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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时刻,金楼内依然莺歌燕舞、琴声悠扬,江湖气息甚重的风月之地跟金楼外面的漆黑与沉寂有截然不同的巨大反差。
距离金楼五里之遥的城门链桥上,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黑斗篷的魁梧人影覆背而立,阴风袭来,桥锁稀里哗啦响个不停,悬崖间两条碗口粗的链条剧烈的晃动,而上面赫然站立的黑影丝毫不显恐慌。
桥的另一端树木歪斜,鸟群惊飞;煞那间一道比之先前更为诡异的人影飞跃了过来,夜色下犹如一道灰色的闪电电光火石般笔直的站在锁链上,一言不发、稳如泰山。
先前黑斗笠的人见到来人一副膜拜的神情,只见他转身对着后到的灰衣人跪拜三下,尔后低声言道:“护法大人在上,受属下一拜。”
“嗯,起来吧!”灰袍人大袖一挥,声音平淡却让黑衣人冷不禁打了个哆嗦。
“本护法今日给你一道密令,着令你连夜赶往长安,就说情况有变、计划被护国公彻底打乱;这份迷信你要亲手交到大将军手上!”
“遵命!那属下即可便行动。”黑衣人接过书信,信誓旦旦地抬头保证。
“嗯,路上小心谨慎,不要让外人道破了行踪;本护法限你三日的时间,三日不到阁下自己到大将军那儿请罪吧!”灰袍人声音温怒,厉声厉色,有种无奈的心情。
“遵命,属下必定万死不辞,告退!”黑衣人退却了丈许,等距离灰袍首领有一段空间后方才一跃而起,在锁链上留下了震荡后的脚印,伴着金属哗啦啦的涩响消失的无影无踪。
灰袍人看后正欲欣慰离去,突然城门口的一声呼喊喝住了他。
“高大人,四更时分,缘何要到这等凄凉之地熬夜!此刻应该没有困意了吧!”
灰袍人回头一看,城门下的人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赵烁还能是谁!当即脸色剧变,抽搐不安;寻思道:“他怎么来了?莫非被打道破了形状?如若确实,那便是拼了。”
“唉,高大人为何不语?难道是说不准那叛徒是谁,怕本将军怪罪于你么?”赵烁继续在城门口对着灰袍人呐喊。
高人何等聪明,从最后一句当即揣测,看来赵烁并未看到刚才的一幕;这才硬着头皮答道:“将军且绕过下官一回,下官这就回去罢了。”
看着高统应声,赵烁捋了捋肩上快要滑落的披风在原地等候,少顷高统已经步履蹒跚地从桥中央走了过来。
“大人一介文人,为何三更半夜来此不祥之地?”赵烁眉毛一挑,似笑非笑。
糟了,莫不是上了这厮的当!方才要走还尚且能安全退去,现在近在眼前,该如何是好!所谓做贼心虚,高统看了看赵烁难解的表情,心中盘算,各种各样的想法一时间占满整个脑海。
“咳,额,下官夜不能眠,故而神游与此,一想到当年这悬崖下慕容老将军的盖世无双,足可廖谓平生,心忧不已,特来此地吊念;大将军何时到此啊?下官方才神入梦机,未能察觉。”高统小心说话,头虽然低着,但是两只眼睛狭窄挤出一丝丝缝隙挑眉打量着赵烁的举动;灰炮下大袖内手腕微微一抖,两把刃赤匕红的短剑滑在左右手中,以防不测。
赵烁寄托希望于高统的判断,迫切期待得到可用的线索,所谓兄弟之仇一日不报,一日不得已安生,劳顿伤神之下这般跟高统解释了几句:“本将军跟你一样,也是来吊念先烈的;本将想,在这个英烈忠勇的地方,你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叛徒的下落;至于本将何时来此,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本将军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了!”
听到很久二字,高统身子一震,手中的匕首紧了紧;脚下用功牢牢扣住深锁;双眼如夜莺般闪过一丝狡黠;但是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因为在他面前站着的是大唐的常胜将军、护国公、关山候;这在他的印象里虽然不及朱孝天,但也是当今九州内傲视天下的悍将;所以除非万不得已,自己也不敢贸然动手,高统深知一对一,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还是再试探一次便了。
“啊!将军来此很久了,那都看到了?”高统硬着头皮询问了心底最后的一句话;手中双匕首均对准赵烁的要害以备占一席先机。
“嗯,都看到了!”赵烁撇了撇嘴,看着眼前的高统衣襟下鼓了鼓,全然以为是风吹的缘故。
顿了顿继续说道:“本将看到你沉思,想必是沉浸在当年的盖世豪情中不能自拔了吧。”
高统将要出手之时,见赵烁又这般一说,当即收手,由于之前用力过猛,脚下一划踉踉跄跄地从后倒了下去,慌张之余伸手扶住了两边的锁链,而恰巧此刻赵烁适时的抓住了高统摇摇欲坠的衣襟。
好险!高统暗自惊叹;庆幸的是自己刚才没有贸然出手,险的是赵烁有意无意的言语并未看到方才的那一幕。
高统被赵烁攥在手中,恐惧流露而出,虽然是强装出来的,但却博得了赵烁对他更多的同情。
“文人骚客,以后少来这种地方罢!”赵烁说着放开了高统宽大的衣襟。
“走,随本将回金楼喝酒去。”
“遵命!”高统跟在身后,汗滴悄悄然流到了脊间。
这正是:“做贼心虚路自闭,固步自封无处存!
【026】 只身涉险(一) '本章字数:292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9…11 17:58:31。0'
酒桌上,高统不止一次的举杯自罚均被赵烁挡下,笑脸相对的他只好打起精神来听上司的自我剖析与责备。
看着纠结、耿直的赵烁,高统心生窃喜,通过几杯酒下肚后赵烁的言语,此时让他更加深信自己吊桥上的事情并没有败露;因而在随后的一段时间内,高统跟往日一般显得极为正常。
接下来的几日内,赵烁出行被安排的妥帖,走到哪里都有一流的服务,戏水、仙游,玩的不亦乐乎,甚是痛快。
倒是月氏族内部引起了一阵恐慌,次日清早赵烁还未起床,就被宫内派来的传信使请到了大内。
看着一张张惊恐不安的面容,木易长老手中微微颤抖且紧握的信札,疑惑的他不禁上前循声问道:“长老们齐聚于此,有何难事?”
“唉!”木易轻叹,将信札递了过去,垂头沉思。
赵烁接过薄薄的信封,一一看了看四位长老的表情后无碍的将信札上的字迹读了出来:“左翼王府敬上,着月氏长老速往国殿议事;此为契丹国百年大计,望长老深明大义,来时可将帅印封好,本王在国殿恭候!此为契丹百年之建国大业,长老如若不来,本王必登高一呼,三十万大军挥师西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望长老忧国忧民、心系苍生。左王府敬字!木易老儿亲启!”
拍……
“简直是欺人太甚,目中无人;这等趋炎附势的小人,殊不知朗朗乾坤,必有回报!倘若我有万千精骑,必将开赴河套跟那贼子决一死战。”赵烁读到最后怒不可歇,将信札拍在大理石机案上,立即引来四位长老委屈的目光。
生气归生气,气愤之余所说当然也是谬论;木易深知赵烁的为人,伤感的同时也对此深感欣慰,故而起身谢道:“将军本色,我等佩服;只是我月氏十万骑兵吞于渭水,再者说来,我们已经十多年未曾打战,战力不及突厥骑兵的三分之一;最为要紧的事将军可能不知,我军将士们的家眷大多数都在突厥部落的手里,可想而知,战端未开我军已输了十之七八。”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突厥狼骑如饿鬼般侵蚀我们的疆土、子民么?”赵烁余怒未消,听完木易的叙说也极为无奈。
“为今之计,只有继续讲和了。”木易摇头苦笑,可谓是英雄气短。
“兄长在上,请容我一言,那左翼王白纸黑字表明,兄长此去那契丹帅印如何处置?”说话的是一直沉默的五长老土著。
“是啊,帅印乃一国之神器,岂能就此交予那突厥手中,倘若他们帅印在手,那便可竭全契丹之力会师南下直取洛阳,到那时天下将大乱。”赵烁适时的提醒道。
“唉,想我大契丹两广三十九郡,随着老国王的逝去,大事去矣!”木易声**动,两眼饱含不屈的眼泪。
赵烁虽然心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此时关乎大唐江山的命运,必须相处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么?”
赵烁的身份虽然不是月氏族人,但其胆略与威名四海传播,此时反问,使得在座的四人都沉默寡言,兀自个端着茶杯苦思。
所有麻木的心情都是在这种纠结、无奈、恐惧、期冀的氛围下产生的,赵烁此刻呆滞不仁,庆幸自己这次请命而来,如有万一还可以及时赶回中原告诉陛下做完全之准备;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能通过其他方法解决此事当即是最好的结果。
正当五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时,意外的声音从宫门口传来。
“有一种方法可救契丹万民于水火。”声音之洪亮如暮鼓晨钟,语气之平和如朝阳夕语;待大伙循声而视,四大长老纷纷露出敬畏之姿态,就连赵烁也为之一愣,唏嘘不已。
来人一袭貂裘,外表朴素却难掩华贵;手持一柄羽扇微风清凉,发髻白里透黑直到两鬓,面容虽老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
是他!赵烁暗自惊呼,原来这位不请自来的老者竟是渭水县城外那间茶馆的主人。
来人笑意亲切的注视着愣在原地的赵烁,眼神中似说出无暇的惬意。
“安格王亲临,我等有失远迎啊!”木易携三位长老信步迎上,对着老者甚是恭敬。
“落魄王爷,各位长老太过抬举了。”茶馆老者羽扇一挥,躬身而道。
木易叫人看座,身边有唐使存在,急忙跟安格王引荐。
哪只安格王径直走到赵烁面前,微笑言道:“年轻人,别来无恙!自从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