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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素私下问过景菲谁是驸马,景菲当时笑而不答。
景菲大婚前两日,周桥喝醉了,一时情绪失控,把周素叫到近前狠狠甩了一巴掌。周素这才知道,景菲点的神秘驸马就是她的主子、她心仪的周桥。同时她也明白,周桥已经发现了她从中作梗的事实。
可事已至此,周素已无力回天。她不甘、她愤怒,于是她用了些手段在大婚前一日给净尘丢了纸团进去。其实她没按好心,她是想借净尘之手在景菲大婚之日搞点小破坏。她要报复景菲,她不允许抢了她姻缘的景菲幸福。只要净尘大闹婚宴,无论景菲用再多的手段也得不到周桥的心,一辈子也得不到。为了这,她动用自己暗地里培养的所有力量,为净尘能够成功闯入婚宴现场做足了准备。
遗憾的是,景菲早做了防备。景菲派人在净尘的茶水中做了文章。净尘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别说去婚宴现场,就连家门她都没能迈出一步去。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周素如何不恨?恨景菲的算计,更恨净尘的无能。如此,三姐妹反目成仇,形同陌路。
好姐妹的背叛,还有心仪的男子已成昔日姐妹的夫君这一事实,无论是哪一个,净尘都无法接受。她整理了行囊离京。
而周素,她像个无事人一样继续留在了周桥身边,随着周桥这个主子住进了长公主的府邸。
再说景菲,她即使抢到了周桥的人,却得不到周桥的心。她身为长公主,却悲哀地用了手段才和周桥有了夫妻之实。之后她怀胎十月生下了周伯彥。
直到有了周伯彥,周桥脸上才有了笑容,才肯和颜悦色地面对景菲。这个时候,他们的夫妻关系原本可以改善的,是周伯彥的出生给了他们这样的一个机会。遗憾的是,景菲没有抓住,反倒再次伤害了周桥。隐忍多时的周素以为她的机会来了,可周桥并不这么认为,打发她回了周府。而后,周桥抱了年仅一岁半的周伯彥离京远游,几年未曾回京。
景菲没有阻止周桥的离去,更不提周桥抱走的儿子。她每日上午在宫中,下午在京城纵情游玩,夜里经常不在公主府安歇,并行踪不明。从此,她的风流之名渐起。
后来,周桥和净尘在南方的一个镇子上偶遇,两人相顾无言。
自此,净尘临时改了行程,总着隔着段距离默默地跟在周桥父子的身后,一日复一日。
直到有一天,三岁半的周伯彥病了。他哭闹的很厉害,谁也哄不住,周桥束手无策。
净尘径自推门而入,把周伯彥抱在怀里哄,给周伯彥哼唱童谣。她把苹果削成兔子的形状哄周伯彥吃药;她轻拍怀中小小的周伯彥,将其哄睡。
这之后,净尘和周桥依然不说话,他们的马车仍然隔着段距离一前一后地行进着,停停走走间慢慢悠悠地走过一个又一个地方。
不过,无论是路途中,还是留宿客栈的时候,小小的周伯彥经常会跑去净尘身边玩耍,并一口一个姨母地喊着净尘。偶尔与爹爹闹脾气,他还会跑去净尘身边赌气不回来,天黑了也不回来。若是在留宿客栈的时候,他会赖在净尘的床上睡觉;若是在路途中,他会赖在净尘的马车上,靠在净尘身上睡觉。
如此过了两年,一纸诏书让周桥不得不回京。
当时的净尘痛哭一场,而后默默在跟在周桥的马车后头,同样选择了回京。她所求不多,只希望能够时不时地远远地看他一眼。
世事纷扰,她卖掉原来的小院子,买了另一处小院子,并提起手中的笔,再次画起了牡丹,还画起了周桥与周伯彥父子二人的画像。
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的辰时,周桥总会赶着马车经过净尘的院门前,并把儿子放下,看着儿子跟着净尘进去。傍晚时分,周桥又会赶着马车过来,接了儿子回去。无论景菲如何吵闹,他依然故我,风雨无阻地坚持要如此。
数月之后,周桥带着儿子再次离京。净尘同样默默在跟在了他们父子的身后。净尘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因为她每天都能看到周桥的身影,即便他们几年来一直不曾说过话。
周伯彥十四岁的那年,他们都在京城。有天夜里,周桥拜访了净尘,多年来他第一次开口和净尘说话。他让净尘保重,并让净尘发誓,无论日后发生了什么,净尘都不能轻生。还有就是,他让净尘离开,要净尘有生之年再不要回京。
净尘虽答应了,可固执地没有立刻离开京城。第二日她听闻长公主、周桥和周伯彥连夜出京的消息,她惶恐不安,因为周桥没有告诉她这事。
后来,栖霞关那边出事了,周桥的死讯传回京城。她不信,等到了被护送回来的景菲和周伯彥,她询问周桥的下落。周伯彥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她崩溃了,像个疯子一样撕扯景菲,并抓伤了景菲的脸。
被赶出公主府后,她回到自己家中,给了跟随自己的丫鬟婆子自由,而后从内锁了院门,还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砸了一些画,并一把火点燃。这个时候的她一心求死,再不想其它
她本以为自己死了,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虚弱地躺在马车上,而身边坐的竟是周桥的奶娘。她懂了。周桥不放心她,于是留了人给她,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奶娘。在他心中,奶娘比亲娘还亲。他这是在告诉她,在他的心里,她和奶娘一样重要。同时,他把奶娘托付给了她,要她照顾好奶娘,不让她轻生。
为了他的托付,她振作起来,带着他给安排的车夫和奶娘过活。可好景不长,周素带着人追上了她们,要把奶娘带走。她不肯把奶娘交给周素,周素让人硬抢。
奶娘气急,指着周素的鼻子骂,骂周素害死了周桥,骂周素如蛇蝎般狠毒。总之,奶娘骂了许久,誓死不跟着周素走。拉扯中、混乱中,周素狠推奶娘一把。奶娘摔倒了,脑后正磕在一块儿大石上。鲜血刺痛了净尘的心,她挣脱钳制,推开呆住的周素,和车夫一起带奶娘去就医。
奶娘死了,净尘安葬了奶娘去出家,可没有一个庵堂肯收她。碰壁无数次后,她再不想着去任何一家庵堂了,而是自己为自己取了净尘的号,自己把自己打扮成道姑的模样,开始修行。
多年过去,她依然成不了真正的道姑,因为她放不下的事情太多。
周桥死了,她失去了爱的人。可她有时候总恍惚地觉得周桥就在身边,于是她四处看、四处找,可什么也没有。
景菲跳崖死了,周素也死了,她连个恨的人都没有。偶尔她会想,如果有一天她们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她一定会原谅她们。
青舒扶了一脸疲色的净尘躺下,“睡一觉吧!想些快乐的事情入睡,一定能做个好梦。”
净尘用寂寥的眼神盯着青舒,“会梦到他吗?”
青舒微笑,“会的。”既然“他”还活着,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他”不敢让净尘知道自己还活着,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No。237撒泼闹事
青舒从净尘那边出来,经过一块儿小菜畦时见到阿琛和阿珍背对她蹲在菜畦边上。她走了过去,“你们在做什么?”
阿琛和阿珍似乎吓到了,一脸慌张地回头。
青舒看到他们沾了泥土的小手中抓着刚拔的几棵杂草,笑了,“都能帮大人干活儿了,真好。”
阿琛一脸戒备地盯着青舒,抿着嘴不说话。
阿珍小声说道,“我们没踩菜苗。”
“我知道。”青舒弯下腰看着菜畦,“你们为什么喊净尘师傅姑姑?而不是师傅?”
阿琛还是不说话。
阿珍歪了头答,“是姑姑,不是师傅。”
青舒疑惑,难道他们是净尘亲戚家的孩子?于是笑问,“你们姓什么?”
阿珍刚张了嘴要答,阿琛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并狠瞪青舒一眼,“要你管。”接着,他扯了阿珍走开。
居然被小孩子嫌弃了,青舒如此想着,自觉无趣地摸了摸鼻子站直身体,并目送他们走远。往内院走的时候她突然想到:这两个孩子不会是武家之后吧?
她立刻又自嘲地摇头,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第二天清晨天微明,青舒让人把菜畦中的红果秧苗起出一半来,并装上板车。她亲自跟车,把秧苗拉到了荒地上。
秧苗一到,张管事带着这边的劳力卸车,并开始在开好的菜田里风风火火地栽起红果秧。他们六人一组,每一组人又做了分工。一人刨坑儿,一人栽下秧苗并培土,一人跟在后头往栽下秧苗的小坑儿中浇水,三人负责跳水。
青舒看了一会儿,见元宝跟着她带来的人正在分放秧苗到菜地头儿上,她让小娟把他叫了过来。
元宝擦着汗走过来,“小姐,小的把账本放在住处了,小的这就去拿。”
“不必,我正要去那边看看。”青舒如此说着,迈步往不远处的两排茅草屋的方向走。虽然已经来过几次,但是自茅草屋建成后她还真就没过来好好瞧过。
元宝赶紧跟上,等走到了茅草屋那边,他指着茅草屋为青舒讲解起来,“小姐,后边一排住的都是劳力,都是四人一间。前边一排里,顶头儿的三间同样是每间住四个劳力。挨着它顺下来的三间屋子里,其中一间住的是负责灶房的四个中年劳力,其中另一间住的是带着祖母的一个劳力,还有一间住了带着三岁男娃的两名老妪。”
“这三个老妪的差事也不轻松,她们每日里忙着洗衣、缝补的活计。近来稍一得闲她们还会提了篮子去挖野菜。”元宝还一一指出哪间是他住的,哪间是张管事和李铁住的,哪间是灶房,哪间是大家吃饭的地方,哪间是存粮食的仓房,哪间是存放农具的仓房等等。
到自己的屋门前,元宝从身上拿了钥匙出来开锁。他把锁头和钥匙抓在手里,推开门,刚要请青舒进去,却听茅草屋后头传来老妇人的呼喊声。
“来人啊,快来人啊,那些淘气的小子又来偷东西了,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