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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走到他身边。
拾儿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面朝着窗边:“你当时,是站在这儿吗?”
秋秋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打量整个屋子。脸上全是惊讶。
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天窗外下的雪,而现在飘是蒙蒙细雨。
“是……就是这个角度,就是这个位置。”她感到微微的战栗:“你怎么知道?”
拾儿的手就扶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悠然从身后传过来:“那天我总觉得……似乎有人在看我。可是转过头来却什么都没有。”
秋秋抬手掩住嘴,半天才平复下来心情:“我以为只是做梦……”
这也是因为他们心灵相通,才产生的异象吗?
秋秋过了好半天才算平静下来。自己从案上倒了杯茶喝。刚喝了一口,突然噗的一声全吐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拾儿伸出手来替她抚背,秋秋转过头,看他的目光很怪异。
就算两人有那么一份心灵相通。可不代表就变成对方肚里的蛔虫。拾儿能判断出秋秋肯定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
但是他猜不着秋秋到底想着什么了。
秋秋在想,幸好她筑基那会儿拾儿在喝药——如果那会儿他在洗澡。那自己岂不是把他看光光了?
这想法实在太邪恶了,秋秋赶紧岔开话题转移注意力:“小龙还要在秘境里待多久?我现在能进去看它吗?”
“稍等一会儿,晚上我陪你一同进去。”拾儿指着左边的屋子:“那儿有些书,你看看有没有你爱看的。”
秋秋过去找书看,听着外面又有客人来。
看来做个少主也不容易,家大业大事情也多。
秋秋翻到了一本合心意的书,一头沉进去浑忘了身外的一切,直到眼前的字迹模糊看不太清楚,她才抬起头来。
天黑了。
外面有人声。
秋秋站起来走到门边,拾儿坐在矮几之后,另有三四个人围坐在矮几旁,秋秋一出来,他们都停下不说了,转头向这看。
秋秋没料到有这么多人,有些拘谨的点头示意。
她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招呼。
可是那几个人却都站了起来,向她肃然揖礼。
秋秋十分意外,赶紧还礼。
人家就算深深躬身,也比秋秋的个头要高呢。
秋秋有一种跑进了巨人国的感觉。
九峰的男男女女个子都不矮,今天下午那个秀茹就够高的。
这几个一样的打探,俱是峨冠深衣,显得古雅而持重,现今中原的人可都不做这样的打扮了。
76 意外
待那些人告辞,秋秋终于能如愿以偿去探望小龙。
它虽然是拾儿的灵宠,可是和秋秋却特别的亲近,大概幼龙也有雏鸟情结,对出壳头一个看到的生物总是依恋难舍。
“它快足月了吧?”秋秋算算日子,真的快了,她笑着点了一下小龙的脑袋:“还有几天你就满月了,到时候给人吃鱼。”
手底下的感觉略有些怪异。
秋秋看看自己的手,没什么异状。再看小龙的脑袋,圆圆的小脑袋上头好象有个小小的突起。
“你看,这儿怎么有疙瘩?”
拾儿看过,淡定的说:“是角。”
啊,要长角了。
秋秋倍感安慰,就跟当妈/的人知道孩子要长牙一样欣慰,但随即又产生了另一个疑惑:“角不是应该长一对吗?”
一边一个才对称啊,这左边要长了右边怎么没动静?
好吧,也可能龙长角就不按对称来的,就爱先一只后一只的长。
秋秋托着小龙小声同它说话,说她终于见到师父啦,可惜师父现在还在水底下躺着。相信师姐她们一定也平安无事,还小声哼歌给小龙听。
小龙刚听的时候一动不动,后来身子开始扭扭蹭蹭的,秋秋份外高兴,还以为它这是闻歌起舞。
如果小龙认识一只苦命的灵鹤,大概这两位难兄难弟会很有共同语言。
谁让它们没长手,没法儿捂住耳朵呢?
其实秋秋声音不难听,就是从来哼不到调上,荒腔走板的,该高时低,该低时高,时快时慢毫无韵律可言。称为噪音也不为过。
拾儿去研究那棵古树,没过多久,听着这边变得特别安静,转过头看了一眼。
秋秋已经靠在那儿睡着了,两只小毛球正在她的发间跳来跳去,小龙大概是被穿耳魔音吓着了,已经老老实实回湖水里去了。
秋秋枕着自己的一只手,身体半蜷着,看起来比醒着的时候还显得稚气。
她睡的很香。
大概是见着了师父,终于放下了心事吧。
秋秋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揉揉眼,转头看见长窗外的延绵苍山,天已经放晴。泛着微微的蟹壳青,山风吹在脸上微微发凉。
她坐了起来,身上盖着一件长衣。
榻边有个白绒绒的脑袋冒出来,秋秋险些被吓了一跳,本能的捏个剑诀做个防御的姿势。
然后才看清是大白。
她忍不住笑了。真是紧张日子过多了,有点反应过度。
秋秋伸手摸摸大白的脑袋,大白也乖顺的舔舔她的手指。
“拾儿把你们带出来了?你老婆和孩子呢?”
大白当然不会说话,不过它颇有灵性的回了下头。
秋秋跟着转头,抱起大白走出屋外,站在平台上往下看。
二白领着孩子在草地上打滚。离它们不远就是两只体型极大的水鸟。
秋秋有些担心,这些水鸟不会把小毛球当食物吧?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两边井水不犯河水,各成一家。
这些水鸟想来也都是经过驯养的有灵性的,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随便吃。大白二白他们和小龙一起在秘境里待了那么久,也是相安无事。
秋秋已经站到了平台的边缘上,她低头往下看看。
奉仙阁是悬空的。下面有木桩支撑。现在河滩应该是枯水期,等到夏季雨水丰沛的时候。河水应该会涨上来,漫过这一片地面,整栋屋子就空悬在水中。
秋秋回屋去,把刚才盖在身上的那件长衣摺起来。按照自己的习惯先练剑,看书。她看的是讲草药的书,去过乌楼山之后,她觉得草药相当有意思。然后还写了封信,是写给陆姑姑和于姑姑的,告诉她们自己已经到了九峰,安顿下来了,也见着了师父。师父受的伤虽然不轻,但是在九峰这里很是安全,痊愈有望。
信是写了,秋秋有些担心送不到,晚间把这事儿托付给了拾儿,他淡淡应了,把信收下。
拾儿早出晚归,两人晚上固定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两人会一起练功,有时候时间还会延长,
她不觉得自己需要拾儿随时随地的陪伴,现在这样挺好,她也觉得挺自在的。她还去了一次药圃,拾儿屋里有一张九峰山的大致地形图,秋秋自己骑了灵鹤去的,看管药圃的那位长老姓曹,对秋秋也十分客气,秋秋向他请教种植草药的事情,他知无不言,还送了秋秋几包种子和陶盆。
秋秋向曹长老道了谢,把东西细心的收好。
曹长老客客气气的送秋秋出了门。
对她一个小姑娘如此礼遇,其实也是看在拾儿的面子上。
“您别送了,还有正事要忙,我自己认得路。”
有时候人们常说冤家路窄,秋秋转过头就瞧见了熟人。那位秀茹姑娘今天没披红斗篷,可是依然是一身大红衣裳,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穿的却是绿衣。
秋秋看着她们就想起“红花还需绿叶衬”,好险笑出声来,连忙把脸转开。
她正眼也不看秋秋,直接向曹长老说:“您瞧您,正经事儿全放一边儿,净顾着些不当紧的。我祖父让我催账来啦,您答应的那些药材到底预备好了没有?”
曹长老显然和她极熟悉,笑呵呵地说:“你们祖孙是一对儿急脾气,这药又不是我说一声长,就能一夜之间全长出来的。告诉你爷爷,这几天不能,看样子起码还得要三四天才能采摘呢。”
秀茹点头说:“上次您就是这么说的,我告诉您吧,这回不见药,我就不走了。”
曹长老笑了:“那敢情好,你爷爷要是舍得把他孙女儿送我,那你就在我的药圃住下吧,我这正缺人手呢。”
秀茹和曹长老说的话里头透着亲热。她斜斜的瞥了秋秋一眼,结果那小姑娘已经快要走出院门了。
“这可是您说的,那我过三天再来,到时候您要是再说没药,我就把你这药圃给拆了。”
等她从曹长老那儿出来,加快了步子出了院门,秋秋已经召了灵鹤准备回去了。
她身边那穿绿衣的姑娘轻声问:“师姐,就是她吗?”
秀茹哼了一声:“除了她,山上还有第二个这样的野丫头?”
“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我看是师姐你多心了吧?少主照顾她。也是看在她师父的面子上。就凭她这点儿修为,有什么本事助少主修炼治伤?”
秀茹觉得师妹的话一句句全触在她心坎上了。
她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少主的确从来没有这样容让亲近过谁,奉仙居里连仆人和僮儿都不让进去。为什么偏就为她破了例?
少主他……他甚至还拉着这小丫头的手!
师妹合柳靠近她小声说:“要不,试探她一下?”
秀茹摇头:“她就这么点儿大,又是客,出了事可不好交待。”
“师姐说什么哪,怎么会出事儿呢?再说。就算她自己乱跑,一个不小心迷了路,又关咱们什么事儿?咱们也不用同哪个交待。”
秀茹愣了下。
师妹的话象是打开了一扇密封的大门,忽然间让她看到了有些事情还有另外一种处置方法。
“说得对……”
秋秋骑在灵鹤上头不紧不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