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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此文乃是荀子的《劝学》,不知皇孙殿下可知道其中含义?若只是死记硬背,却弄不清楚它到底在说什么,又怎么能记得牢固呢?”
《劝学》这文是《荀子》的首篇,系统地论述了学习的目的、意义、态度和方法,写得简朴易懂,读起来也朗朗上口。这篇文章是慕媛在两年前便熟记于心的,现在背起来更是毫不费力,她童音甜美,背诵起来又有节奏和韵律感,一时之间让院墙里边和外边的人都惊讶万分。
赫连睿最近在和慕昭仪学习《劝学》,只觉得这文章写得甚好,心里喜欢,便想将它烂熟于心,没想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背了几日也未能将文章全部记下来。赫连晟见儿子用功可却收效颇微,见他一脸沮丧,不由得心生怜悯,摸着他头上几根辫子道:“睿儿,汉人文字和我们胡人不同,你心好汉学父亲也很赞成,可没有必要如此勉强自己,什么事情都是慢慢来的,着急不得,你且好好歇着去。”
看着父亲宽容的 ,赫连睿口里答应着,心里却不服气,凭什么自己就背不出来?明日非得早起将这文章给背下来不可,也好叫父亲和昭仪娘娘大吃一惊!想到这里,赫连睿脸上便有止不住的笑容,招手叫自己的贴身内侍薛清明日寅正时分便务必喊他起来,否则小心吃一顿板子。薛清哪敢违背皇孙的话,今日清晨便将赫连睿唤醒,他简单洗漱了下便拿着书在后院用功起来。
读了数遍,自己本以为能记下来了,可才背了一段多一点便卡住了,却没想到院墙外边却有一个小女孩轻轻松松的背了出来,还反问他可知道其中的意思。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在空中流转,似乎爱去不能消失,这让赫连睿好奇心大起,隔着墙大声问:“你是谁?你怎么会背这文的?有谁在教你吗?”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慕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努力想装出平静的声音来:“皇孙殿下,若是你愿意,我愿当面告诉你怎么样才能更快的记住这篇文章。”
“薛清,你快去将她接进来。”里边传来赫连睿兴奋的声音,这句话让慕媛的身子发软,她疲软无力的沿着院墙溜了下来,就像一个溺水者终于见到了拉她上岸的双手,全身放松下来。她贴着墙站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抱着她的阿纤也在不住的发抖,她们是成功了一半,慕媛终于能见到皇孙殿下了。
院墙那头远远的走来一个小内侍,见到站在院墙边上的阿纤和慕媛,不由愣了一下:“你们是宫奴所的宫奴?”
慕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衣裳,点了点头,薛清惊奇的打量了她们几眼,指着慕媛道:“你跟我进来,皇孙殿下要见你。”
阿纤紧紧的抱了一下慕媛,贴在她耳边说:“相信你,你一定能找到你的亲姑姑的!”慕媛的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她抱紧了阿纤的脖子,两行热泪弄得阿纤脸上也是泪迹斑斑:“阿纤姐,我会叫姑姑将你接出宫奴所的。”
阿纤望着她,哽咽着回答:“慕媛,我会等着你来接我的。若是我没有等到,就请你记着务必托昭仪娘娘让皇上查查五年前云州刺史府家里的冤情,我父亲是被冤枉的,他不是贪官,他真不是贪官!”慕媛听着阿纤那凄苦的声音,也能想象得到她的心情,她拼命的点着头道:“阿纤姐,我会的,我一定会和姑姑说的!”
“你快跟着进去,说不定玉芬姑姑她们便追来了!”阿纤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拼命将慕媛的手掰开:“快走,难道你不想给家里人报仇吗?记住,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慕媛恋恋不舍的望了阿纤一眼,跟着那小内侍往前边走了过去,走到院墙尽头的后门,回头看看阿纤,她正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她身边有一排大树,枝头不断洒下细碎的雪花末子,将她一点点的朦胧了起来,似乎那是一个时而清新时而模糊的幽魂般,游荡在这深宫内院里。
赫连睿心急的在后院踱来踱去,一心想见到院墙外边究竟是什么人,她竟然能如此流利的将这文章背得一字不差,这让他分外惊奇。就在他焦躁不安的往门口张望的时候,就见小内侍薛清带了一个个子矮小的人走了进来:“皇孙殿下,方才外边接着背下去的人便是她。”
带着几分惊奇,赫连睿看了看站在眼前的慕媛,只见她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衣裳,那上边还开了不少口子,露出了灰黑色的棉絮。她身子娇小,皮肤很白,便是那一地的白雪都不会让她的肌肤黑上三分。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就如两丸闪亮亮的宝珠在水里荡漾般,看得他突然生起了一种怜惜。这样可爱的小姑娘,是谁那么狠心鞭打她?他能清楚看到她的脖子那有几道鞭痕,堪堪就在脸颊边上擦过。
“你叫什么名字?”赫连睿看着慕媛虽然狼狈,可却依然从容不迫的站在那里,没有半点拘束和慌张,沉静得和她的年龄根本不相符合,心里也很是惊奇,她究竟是哪个宫里头的宫女,怎么自己以前都没见过她。
慕媛向赫连睿行了一个礼儿道:“回皇孙殿下的话,奴婢叫慕媛,乃是雍州刺史慕朗的女儿,宫里头慕昭仪便是我的姑姑。”
听到慕媛这话,赫连睿脸色一变,指着慕媛喊道:“大胆,竟敢冒充昭仪娘娘的侄女,你是欺负我不识得慕媛不成?早几日徵宫里边才来了一个慕媛,是昭仪娘娘的侄女,你究竟是何人,还不速速说个明白!”
慕媛向赫连睿行了一个礼儿道:“回皇孙殿下的话,奴婢叫慕媛,乃是雍州刺史慕朗的女儿,宫里头慕昭仪便是我的姑姑。”
听到慕媛这话,赫连睿脸色一变,指着慕媛喊道:“大胆,竟敢冒充昭仪娘娘的侄女,你是欺负我不识得慕媛不成?早几日徵宫里边才来了一个慕媛,是昭仪娘娘的侄女,你究竟是何人,还不速速说个明白!”
☆、第74章对手
纳西阿奴在自己的院子里带着几个宫女溜达了一圈;很快便发现这院子比自己在家里住的院子小了许多,太子妃送来的几个宫女也非常呆板,不如自己那几个贴身丫鬟。素日在家里便,自己只要眉毛眼睛动一动,她们便知道自己的意思;可现在这几个,只会垂着手跟在身后,也不知道要开口说话,都快要把她闷坏了。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纳西阿奴转过身来看了看几个木呆呆站在那里的宫女,实在是无话找话。
几个人见主子发问,毕恭毕敬的把自己的名字说了一遍,不知道是谁给取的名字,全用的是“黛”字开头,分别叫做黛绿黛青黛翠和黛墨。纳西阿奴见她们回答了自己的名字以后又紧紧的闭着嘴巴,不由得有些心里烦闷,想到昨日里头,还有好些丫鬟们总陪在身边说说笑笑,光阴一眨眼便过了,可现在身边换了几个木头人儿,自己在院子里转了好半天都还没见太阳沉下去呢,这宫里的日子可真是难熬。
因着院子太小,转了两圈便没有了地方好走,纳西阿奴便带着几个宫女往外边走了去,顺便想看看厨房里是不是已经将晚膳做好了。刚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见珲阿若带着一个宫女从对面走了过来,见到纳西阿奴身后跟着四个宫女,不由得撇了下嘴,眼睛带着一丝不屑朝纳西阿奴上下打量了一番:“哟,真是好大的排场,出来逛个园子竟然还要带上一群奴婢,还以为这长乐宫里边便是你最大不成?”
珲阿若的声音尖锐高亢,配上她那张拉长了的小方脸,一种说不出的嘲讽意味让纳西阿奴心里有些发堵,她心里想着可能是自己被指了做皇孙殿下的绵福,珲阿若吃醋,所以才会如此针对自己。想着临行前母亲的交代,她深深的看了珲阿若一眼,带着宫女们便往一旁走了过去,不想和她说话,谁知珲阿若却不愿意放过来,带着蓝倩快步跟了过来,拦在了纳西阿奴的前边:“咱们都是皇孙殿下的绵福,难道不该好好谈谈话儿?”
纳西阿奴见珲阿若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心里也来了几分气,站定了身子瞧着珲阿若,只见她脸上的颜色没有了两年前见着的红润,两颊有些发黄,衣裳穿得也不是很光鲜,不由得冷冷一笑:“珲绵福,即便是皇孙殿下不待见你,你也不该将这闲气儿撒到我身上罢?”
这句话就如点了一个炮仗一般,珲阿若闷在心里的那股子气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她在家里做小姐时便骄横无比,进宫以后好不容易才收敛了些,现在碰到纳西阿奴,连她也出言讽刺自己,如何再能忍耐得下去?她抬起手来,在纳西阿奴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劈手就给了纳西阿奴老大一记耳刮子:“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在我面前胡言乱语的,这记耳刮子便让你长点记性。”
珲阿若从小便练了骑射,手劲不小,这记耳刮子只扇得纳西阿奴一阵发晕,就觉得自己嘴里有些腥甜味儿,恐怕是磕了牙齿出了些血。她头上的那支金步摇簪子也被珲阿若刮得掉到了地上,还不知道上边的各色宝石有没有掉落,黛翠慌忙都蹲下去帮她去捡那金步摇,黛绿赶紧一把扶住纳西阿奴,生怕她冲过去和珲阿若打斗。
“珲阿若,你不要仗着你出身大司马府便在我面前放肆。大家都说皇孙殿下不喜欢你,我原本还不相信,现儿见你这模样,我总算是信了。”纳西阿奴倒没有像黛绿担心的那样冲过去,只是捂着脸恨恨的回骂。从小她们便认识,她早就见识过珲阿若的厉害,自然不敢自己再送上去给她打,只能占点口头便宜罢了。
珲阿若抬起眼皮子看了看纳西阿奴,脸上露出了一分笑容:“纳西阿奴,你还以为自己生了副倾城国色,能让皇孙殿下喜欢你?”她的眼睛睁大了几分,笑容深了几分:“我便擦亮着眼睛看着你到时候是怎么哭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