的。冷眼从屋后一看,还真看不出是一座房子,以为是个大瓜秧堆呢!这头野猪正是吃了这个亏。
野猪跳到屋地后,往外跑却不容易了,在屋地下急得“咴咴”直叫,乱拱乱钻。两个打围的人追到跟前,从后窗伸进枪,一连几枪把野猪打死在屋里。
老爷子这时正在南园子摘黄瓜,听到屋里枪响可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心想妈拉个巴子什么人敢跑到屋里来放枪,于是抄起一根棒子开门进了屋。
两个打围的人正蹲在野猪旁估量有多少斤,看到老爷子进屋,急忙把事情的经过一说。
老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以前有个守株待兔的故事,以后我看你们俩也不用满山跑,呆在我家来个守屋待猪就行了!”
“老爷子,别看你家的屋子不咋样,风水可好呀。这野猪进屋的事很少见,这是你家屋子招财呀,你家将来一定能发大财!”
“借你们的吉言&;shy;&;shy;——但愿吧,你们快把猪弄走吧!”
“那不行!家有家规,行有行规,我们打围的人有见面劈一半的说道。这头野猪是在你家屋里打死的,我俩拿两条大腿就可以了,余下的全留给你。”
“哪那成,我啥也没干。这是碰巧,我哪好意思要那么多?”
打围的死活不干,没办法只好依了他们,他俩割下两条腿后便走了。
他们走后,老爷子找来了杀猪的把野猪收拾妥当,请全屯的人吃了两天。
破帽子沟的人和东北大山里的人一样,闲着的时候好聚在一起扯大栏,夏天聚在屯中的一棵大梨树下,冬天聚在两个老爷爷家。
屯有两个会讲故事的老人,花白胡子的于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说书人,年岁大了也闲不住,总爱拉些人到他家听书,他说的基本都是历史故事。
缺了几颗门牙的张爷爷虽然不是说书人,但爱闲唠,瞎白呼,也喜欢找些人到他家去。破帽子沟屯小,人少,一来二去老哥俩为争人闹翻了脸。
有一次,屯中的人聚在张爷爷家,听他讲“白骨精夜进张大帅府”。正当人们听的有滋有味的时候,于爷爷一脚踢开屋门,满脸怒气的站在门口。张爷爷一见急忙说:“于哥来了,快上炕坐下,炕头热乎。”
于爷爷把眼睛一瞪:“少来这套!我问你,你一天到晚都白呼些啥?”
张爷爷一听话头不对,也变了脸说:“白呼啥你管的着吗?”
“咋管不着?你不识字,一本书也不会看,历史更不明白,净白呼些妖魔鬼怪和南朝北国的事,一会李元霸打了孙悟空,一会朱元璋大战李世民。现在又来个白骨精夜进张大帅府,白骨精是啥时候的事?那是西游记中唐朝的事,白骨精早被孙悟空打死了,你又把她扯到现在来。明天该来段张大帅持枪抢貂禅了吧?”
张爷爷尴尬地说:“不管咋地,大伙可爱听,你成天不是讲‘岳飞传’,就是‘杨家将’,烦不烦哪?怎样没人听了吧!”
于爷爷气的脸通红,急皮酸脸地说:“你这是狡辩,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我告诉你,中华民族的历史是老祖宗们留下的宝贵财富,是不容践踏的!要讲故事,历可改,史不能动,真实的东西要保留,要不然都像你这样胡诌八咧,子孙后代恐怕连老祖宗们的真实历史都闹不清了!”
“我管那事呢,咱是山沟老汉,两腿一蹬爱清楚不清楚!”
于爷爷气得浑身直哆嗦,走到张爷爷跟前,伸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两个老人撕打了起来,大伙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拉开。
第 四 章 立志习武
在屯里傅大婶对我最好,可是我却不爱上她们家去,倒不是对傅大婶没好感,主要是烦傅大叔。
傅大叔不但好瞎白唬,从我记事起他就没正事。家外的地一手不伸,家里的活一点不干,成年到辈地装神弄鬼给人家跳大神。傅大叔的神跳得很有名,来了神以后,有很多绝活。比如把犁铧子烧红光脚在上边走,一踩一冒烟很是吓人。再如他会大搬运,空空的小碗,他用手抓过后,就变成了满满的一碗酒,旁观的人还能听见酒淌进碗里的“哗哗”声。
旧社会人们愚昧而又迷信,对于傅大叔表演的这些江湖卖艺人惯用的把戏感到非常神奇。再加上傅大叔会点中医,在缺医少药的年代,有些小病请傅大叔跳跳神,拿点“神奇”的药,一般就能好了。天长日久方圆几十里地的人都把傅大叔奉为神的化身,管他叫“傅大神”。傅大叔也自封为“狐仙”,说自己领着一堂子的人马。
对于傅大叔表演的这些神奇活的秘密,在我七岁那年一个偶然的机会被我发现了。那一次,屯中刘大爷家的二小子发了高烧,刘大爷到傅大叔家请他去跳神治病。正巧我在傅大叔家和他儿子玩,刘大爷走后,傅大叔急急忙忙地钻进了仓房。
出于好奇我扒在仓房破墙缝往里边看,只见傅大叔把一个猪吹风(尿泡)绑在腰间,猪吹风上有一根用小肠做成的细管,顺着裤腰一直延伸到脖子上。傅大叔用麻绳把它绑牢,然后把猪吹风灌上白酒。闻着从仓房里散发出来的酒味,看着傅大叔在仓房里一鼓肚,从手脖子的管中刺出了一股酒,然后得意地笑了笑的样子。我明白了什么叫空手抓酒,这纯牌是扯蛋。
至于踩犁铧子,我看他从一个罐子中用毛巾沾了些醋,然后使劲地往脚掌上擦。回来后我问大人醋隔不隔热?大人们说“醋隔热呀”。傅大叔的神奇活在我心里变得一文不值了。
我的大哥人憨厚老实,竟然被傅大叔收为弟子。
虽说我知道这大神是怎么回事,但是在那个时候人们却非常信奉“大神”一类的巫医。我一个小孩子说出来的话大人们也不相信,弄不好还被刺搭(说)几句,我也懒得去过问大人们的这些事。不过随着傅大叔的出名,他的家过得越来越红火,成了破帽子沟的一等户,我对他的反感越来越大,因为他挣的“堂子钱”越多,被他糊弄的人也就越多。
但是,从傅大婶俩口发动屯里的人帮助咱家度过了被“黑瞎子”造害地的那年后,我对他的印象有些转变。阿玛也常说:“唉,他一个旗人的后代肩不能挑,手不能拿,出力的干不了,手艺又不会。不跳神他搁什么养活一家子人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从此以后也就常上他家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