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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顾安年很快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见了众人惶惶不安的神色,想了想,温和笑道:“既然今日赵姨娘与庄姨娘也在,那花册之事我便再告知大家一声。因着昨日诸位姨娘寻了王爷。道是不服花册安排,是以王爷说了,日后侍寝不按花册上的日期来。在哪里就寝,由王爷自个儿定,诸位可有意见?”
“什么——”赵姨娘几乎跳了起来,见着上座的宋祁黑沉的脸,又赶紧规矩站好。小心翼翼,对着上面的两人讨好地笑道:“王爷。侧妃娘娘,那、那花册是婢妾与庄姨娘花了好些心思才定好的,如今说作废便作废了,那、那……”暗地里狠狠咬牙,不知是哪些贱人竟然瞒着她去找王爷抗议,被她晓得了,定要将那些贱人扒皮抽筋!
“一切但凭王爷与娘娘安排。”其余人却是福了福身,高声齐声道。
见庄姨娘都乖乖接受了,赵姨娘虽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也不敢再多加妄言,也跟着福身道:“但凭王爷娘娘做主。”
心里却是把顾安年骂了千万遍窝囊废,又将那些抗议的姨娘咒了千万遍,犹是不解气。
本来嘛,原以为捡了花册这个大便宜,却不想短短一两日,花册被废了,白忙活一场不算,还因为花册被陷害成了这副鬼样子,要说她是杀人的心都有了,区区咒骂两句怎可能消她心头之恨!
赵姨娘早就猜到自己是因着花册之事被害成了这样,只是先前还不晓得花册作废之事,是以还有底子傲气,如今,是只剩怒气了。
又想着顾安年所说侍寝之事由王爷定,那意思可不就是众人各凭本事?可现在她这张脸,没有个把月,她哪有自信去魅惑王爷?!
赵姨娘可谓是苦不堪言,一肚子的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要说顾安年这烂西瓜也是抛得好,正正让赵姨娘接住了,不仅借机给自己披了身温驯的羊皮,降低了众人的关注度,又挑拨起了这后院一群女人的矛盾,不引火烧身,可谓给力!
到此,这事就算是解决了,不管是窃喜的,还是不甘的,愤怒的,都让宋祁一句话打发了,让众人各回各屋反省去。
赵姨娘回了屋,自然是大发脾气,她这一派的几个姨娘在一旁好言劝着,道:“赵姐姐莫生气,徐姨娘这次也没讨着好处,经此一事,她那虚伪的面皮也快要原形毕露了。”
“说得好听!”赵姨娘冷哼一声,一甩手摔了手中的玉雕,呼呼喘了两口气,恶狠狠道:“我倒是小看了她们,竟然跑去找王爷说道,间接给娴侧妃那个没用的施压,害得我们白忙一场,还设计将我害得如此地步,真真是有够阴毒!”
赵姨娘这一派虽说是以赵姨娘为主,然真正出谋划策的却是庄姨娘,别看庄姨娘就是一狐假虎威的跟班样,心思可是活络得很,她始终觉着事情没有这般简单,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附和道:“徐姨娘狡猾非常,我们日后当更加小心才是明星之天王基因。”
在庄姨娘看来,进了这王府后院的女人,那就都是为了王爷,都是为了争宠活着的,一切自然都是以赢得王爷的欢心为目标前提的。她怀疑过这所有的事是都顾安年的计谋,然转念一想,顾安年在这件事上并未得到任何好处,还因此失了威严,若说真是她设的局,实在是说不通。是以她心中愈发不确定了。
只能说在目的这一点上,庄姨娘误会了顾安年。
而另一厢,徐姨娘亦是与几个要好的姨娘聚在一起,商议今日之事。
“徐姐姐,此次赵姨娘受挫,怕是一月内都无法再嚣张了,这是个好机会,咱们可以借机拉拢拉拢那些中立的人。”身着青黄色衣裳的陈姨娘欣喜道。
“我看不妥,如今后院有娴侧妃做主,我们要做手脚,怕是没有往日那般简单了。”水红色衣裙的林姨娘沉吟道。
“那娴侧妃就是个摆设,年纪小,毫无大家之气不说,还毫无主见,好说话得很,如今不过是仗着王爷几分宠爱,才有说话的权利,我们只要平日里去说说好话哄着,还有何可畏惧的?”陈姨娘不屑地哼道。
“陈姨娘说的对,现今王爷不过是图个新鲜,才这般宠着,等劲头儿过了,还不是任人揉捏!”扮相妩媚,长着一双上挑眼的唐姨娘附和道。
“我却不这般以为。”林姨娘叹了口气,又摇头道:“不管如何,娴侧妃目前还不需忌惮,倒是赫连姨娘,今日她替徐姐姐说话,倒是出乎意料,若是可以……”她看向一直未曾开口,若有所思的徐姨娘。
徐姨娘苦笑一声,道:“无用的,我与赫连虽私交不错,然已经劝说她多次,她不同意。”
原来替徐姨娘说话的赫连姨娘竟是中立的。
“这倒是可惜了。”林姨娘长叹一声。
“好了,今日这事了了,也算是解了我等一个心头大患,诸位妹妹便暂且放宽心吧。”徐姨娘温和笑道,其余三人含笑点头,又说了话闲话,便纷纷告辞了。
再说顾安年,此刻正与宋祁小眼瞪大眼。
“哼!”宋祁冷哼一声,一副你不来哄我,你还不来哄我,你再不哄我我就生气的别扭至极模样。
“……”顾安年淡定地抿了口茶,移开视线。
福禄躬身进来时,瞧这气氛,顿时心里只喊哎哟,心道这两人一个时辰不闹腾就浑身不自在。他缓步走到宋祁身边,恭敬道:“王爷,五皇子与户部的刘大人上门拜访,老奴领着两位到书房里候着了。”
宋祁淡淡嗯了一声,放下茶盏起身,虽面色如常,却不难看出他心情不佳。
瞧着他隐隐透着几分落寞的背影,顾安年心底没来由涌上一股罪恶感,想着这人当真对自己不错,又帮自己良多,犹豫了片刻,终是在宋祁快要跨出偏厅门槛时,忍不住开口道:“王爷,时候不早了,妾身这就去备午膳,等王爷回来用膳。”
挺拔的背影微微一愣,随后发出一个带着愉悦的单音,“嗯。”再看那出门的步伐,明显轻快了许多。
顾安年无奈笑着摇头,这人果真是小孩儿心性,也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好哄得很。
她不知道的是,在当今圣上与一众后宫太妃眼中,小时候的宋祁是出了名的难哄,除了先帝与先后,谁的帐他都不买,他高兴还好,他要是不高兴,管你是谁,直接甩脸色。
而在如今一大帮子要讨好宋祁的大臣眼中,逸亲王更是难哄得要命,倾家荡产也哄不了!
卷 一 十五、送礼
宋瑜来找宋祁,自然不会是单单为了叙旧寒暄,特别是还带了刘志成这个户部侍郎。
宋瑜打的什么主意宋祁很清楚,近日户部尚书准备告老还乡,皇上还没有定下新一任的尚书人选,户部历来在朝中的地位就举足轻重,盯着那位置的人自然不会不少,这会子宋瑜带着人找上门,其用意昭然若揭。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宋祁举荐宋璟到贫苦之地巡查之事,宋瑜仿似以为宋祁偏向他这一边,是以宋璟不在京城的这两月,他除了更加卖力地拉拢朝中大臣,还时不时便找了宋祁巴结讨好,然奈何宋祁的态度一直淡淡的,只插科打诨,并不理会他的暗示。
这多少让宋瑜觉得郁闷,不过他只当做是宋祁不好表态罢了,也就便不放在心上。
也无怪乎宋瑜会有这般想法,毕竟他还念着顾安年是他这一边的人,以为她理所当然地会在宋祁替他面前说话。只是他不知晓,顾安年压根连他这个人都没想起来过。
宋祁到了书房,便见宋瑜与刘大人各坐一边,宋瑜正低声与刘志成介绍着书房里的摆设,仿似自己极为熟悉一般。宋祁抿唇笑了笑,无奈地摇头。
是刘志成先察觉到宋祁的到来,他连忙起身,佝偻着身子,满脸谄媚地拱手行礼笑道:“微沉拜见王爷。”
闻言,宋瑜仿似才发现宋祁到了般,轻快地唤了一声皇叔,亦态度恭谨地行礼,言语间带了几分亲近。
宋祁摆手示意两人不用多礼,便不对宋瑜的故作亲近有何反应,只稳稳在主位坐了,又示意两人落座。
宋瑜与刘志成坐下后。暗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刘志成忙拿出早已备好的礼物,讨好笑道:“微臣冒昧来访,还请王爷见谅,小小心意,请王爷笑纳。”
宋祁不动神色,只颔首命福禄去接过那礼盒,客套笑道:“刘大人有心了。”
刘志成受宠若惊,脸上更是笑得谄媚,搓了搓手指道:“王爷过奖了。微臣听闻王爷喜白玉,正巧微臣得了一对白玉镇纸,便就拿来孝敬王爷了。”
宋祁挑挑眉妃子心计。来了些兴致,招手叫过福禄将礼盒打开。只见红底铺着丝绸的锦盒内,温润细腻,雕工精美的貔貅模样的镇纸静静窝在明黄的丝绸之上,端的是巧夺天工。惟妙惟肖,让人看了心喜不已。
心中冷笑一声,这投其所好的功夫倒是做得足,若说没仔细打听过,他是不信。
这两日,他可不正琢磨着寻对白玉镇纸。这才刚想,就有人送上门了,且这模样还是他偏爱的貔貅。若说是巧,还真是太巧了。
漫不经心地取出一只白玉镇纸在手中把玩,那镇纸触手沁凉,玉色浓郁通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可见价值不菲,宋祁似笑非笑道:“刘大人确实有心了。”
刘志成心中一颤。实在摸不准他的态度,忙求助地望向宋瑜。
宋瑜心里也是十分忐忑。
刘志成其实并非他手下的人,他是打着施恩的主意,想着若是能助刘志成得到尚书之位,便能借机将刘志成归于羽下,是以才会带着刘志成找上了帮得上忙的皇叔。只是皇叔性子乖张难以捉摸,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不敢将话说满了,只骗着刘志成先跟了过来。
现在见皇叔如此不冷不热的反应,他心中更是没底,开始担忧自己这般冒昧前来,是否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