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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心劲十足,要做老太爷和老夫人,是以装也要装作恩爱,装来装去在客栈同塌而眠,因怨女旷夫日久,不觉又搅在了一处,事毕互相啐了一口,直说恶心,孤男寡女恶心多次后,忆起当年相互忏悔,又夫唱妇随上了。
麦穗看着公婆情形心中叹服,还是那句话,自家这对公婆做出怎样的事,都不奇怪。
让公婆住了客房,乔太太面色不愉,麦穗忙笑道,“这是戚夫人娘家的宅院,我们也是借住,不好让父母亲住到上房去,此处是除上房外最大的院子,还请父母亲莫要介怀。”乔太太一脸勉强,“也只能将就了。”
麦穗亲自为公婆打点舒适了,言说让二人歇息,揉着腰回了屋中,吩咐秀禾道,“告诉墨砚,在两条街以外买一所小院子。”秀禾心领神会,立马跑出去传话。
席云舒听到舅父舅母到京,自然得来探望,悄悄问麦穗道,“可委屈吗?”麦穗摇头,“为了平安,有些委屈必须受,谁让他们是平安的父母呢?”席云舒拍拍她手,“且忍眼前吧,凡事要有分寸,自己身子要紧。”
麦穗答应着,席云舒因替她问话,“舅父舅母在昌都那么大的生意,怎么就放心得下?”乔仁泽捋着胡须,“说起来都是麦穗有识人之明,如今王大是我们家的大管家,一应生意照顾得妥当,内宅有张妈妈看顾,又有湘银和锦文,就是住上十年八年,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乔太太接着道,“我们来了就没打算走,怎么也得等小孙子上了学堂。”麦穗心中哀叫不止,您二老身子康健精神矍铄,咱们保持距离各自相安,不好吗?你们又不喜欢我,为何偏偏要搅在一处?
夜里乔安回来也吓一跳,埋怨父母道,“来也不说一声,麦穗如今有了身孕,还得照顾你们,这不是添乱吗?”乔太太一指戳在脑门上,“这是什么话?我们来儿子家,又不是客人,需要照顾吗?你问问麦穗,我们添乱了吗?”
麦穗忙在旁说没有,回到屋中跟乔安说起再置院子给自己爹娘住,乔安忙说应该,抱她在怀中道,“委屈麦穗了。”麦穗忙说不委屈,乔安笑道,“父母亲在昌都威风惯了,来到京城,到处都是达官显贵,他们受不了憋屈,也就回去了。在京城这些日子呢,让秀禾伺候着他们,麦穗千万别劳心,免得伤了身子。”
麦穗靠在他怀中,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日一大早,乔仁泽和乔太太兴致勃勃出去闲逛,麦穗懒懒歪在榻上,迷迷糊糊盘算,难道就任由他们住着,也得想些法子才是,想着想着噗嗤一声笑,觉得有些对不住乔安。
乔太太回来,院子里添了两个婆子两个小丫头,乔太太嗯一声,觉得麦穗总算懂些事,大喇喇使唤,可她不会说官话,满口昌都方言,婆子丫头们恭恭敬敬说听不懂,乔仁泽只得赞充翻译官,没说几句就烦了,捋着胡须对乔太太道,“既来了京城,也学学官话,一开口土得掉渣。”
乔太太便学起来,学得怪腔怪调笑料百出,看婆子丫头们捂嘴偷笑,仗着她们听不懂,拿昌都话骂人,她在昌都自持富家大族,总是端得矜持,多年没有骂人,索性将酒楼中那些都捡了回来,觉得无比痛快,听得乔仁泽直皱眉头。
闲逛也不痛快,秀禾忙着打理家事,墨砚跟着乔安去官衙伺候,到了店铺里连说带比划,总也说不明白,想想在昌都,进了那家铺子都是笑脸相迎好茶伺候,到了京城,小摊上的人都爱搭不理的,回到家中便找麦穗的麻烦:“你也满三个月了,如何就不能理家?再说了,这样的小家,也没多少事,让秀禾到我院子里伺候。”
麦穗笑眯眯给她个软钉子:“我想来着,可平安不让,不许我操劳,上次秀禾陪着母亲出去逛一圈,回来被乔安一通骂,罚了一个月月例。”
夜里乔安回来,乔太太气呼呼问起,乔安低头一笑,抬头正色道,“没错,我是骂了秀禾,麦穗好不容易有的身孕,自然要处处小心,不能出任何差池,母亲不是有父亲陪着吗?”乔太太抹抹鬓角,那个老东西,逛不到一处去,嘴上还得撑着,“让你爹陪着,他也不敢不陪。”
乔安笑道,“母亲和父亲如今恩爱一如当年,儿子看了心中十分高兴。”乔太太嗯了一声,也是一脸欣喜,心中滋味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第二日一大早,乔仁泽去了花市,早饭也不见回来,乔太太抱怨几句,麦穗笑道,“京城繁花满眼,父亲向来惜花爱花,自然乐不思归。”乔太太手中筷子一顿,想起苏雅萍,那个将家中搅得不得安宁的贱/人,不就是老爷赴京时带回去的?若是再来一个,岂不是自找麻烦?
心神不宁到有名的大相国寺进香,祈求佛祖保佑自家富贵安乐,大雄宝殿门外与苏雅萍不期而遇,苏氏一眼瞧见她,袅娜走近,一笑福下身去,声音依然能软出水来:“我当是谁?原来果真是太太,太太别来无恙?”
乔太太咬牙道,“贱人,当初带走了多少金银财宝,还敢来我面前放肆,这就报官。”苏雅萍身后一位面白无须的人尖声道,“老婆子大胆,敢跟小夫人大呼小叫。”乔太太一听老婆子三个字,抬手一指,指在那人鼻尖上,“什么东西,不男不女的,哪里就有你说话的份儿?”
那人呀得一声啐了一口,撸袖子道,“这老妇,敢跟咱家放刁,来人,上去掌嘴。”说话间呼啦啦涌上一群人来,苏雅萍笑眯眯看着乔太太神色惊慌,摆摆手道,“肃喜,算了,狗咬你一口,你还回咬过去不成?走吧。”
说着话一扭身走了,乔太太指着她背影,跳脚道,“骂谁狗呢?你才是狗。”苏雅萍没听到一般,人到了大门口,刚要跨过门槛,突然就回头冲乔太太做个鬼脸,乔太太气得七窍生烟,骂道,“下作的娼妇,竟也得意忘形上了。”
回去后闹着要回昌都,乔仁泽哼一声,“要回你先回去,我还没住够呢。”乔太太也是一声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主意,还想着收个小的,气死我后,你和小妾在我牌位前恩爱。告诉你,我是要长命百岁的,你想得美。”
乔仁泽不搭理她,自顾出去游逛。
麦穗惦记着爹娘和麦清,翘首以盼中收到飞卿来信,说容十赴任之期尚早,麦父麦母没出过远门,二人特意带着一路游山玩水,要再过些日子方能到京。
麦穗安心等着,看乔太太整日嚷嚷着要回昌都,只盼着爹娘和公婆不要见面。
谁知麦母挂记女儿,无心游玩,催促着容十尽快赶到京城,亲家四人还是见面了,乔太太瞟着眼前三辆马车,鼻子里重重一哼,愤恨之下对乔安不再客气,“不知道的,以为你入赘了呢,只想着和岳父岳母在京城逍遥,自己的亲爹娘扔在昌都不闻不问。”
乔安皱了眉头,麦穗一笑拦住他,低低说道,“不说话为妙。”乔太太大炮轰出去,竟无声无息,旁人都没听到一般,更为生气,向麦母挑衅道,“亲家母这是家都搬来了,准备在京城安家落户呢。”
麦母一笑,“没错,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两个女婿就是一个儿,女婿们孝顺,我有这个福气,再说了,我女儿被人灌过浣花汤,这怀孕了,难免有人做手脚,我得来看着。”乔太太讪讪的,收了气焰说道,“那是我的孙子。”麦母嗤一声,“既知道麦穗肚子里是你的孙子,就该让她平心顺气,这样你的孙子生出来才漂亮康健。”
乔太太愣愣看着麦母,她以前泥捏的一般,任人捏圆捏扁,如今怎么跟抱窝的母鸡护雏似的,炸着翅膀四处扑腾。
麦母扬下巴看着她,识相的,就尽快打道回府,别在这儿给我女儿添乱。
☆、第97章 护子心切
乔太太没人捧着,越住越觉得意兴阑珊,奈何乔仁泽不走,过几日收到王大来信,言说今年田庄上旱情较重,怕是影响收成,又道乔家生意场上的死对头陶老爷,派人去京城购买不少新鲜货物,将乔家打压得生意有些凋零。
乔仁泽忙张罗着购了货物准备回去,麦穗列了单子,让秀禾与墨砚买了各式礼品,满满装了一车,席云舒也送了厚礼,乔太太高高兴兴告辞,想着回昌都显摆炫耀,接着扬眉吐气。
麦穗的日子复清净安宁,容十与飞卿住了她买的小院,容十走马上任,九品刑部主事,每日翻看刑部卷宗钻研琢磨,不亦乐乎,飞卿与麦穗每日混在一处,麦父麦母变着花样给她们做好吃的,麦清进了学堂,和懵懂孩童一起读书,打着盹儿鄙视夫子误人子弟。
葳蕤虚龄三岁,不满足在庭院中玩耍,总跑出院门,很快与街坊孩童混熟,这日跟着飞卿来看麦穗,麦穗看过去,葳蕤手里牵着一位小男童,呀一声跑过去抱在怀中:“瑾儿何时来的京城?”
飞卿忙跟麦穗使个眼色,笑说道:“认错了,这位小公子姓苏,名唤子墨,前几日在运河边玩耍偶遇,葳蕤与子墨投缘,今日一早又碰上了,就子墨来你这儿玩耍。”
麦穗端详着子墨,与裴家的瑾儿一模一样,只上颚有一条细细的白线,心中恍然明白了什么,对跟着子墨的奶娘客气笑道:“还真是认错了,我跟子墨一见投缘呢,子墨住哪儿?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奶娘忙笑道,“我们住在聚贤坊,小公子身世可怜,自小父母双亡,只有一位阿姊,姐弟二人相依为命,不过姑娘命好,前年进了燕王府,很得王爷宠爱,姑娘一心惦记着,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并隔三差五回来探望。”
麦穗点头唤一声子墨,子墨毕恭毕敬,小大人一般作个揖,“见过夫人。”麦穗看着那肖似乔安的眉眼,心中软得一塌糊涂,摸摸他头顶,对秀禾道,“带子墨和葳蕤在府中尽情玩耍,好吃的好喝的都拿出来,务必让孩子们尽兴。”
秀禾答应着去了,飞卿笑道,“刚刚瞧见子墨,我就明白了,遂带了过来。原来是苏雅萍带走了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