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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嘴两块皮,翻过来说,有道理,翻过去说,也有道理。用“巧舌如簧”来形容辜文杰,恰如其分。
“俗话说得好,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你们把我请到这里来,至少应该有令人信服的理由,仅凭主观臆断和想入非非办案子,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草率和简单化了。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遵循一个基本原则,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我说的对不对?”辜文杰这个主任还真没有白当,他打起官腔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郑峰目的达到了,他之所以没有做出致命一击,一剑封喉,就是要让辜文杰充分表演,审讯的过程,其实是人性成分展示的过程,像辜文杰这样标本式的个性,是很值得认真研究的。
在辜文杰看来,如果郑峰他们掌握了有力的证据,他就一定会和盘托出,他也太小看和低估郑峰等人的智商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郑局长穷追不舍 辜文杰台词熟练
“辜文杰,你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智商,这也正是你愚蠢的地方,你也不想一想,我们大老远地从南山镇跑到南京来,如果没有做好功课,怎么会把你请到这里来呢!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我们会去找你的顶头上司贾部长吗?”
“很好,我希望你们能用事实说话,不要整那些没有用的。”
“我问你,一九七一年,六月十二号的下午到十三号的上午,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去了。”
最厉害的牌,总是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的。
辜文杰的眉头皱了一下,右眼跳了两下,嘴角撇了三下,卞一鸣像一个苛刻而挑剔的评委,他对辜文杰的所有的表情和动作都非常感兴趣,现在,他已经能确认,辜文杰的心理,就在刚才,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郑局长的手已经捏住了辜文杰的七寸。
“我母亲是六月十三号失踪的,十二号的下午和十三号的上午,我在学校啊!不仅仅是这两个时间,我当时不是在南京读书吗?收到周彬的回信以后,我才回南山镇的。”
辜文杰在装傻充愣。我们不得不承认,他的应变能力是很强的。辜文杰玩了一个偷换概念的把戏,郑峰问他这两个时间是在学校,还是在粱燕家和梁燕在一起,他去说有他在学校读书。
“很好,我不妨把话挑明了吧!六月十二号的下午和六月十三号的上午,你是在学校,还是在梁燕家?”
“这还用问吗?我肯定在学校啰。”
“你不在学校。我们已经和你的好朋友兼室友王冬和段左都见过面了,这两个时间段,包括十二号的夜里面,你都不在学校里面。”
“时间过去了什么久,你们能保证他们俩所说无虞吗?”
“十二号的下午,学生有一个总结会,你也没有参加。茅主任也想到了,这次会议有一个记录,在参加人员中,没有你的名字。”
辜文杰的眉头由皱变成了一个结,先前是右眼跳,现在,左眼也参加进来了,嘴角不再抽搐了,因为他的右嘴角和右耳根的距离明显小于左嘴角和左耳根之间的距离,这也就是说,辜文杰的嘴已经不在脸部的中轴线上了——辜文杰的五官开始扭曲和变形。
“如果我不在学校,那就一定在梁燕家。”
“事实是,在这两个时间段里面,你也不在梁燕家,也许你会说,你确实不在梁燕家,你是和梁燕在一起。”
“对啊!我们不在梁燕家,就是和梁燕在外面玩。”
辜文杰像泥鳅一样狡猾,如果没有一点抓泥鳅的绝招,还真不行。
“我们已经和你的爱人梁燕见过面了。”
辜文杰略有迟疑:“你们已经见过我爱人啦?”
“对,我们刚刚见过梁燕。”
“梁燕怎么说?”
第一百五十五章耍聪明雕虫小技 自行车毒蛇七寸
“答案就在你的心里,请告诉我们,从六月十二号下午到六月十三号上午,你到底去了哪里?”
辜文杰还有台词吗?
“辜文杰,我们尊重你的意见,用事实说话,希望你也能用事实说话。希望你能严肃认真的回答我们的问题,你千万不要忘了,我们是在办案子,没有时间跟你磨嘴皮子。”
想让辜文杰严肃认真地回答郑峰的问题,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杀人的罪名,可不是可以随便担当的,更何况是担当杀害养育了自己二十几年的母亲的罪名呢?
“很抱歉,时间隔得太久,我已经想不起来了——确实想不起来了。但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说,我没有回南山镇。”辜文杰已经理屈词穷。
现在,郑峰要发扬痛打落水狗的精神。
“辜文杰,你那辆自行车是什么牌子的呢?”
“我的自行车——什么牌子,你们的案子和我的自行车有什么关系吗?”
“你骑的是一辆凤凰牌自行车,我说的对不对?”
“不错,是凤凰牌自行车,那又怎么样?”
“这辆自行车是什么时候买的呢?”
“是一九七二年。是梁燕买给我的。”
辜文杰在时间上耍了一点小聪明。
“不对。”
“有什么不对?”
对辜文杰来讲,这是一个非常要命的问题,所有事实都指向辜文杰,这意味着辜文杰将由犯罪嫌疑人升格为杀人真凶。辜文杰是不会轻易接受这个结果的。
“根据你的好朋友和室友段左都的回忆,这辆自行车是你读大一的时候,梁燕买给你的。你听清楚了,大一的时候是一九七零年。你也许会说段左都可能记错了。一个人记错了,这种可能是有的,但王冬也是这么说的。”
辜文杰面如土灰,公安同志掌握了大量的证据,辜文杰不得不严肃认真地对待郑峰的问题了。
“辜文杰,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辜文杰已经没有退路。
“明明是一九七零年买的自行车,你为什么非要说是一九七二年买的呢?我来替你回答吧!一九七一年六月十三号的中午——也就是你母亲辜望弟失踪的那一天。六月十三号中午,你推着自行车回到学校,我们要感谢段左都啊!如果不是他想到了这个细节,我们还无法确定你就是杀害辜望弟的凶手。”
辜文杰抬起头来,闪着眼睛“吧嗒吧嗒”地望着郑峰的眼睛。
“你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清洗自行车轮胎上的黄泥巴。是也不是。”
辜文杰忘记了吸烟,一根香烟夹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自燃自灭,当辜文杰再次将香烟放到嘴唇上的时候,才发现香烟已经熄灭了。辜文杰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将半截香烟放到脚底下,用脚跟将烟蒂碾烂。
第一百五十六章辜文杰滑如泥鳅 凭机灵百般狡辩
与此同时,辜文杰的额头和鼻尖上已经渗出了一些细小的汗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这个世界上,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但绝没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人,人只有到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才会大彻大悟,这就叫“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关键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接受“死”的结果。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就是接受“死”的结果。
水已经没过了辜文杰的脖子,他正在寻找救命稻草:“我想起来了。”辜文杰的眉毛杨了一下,他终于憋出了一点台词,“我到梁燕家去,有时候会走一条小路,梁燕家住在玄武湖附近,我到他家去,可以走中央门那条路,也可以走玄武湖边的板仓桥,这条路是黄土路。”
辜文杰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个屁来。
“我说的是六月十二号下午到十三号中午,你那辆自行车车轮上黄泥土是这么来的?梁燕已经说了,六月十二号下午到十三号中午这段时间,你根本就没有到她家去。”
“我不是经常到她家去吗?走那条路,遇到下雨的时候,车轮上就会粘上泥巴,我看太脏了,就用水洗一下,这有什么问题吗?”
辜文杰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这么有力的证据,竟然没能将辜文杰制服。
“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去问问梁燕,你们也可以到板仓桥去看看路上是不是有黄土,一到下雨天,那条路上就会有一些黄泥巴。”辜文杰有点自鸣得意,自己终于找到了非常有力的证据。
饶鸿达所谓的“机灵的让人难以相信”并不是一句随口说出的话。
“辜文杰,六月十二号下午到六月十三号上午,你既没有在学校里面,也没有到梁燕家去,那么,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究竟和谁在一起呢?”
“时间太久,我确实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会的干部,杂事比较多,一个人出去办事是家常便饭。”
“连段左都和王冬都能记得,你怎么会记得的呢?我们怀疑你去了南山镇,并且杀害了你的养母辜望弟,根据我们的分析,你回南山镇的时候,还带了一辆自行车——就是你现在骑的那辆凤凰牌自行车。”
“带一辆自行车?你们真会想当然,怎么带自行车?长途汽车上怎么带自行车?”
“我们已经到南京长途汽车站调查过了,只要旅客的行李不多,自行车是可以放在汽车车顶上的。”
“很抱歉,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我不能接受你们强加给我的罪名,因为你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们也不能随便拿我交差了事。”
辜文杰虽然没有低头认罪,但郑峰和李云帆已经有一个初步的结论,辜文杰就是杀害养育他二十五年养母辜望弟的凶手,当然,两个人都意识到,要想让辜文杰就范,还需要更有利的证据。
第一百五十七章卞一鸣姗姗来迟 粱小姐随车同至
郑峰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八点整。按照这个时间,卞一鸣应该回来了。
李云帆竖起耳朵,他在寻觅汽车的马达声。但办公室的外面很安静。
郑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两支,递给李云帆一支,李云帆用打火机把烟点着了。
辜文杰也从烟盒里面倒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