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戚骏威知道自己提到了人家的伤心事,再喝一口酒后,转言道:“从军多少年了?”
“加上这两年,跟胡人对干了十四年了!”
戚骏威投以钦佩的目光,“还没娶妻吧?”看他年纪也不大,居然在军中待了十四年,可见是没怎么回过家的人,“东营驻地外有红帐,要不要去看看?”介绍些香艳事与他,男人扎堆的地方,提得最多的除了军国大事,就只有女人了——所谓的红帐,当然是指有女人的地方。
李政然歪在地上用单臂支撑身子,抽一根野草含在口中,“家里还有媳妇。”年轻时说不准会心动,如今到没这份心了。
戚骏威大笑,“也对,你们齐国的美人儿多,这儿的实在太糙,等退下来,一定要去你们齐国找个媳妇。”
以下自然没少讲些荤段子,两个本来并不熟的男人坐在积雪枯草堆里聊得热泪盈眶。
正聊着,忽见远处来了十几匹黑漆漆的高大军马!只见那戚骏威噌的从地上站起身,身子绷地笔直!
李政然见他这副模样,也跟着站了起来。
没过多会儿,十几匹马就到了跟前。
为首的是个穿银甲、挂玄麾的男子,三十多岁,看上去跟李政然差不多年纪,却有着浑厚的气势,让人心生敬畏。
“大帅!”戚骏威右手握拳横在心口,行军礼。
李政然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男人就是魏国的国务军政大臣李卒——比魏王还有权利的人!
李政然立直身子,也行了一个军礼。
那李卒没说话,只跳下马一径地望着远处的雪山,这期间,戚骏威、李政然两人一动也没敢动,等他回过头来时,他们仍站得笔直。
李卒看一眼他们俩脚下的酒壶,再看一眼行军礼的两人。
李政然心道:糟了!犯军纪被老大逮个正着,这下可要倒霉了,一顿板子是逃不掉了。
只见那李卒弯身捡起了地上的酒壶,拧开盖子放在鼻端嗅一下后,嚯的扔到了身后,酒液撒了一地,随即向身后的卫兵横手——
只见卫兵从马鞍上的鹿皮袋里取出一只酒壶——
“在这里,要喝就要喝胡人最好、最烈的酒!”李卒将酒壶扔给离他最近的李政然,顺便问了一句,“这儿就只剩你们两个军官了?”
戚骏威挺直胸膛,喝道:“禀大帅,是!魏军三百人,剩余一百六十人,军官六名,剩魏军官一名,宁远将军戚骏威,以及齐军官一名——”转头看向李政然,因为他不知道他的官阶。
李政然道:“归德郎将李政然!”
“很好。”那李卒点点头,“你们会得到该有的奖励!”说罢伸手接来卫兵手上的缰绳,踩蹬上马,“你们可以退回塞上休整,下面的肉留给别人来吃!”
“是!”李政然是带着愉悦的心情回答这个字的。
这世上最不愿打仗的人其实是军人!
64
64、六十四 等君归 。。。
白少将军的阵亡消息是年后才传到烟雨镇的。
听人说白少将军死了;连同跟随他的一众军官也都亡殁了。
这消息对李家真是个晴天霹雳。
王虎花了重金多方打探;找回来的消息是——李政然所在的魏军在年前也阵亡了大半;将官的死伤尤为严重;似乎只剩下几名魏国军官……
这打击确实有点大。
吴氏和莫语都不相信,因为没有阵亡书送来;谁知到了二月,阵亡书还真下来了——
接下阵亡书的那刻;莫语跌坐在凳子上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
“婆婆睡了没?”钱诗诗问李欣乐,后者刚从内室里出来。
“刚哭睡,大嫂那边怎么样了?”李欣乐无力地坐到凳子上;这几日没日没夜地陪着母亲,就怕她一时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你二嫂还在那边陪着呢,大嫂说她没事;说大哥一定还活着。”叹口气,好不容易全家人都要聚齐了,谁知大哥却没回来。
李欣乐的眼泪又出来了,“拖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大嫂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呐?”
“看这样子,她肯定是不会改嫁了。”
“过了百日后,就要再等上三年了,到时孩子也都大了,就算敬文可以留在李家,可乔乔总得带走吧?那么大的孩子,真到人家家里还能跟人亲么?大嫂的命真苦,成亲三年才把大哥盼回来,谁知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赵絮嫣正巧进来。
李欣乐忙问她,“大嫂怎么样了?”
赵絮嫣一脸为难地坐到凳子上,“我都担心大嫂是不是被吓傻了,笑呵呵地跟我说她没事,大哥没死,嘶——她一笑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继而瞅瞅婆婆那屋的门帘,压低声音,“梁大娘昨天过来看大嫂了,对大嫂那个殷勤,你说……他们家会不会在打大嫂的主意?”
钱诗诗皱眉,“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赵絮嫣撇嘴,“什么时候不都得过日子?大嫂年纪轻轻的,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段有身段,持家掌勺的,人家当然惦记了,你忘了上次逃难住在山间的时候啦?那些人以为大嫂是寡妇,多少人巴着门想过来攀亲呢。再说事已经到了眼前,光哭有什么用?不得解决以后的生计啊?”
钱诗诗不赞成道:“那你跟大嫂说看看,看她会不会跟你翻脸。”
赵絮嫣张张嘴,“我这不是跟你们说嘛,你们想,大嫂今年才二十四,往后还几十年呢,要是真回头,那不得找个老实人?”那梁二郎就是个不错的人选,如今隔壁袁喜岁死磕着要跟过去,自己婆婆千方百计地挡着,人梁家才没敢要,要是换做他们大嫂,估计梁家直接抢了去!他们李家的媳妇,哪一个拿出来不是抢手货——呸呸,说什么鬼话呢。
李欣乐叹道:“那梁二郎确实不错,要不然隔壁那女人也不会死巴着不放了。”
钱诗诗推一下小姑子的腿,“你怎么也跟着瞎掺和,这种事我们做不了主,再说大哥刚没,一时间谁能接受的了?不过——要是真跟了梁二郎,那家伙可占便宜了,大哥的钱都归他了,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赵絮嫣对着老天白一眼,“难不成你还想打那钱的主意?”
“我不是就事论事嘛,难道还只许你说啊?”
“咳咳——”
内室传来几声咳嗽,吓的姑嫂三人呼吸都停了,完了,要是给娘听到,她非骂她们没良心不可,大哥尸骨未寒,她们就盘算着拆散他的家了!
三人自觉话多了,虽然都是为了大嫂好,但好像忘了规矩——
其实对莫语来说这是好事,在这个家吃了这么些年亏,她们总算还会替她的将来着想。
当然,改嫁这种事只是姑嫂三人私下随便说说,真要是改,她们还未必高兴呢。但瞧那梁家大娘一过来探望,李家姑嫂的脸色就不好看——这老太太真缺德,人家男人还尸骨未寒呢,就过来打人主意,还有人心没有!
李家的悲伤情绪就这么一直持续到了入夏时分。
听说北边胡人出了关山,终于是被赶出去了。
胡人一走,逃难的人也就不必再客居异乡,该回乡的也都动身返乡了。
某个秋凉的傍晚——
姑嫂三人领着一众的孩子出来玩耍,她们主要是担心孩子在家吵到吴氏和莫语。这俩人自从收到阵亡书后就一直很少话,而且爱发呆,怕孩子们吵到她们,出门逛街就带孩子们来放放风。
“这几天不少人都坐船北上了。”钱诗诗。
“都回乡了。”赵絮嫣,“大嫂说她不回去,要在这儿等大哥回来。”
唉,三人一起叹气,欣乐想到大哥就掉眼泪,怕孩子们看到,脸扭到一边擦去。
“瞧,隔壁那女人。”为了孩子们打架的事,赵絮嫣和袁喜岁前些天刚吵过一架,至今见面还不说话。
钱诗诗和李欣乐顺着她的话望过去,可不!前面不远,袁喜岁正挎着篮子买菜呢,瞧见她们后,转身改走了其他路线,不愿与李家女人对面。
“嗟!跟来跟去,还没进梁家门,张狂什么呀!”赵絮嫣忿忿地扭过脸也不愿看袁喜岁。
钱诗诗侧身低道:“听说梁家大娘好像也不高兴了,嫌她去得太勤了。”
三个女人都对袁喜岁有点嗤之以鼻。
“话说回来,梁大娘往咱家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多了。”李欣乐的感觉。
“还不是想打大嫂的主意!大嫂跟那个女人放一块儿,有眼睛的肯定选大嫂!”赵絮嫣,“不过那老太婆也够气人的,整天往人家里跑,跟儿子找不到媳妇似的,还有隔壁那个女人,跟屁虫似的盯着男人,就怕别人抢走一样,当什么香饽饽呢?那家伙跟咱们大哥比,海底里去了!咱们大哥那可是大将军!”家里出了这么个大人物,几代人脸上都有光。
对于李政然很厉害这一点,三个女人一致认同,这是整个李家的荣光!
唉,荣光归荣光,她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呀……难道真要这么一直客居异乡,等下去?
“那是谁啊?怎么平白无辜抱别人家孩子?”赵絮嫣指了不远处正抱着李敬文的一个男人。
“可千万别是人贩子,我可听说这些日子丢了不少孩子——”钱诗诗惊慌。
李欣乐却觉得那人影很熟悉……
“嗳——我说你,就是你,抱人家孩子是怎么回事!”赵絮嫣一跳半尺高——近一年来经常上街跟人抢粮、抢菜,慢慢被引导出了撒泼的毛病。
钱诗诗提起裙子往这儿跑,李欣乐更是捡了路边的树枝——自从男人们都上战场后,李家的女人就学会了自强,撒泼打架的事干过好几回,没办法,人善被人欺嘛,本来的书香门第,如今变得越来越有乡土味。
就在三个女人的拳头和脚快要落到那人身上时——对方转过头来,三个女人瞬时僵住了动作。
“大……大哥?!”异口同声。
欣乐在发现是大哥后,蹭一下跳起来搂住了他的脖子,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