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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有人选?”赫连晟一挑眉,看着赫连睿那紧张的神情,心里突然模模糊糊有了个大概的轮廓,该不是徵宫那个小宫女罢?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一个扎着丫髻的小女孩,笑得眉眼弯弯,擎着一只大纸鸢跟在赫连睿身边欢快的跑动——春风人间三月天,晴空一碧飞纸鸢。浮游天地傲万物,众扇独揽若等闲?
赫连睿观察着父亲的脸色,他似乎没有生气,于是兴致勃勃的说:“我想要调了徵宫的慕春衣来我这里,父亲,你觉得如何?”
果然如此,赫连晟嘴角浮起了笑容,他点头道:“就是那个写诗的?不错,不错。”
“慕春衣?她才七岁呢,怎么好来照顾你?”魏良娣听了有些心急,抓住儿子的肩膀急急忙忙道:“若是她来东宫,还不知道谁照顾谁呢!不行,我可不同意。”她的话又急又快,便如放水一般,听在赫连睿耳朵里,有些刺耳。
“良娣,并非年纪小便不能照顾人了。”太子妃略带绿色的眸子映着暖黄的灯光,有些像猫儿眼般发亮,她的嘴角由于兴奋而扯开得很阔,看向赫连睿的眼光有几分赞许:“既然夫君都说了不错,那个慕春衣定然是不错的,良娣便不用争执了,我现在就遣人去内务所,叫他们去徵宫下调令,明儿一早便叫那个慕春衣过来。”
望着太子妃那张笑得眼角堆满褶皱的脸,魏良娣心中一片恶心,十多年了,从最开始的明争暗斗到现在的趋于平静,她一直就不想放过自己,哪怕是自己生下了睿儿,她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她也还是不肯放过,事事都要堵着自己,让自己不开心,她便高兴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她是太子妃,是太子的正妻,自己虽出身魏国公府,可魏府因为男丁稀薄,势力一日不如一日,最近听说兄长还准备选一个女儿做守灶女,若是魏国公府男子全战死沙场,就由这位守灶女来支撑门户。娘家都是这么一个情形了,哪里又来得及顾上自己!更何况现在太子膝下只有睿儿一个男丁,到时候定然是立他为太子,自己也就……闭了闭眼睛,强忍住心里的悲伤,魏良娣暗自叹气,算了,也不和儿子争执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罢,只求有生之年能和和睦睦的和睿儿在一起便好。
想到这里,魏良娣睁开眼睛,瞧着对面太子妃那得意的眼神道:“如此,便有劳太子妃费心了。”
听到这句话,赫连睿的一颗心总算是搁到了肚子里头,握着魏良娣的手道:“母亲,你快坐下来罢,饭菜都凉了!”灯光照着一桌子的精致晚膳,腾腾的冒出些热气来,真可谓色味俱全,赫连睿因为如愿以偿,吃得比哪日都香。
回到自己院子,赫连睿去看了下蓝心,只见她恹恹的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精神,心下也是怜惜。叫薛清取了一百两银子给她,又叫蓝采给她收拾了包袱,只等明日内务所的人带慕媛过来便将她送了出去。
蓝心听着赫连睿的吩咐,心里头也是欢喜。家里因为穷,父母将她送进宫当宫女,想着在宫里头既可以攒些银子,又能省去一个人的嚼用,真是一举两得。现在自己还没做满年限,攒的银子也不多,出去也没旁身的物事,没想到皇孙仁善,竟然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这可真让她打心眼里感激,望着赫连睿的脸,眼泪珠子都要滴落下来。
赫连睿看着蓝心那模样,也有些不安。他给蓝心银子是因为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他是要将蓝心挪走才能让媛儿进东宫来,这等于是为了媛儿赶走了蓝心一般,所以这才吩咐薛清取了银子给她,也当是做一点小小补偿,却没想到蓝心会如此感激,一双泪眼看得他都不好意思,赶紧转身走了出去。
晚上坐在灯下温习功课,不知为何,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前就飘着慕媛和他在徵宫一起学习的情景来。张延之布置他看的那几篇文章他翻了很多遍,却根本不知道文章里说的意思是什么,只觉得那方方块块的字一个个从书里边浮了出来,在眼前胡乱飞舞着,看得他好一阵头晕脑转。
“薛清,打水过来,我要歇息了。”转脸看过去,薛清正坐在小杌子上打盹,脑袋就如小鸡啄米一般,不断的在往下点。
“皇孙殿下,今晚还早罢?”听到赫连睿喊他,薛清猛的惊醒,抬起头来,眼神朦胧的看向书桌上的那盏烛火:“殿下,功课就温习好了?”
“不看了,不看了。”赫连睿心浮气躁的将书推到一边,站起来打了个呵欠:“快些打水过来,净说些没用的废话!”
薛清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走了出去,心里头想着,若是慕春衣在,自己这个陪读的任务该可以结束了罢?想到这里,他心里也欢喜起来,脚下的步子也大了几分。
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赫连睿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很久都无法入睡,眼前走马灯似的浮现出一个身影来,她的眼睛清澄如水,嘴角笑吟吟的,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一张脸蛋就像花朵般娇媚可爱。
同样没有睡着的还有长宁宫的李嫣。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床边暗淡的烛光,保太后的话在她心头不住的翻腾。送她去东宫是为了和太子多多亲近?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让她去做太子的良媛不成?太子……李嫣低头沉思,眼前浮现出一张清瘦的脸,身子也很单瘦,说话的时候还会不时的咳嗽几声。她去东宫的次数多,那里的环境也很熟悉,去东宫十次有八次能闻到药香,听蓝采蓝心说,那些药都是给太子熬的,太子殿下身子不是很好。
接近太子,不如接近皇孙殿下呢,李嫣心里头默默的想。大虞朝经历了六位皇帝,每一位都不是长寿,全是四十多岁便亡故了,太子殿下身子太弱,恐怕承继大统后过不了太长的时间也会撒手归西,不如多多接近皇孙殿下比较好——出了长宁宫,自己想接近谁便是自己的事情了,太后娘娘也只是一个引路人而已。
皇孙殿下……李嫣的心突然就有些发烫,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微红,她想起了自己冒名顶替在徵宫和他一起的短短几天,他长相英武,对她细声细语,没有一般皇子皇孙们的傲慢之气。赫连睿明亮的眼睛在她脑海里闪现着,他好像就站在她的面前,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嫣儿!”李嫣仿佛听到黑暗里有个声音温柔的呼唤着她,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一丝说不出的甜蜜在心里悄悄的浮现。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
清晨流霜未去,一种淡淡的青草香味混合着院子里已经盛放的虞美人花香浮在空中,不时从鼻尖掠过,带来一种甜蜜愉悦的心情。赫连睿举着书在面前,不断的重复背诵着一个句子,心里仿佛关着一只小麻雀,不断的在撞来撞去,引得他的眼睛一会儿看到这边,一会儿看到那里,似乎不能老老实实落到书本上边。
“皇孙殿下。”薛清匆匆走了过来,见了赫连睿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暗地里叹气:“保仪姑姑送慕春衣过来了!”
赫连睿等这句话很久了,见到薛清走过来早已坐不住身子,将书丢到一旁便准备跑着出去,但是转念想到母亲说不定已经在外边接待慕媛了,于是将步子放慢,两只手背在身后,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走了出去。
大殿里头东宫的两位女主人都在,魏良娣起得早是众人皆知的,可这太子妃往日里总会要日头爬到屋顶上才会起来,今日却也候在这大殿里头了,没由得让赫连睿觉得有些惊奇,但他也无心想这件事,只拿了一双眼睛盯着站在大殿中央的慕媛。
慕媛今日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衫子,衬得她的皮肤跟白玉一般,她向太子妃和魏良娣行过礼后便静静的站在那里,双目低垂看着自己的脚尖,神情恭谨。
太子妃拿着那双带着绿色的猫儿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慕媛,笑着对保仪姑姑道:“只听说昭仪娘娘有个好侄女,今日看了方才相信,这模样儿看着小,可这神情态度又哪里是个七岁的孩子呢!”
站在慕媛身旁的保仪姑姑欠了欠身子道:“还不是太子妃夸奖得好。您别看慕春衣现在这模样沉稳,她在徵宫可是散漫惯了,只怕在东宫还会惹事儿呢,到时候还得请太子妃多担待些才是。”
瞧了瞧慕媛那小小的身子站在那里一丝儿不动,太子妃的嘴角翘了起来,转脸看着魏良娣,很愉快的说:“良娣,既然内务所都下了调令,那就让慕春衣去她屋子收拾下东西,今日开始便贴身伺候睿儿便是了。”
魏良娣的眉毛皱了皱,她看着慕媛站在那里心中就有些不舒服,这分明就是一个孩子,她来做睿儿的贴身宫女——她又能做什么?听着太子妃在不住口的夸奖慕媛沉稳,可是自己只看出来她呆头呆脑,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会说,那是沉稳吗?没由得会将自己机灵的睿儿带笨拙了!倒是保太后身边那个李嫣,自己怎么看着怎么欢喜,水灵灵的一个小丫头,心细手巧,嘴巴又甜,那可是最好的贴身宫女料子,可惜睿儿却执意要这个慕媛来东宫,也不知道慕昭仪给睿儿灌了什么迷魂汤。
赫连睿此时已经到了大殿后门,将太子妃的话听得清楚,可却半日不见母亲接腔,心里一着急,便大步走了过去,牵了慕媛的手道:“媛儿今日便跟着我去清心斋,保仪姑姑,劳烦你将媛儿的东西放去她房间。薛清,还不快给保仪姑姑带路!”
今日早晨出来,慕昭仪在慕媛耳朵边上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到了东宫不要多说话,千万要记得言多必失这个理儿,慕媛将姑姑说的话都记在了心里头,所以到了东宫只是行了个礼儿便站到一旁,让保仪姑姑开口说话,自己则暗地里偷着打量着太子妃和魏良娣。
太子妃看上去长得很粗糙,蜜合色的皮肤,一张脸就如被刀子雕刻过一般,异常的有层次感。一对乌黑的眉毛下边,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然而鼻梁却又高高耸立起来,下边配着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