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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上!”
风似乎静止下来,身边的花香仿佛也终止了,李嫣只觉得自己喉头一阵发紧,苦苦涩涩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蓝采说的是真的吗?慕媛今日被封了正五品的春衣?她和自己都是从宫奴所里出来的,没想到时隔几个月,她便做上了正五品的春衣,而且还是赫连睿亲自为她去争取来的!李嫣的手紧紧的捏着那食盒的提手,指尖都泛出淡淡的苍白,心里的委屈和不服气交织在一处,让她的脸上也失去了血色。
一朵杏花从枝头飘零,掉在了食盒里头,李嫣慢慢的伸出手去将那花瓣捡了起来,那残缺的花瓣仿佛就是她失落的心情,拿着花瓣在手里转着,这时就觉得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抬头一看却是蓝心:“哼,我真想不通皇孙殿下为何那般喜欢她,虽说那慕媛乖巧可爱,可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既不能服侍人,也不知道体贴人。我看若是论起真来,这春衣一职也该落在李嫣头上才是,至少她会做这么多好吃的糕点。”
李嫣收拾了下心神,抬头朝蓝采一笑,细声细气道:“这好事儿怎么能轮得上我呢,要是说这春衣的职位怎么着也得给蓝采和蓝心两位姐姐,你们每日服侍皇孙殿下,可真是辛苦,做事贴心细致,再妥当不过了。那慕媛又怎么能比得上两位姐姐呢?”
被李嫣这么一说,蓝采点了点头道:“这话倒也没错,我们自小进宫,服侍皇孙殿下也多年了,每日里头都不敢有半分懈怠,都是打着精神当着差的,没想到皇孙殿下胳膊只往外拐,都根本没有想到我们。哼,若是没有慕媛,也该会想到我和蓝心罢?”
蓝心嚼着糕点道:“分位我倒是没有想过,反正做到二十岁我便出宫,不想留在宫里做姑姑,所以才不管这个呢。可皇孙殿下这么做委实真让人伤心,每天知冷知热的人不管,倒急着去讨好一个黄毛丫头!”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人在一旁说得开心热闹,叽叽喳喳,薛清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想着,慕昭仪的侄女和你们怎么会是一样的?我若是皇孙殿下,看了你们这群麻雀都会觉得烦恼,成天嚼舌头,耳根子都不能清净,更别说喜欢你们了。
“蓝心,我的字帖放在哪里了?”屋子里头传来赫连睿的声音,这边园子里头的人全部噤声,不敢再说一句话儿,蓝心朝她们摆了摆手,转头应道:“皇孙殿下,我这就进来拿给你!”
李嫣将食盒里边剩下的一屉糕点交给蓝采,轻声细声道:“你将这糕点放好,这是给皇孙殿下的。我便先去了,你若是喜欢吃这个酥,我明日再帮你送些过来。”
蓝采将那屉儿糕点端在手里,感激的朝李嫣点点头道:“你真是好心,你快些回去罢,想必太后娘娘正在盼着你回长宁宫呢——宫里头谁不知道你是太后娘娘的心肝宝贝,一时一刻都离不了的!”
李嫣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还不是一样儿,全是服侍人的,哪里来那么多宠爱!”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了食盒,跟着薛清从抄手游廊向外边走了去,回头恋恋不舍的看了看那蒙着淡红色茜纱的雕花格子窗,好像能透过窗户看到里边的赫连睿一般。
薛清这会刚巧转过头来,见到李嫣的那神情,不由得暗自觉得好笑,这位李嫣姑娘三天两头奉着太后娘娘的令来东宫送糕点,只怕太后娘娘的旨意是她去讨来的罢,看着这模样,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头装着的是皇孙殿下罢。这李嫣年纪小,心眼可真不小呢,拿着糕点做孝敬,全东宫的人都被她讨好到了,太子妃、魏良娣、蓝心和蓝采,谁提起李嫣都是称赞有加,若是她一直这般努力下去,迟早会让她拢到皇孙殿下身边去。
拐了几个弯儿,终究是出了东宫。李嫣挎着食盒站在外边的青石小径上,心里一阵惆怅。这次来不仅没有和皇孙殿下说上一句话,还得了这样一个糟糕的消息,这让她心里闷闷的堵着一团什么东西似的,好半日都不得开解。
慕媛能够做到正五品的春衣,她为什么便不能够?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
慕媛回到宫里,已是将暮未暮的时分,春天的微风吹着她浅粉色宫装的裙裾,不断微微扬起,又轻轻落下,正如她此时的心情一般雀跃。
杏花落满了徵宫的庭院,慕昭仪正站在那一排杏树下出神的看着从远处向她跑来的慕媛,杏花在风里飘零,一片粉蒙蒙的扑在她身上,真是应了“更零落,星如雨”那句话儿,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人比杏花还要娇媚。
“姑姑,皇孙殿下终于帮我把宫奴的身份给取消掉了!”慕媛欢快的跳入了慕昭仪的怀抱,小脸蛋贴在了她的脸上,只觉得慕昭仪的脸有些冰凉:“姑姑,你冷吗?要不要到屋子里边去?”
慕昭仪笑着摇了摇头,轻轻的将慕媛搂紧了些。今日的事情她早已听旁人说了,皇孙殿下真的实现了诺言,将慕媛那宫奴的身份去了,还帮她争取了一个正五品的春衣职位。见着赫连睿如此重视媛儿,慕昭仪一边为慕媛高兴,一边也在考虑着一些重大的问题。她的眼睛望向那碧波淼淼的湖泊,心里就如湖面波光般散乱,有些事情仿佛是不对的,可她却又无法不去坚持,这让她觉得有些头疼。
“姑姑没事,只是在外边站得久了,风吹得脸有些凉。听说媛儿升了春衣之职,是吗?”慕昭仪笑着摸了下慕媛的小脸,那双大眼睛灵活而有神,这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兄长慕朗,他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不同的是,兄长的眼神是沉静而睿智的,不像媛儿这般忽远忽近,似乎着不了地般跳脱。
“是呢。明面上是皇孙殿下为我向皇上求来的,可其实却是媛儿自己求来的。”慕媛很得意的望向慕昭仪道:“我帮皇孙殿下写了一首诗,那个张大人和路大人都说这诗写得最好,所以皇孙殿下得了夸奖,皇上问他想要什么,他便帮我求了这个恩典。”
“这诗原来是你写的。”慕昭仪若有所思的看着慕媛那笑盈盈的眼睛:“我就奇怪为何睿儿突然会作诗了,原来是由你捉刀!媛儿,这诗大有风云之气,日后你必成大器!”慕昭仪盯住慕媛的脸,心里在合计着自己该如何不露声色的一步步施展计划,对慕媛的培养该是其中最关键的一步。慕媛来徵宫也有快三个月了,她观察了侄女很久,现在她已经能确定下来慕媛是一个可造之才,若是将媛儿培养出来,到时候她们姑侄俩合作,无论如何也要为慕家报仇!
“风云之气是什么?”慕媛却没有想得那么复杂,她的脑海里还停留在赫连睿为她争取恩典的那个场面,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媛儿只是看着天空那些飞来飞去的纸鸢,就想出了这些句子,写的时候可没有想过什么风云之气。”
“以后姑姑再教你。”慕昭仪笑了笑,将慕媛放了下来:“我们进去罢。”
黄昏的暮霭一点点的上来了,天空里有着流朱走丹般的晚霞,一片红滟滟的云彩生出了波浪般的剪影,堆在天空里,被西下的夕阳照着,似乎镶上了一条金灿灿的边。姑侄两人手牵手走在黄昏的小径上,那一双背影看上去分外美好。
第二日清晨,慕媛照例起得很早,自己梳洗完毕便去了外边院子。赫连睿教了她几手剑术,慕昭仪给她定制了一把小剑,她每日早上都会在院子中间舞上一回,一边舞剑,一边等着赫连睿在徵宫的门口出现。
今日舞了几遍,都没见赫连睿的影子,慕媛有些惆怅,停下手来站在门槛上望外边看了又看。春花和秋月走了出来,见慕媛踮着脚尖站在那里,脖子拉得老长,不由得会心一笑,走上前去拉了慕媛的手道:“阿媛,你别看了,昭仪娘娘让你进去用早膳呢。”
慕媛失望的缩回了脖子跟着她们走进了大殿,慕昭仪正坐在小几旁边含笑看着她。指了指那张小软垫,示意慕媛坐到旁边:“你不用等睿儿了,他今日起便去清心斋和太师修习汉学了,以后就只有你跟着我学了。”
慕媛这才醒悟过来,昨日里边皇上不就说让赫连睿去清心斋学习的吗,自己倒是忘了这一茬了。想到这里,心中虽然有些失望,可却还是踏实了下来,手端起银碗,开始陪着慕昭仪用早膳。
瞅了瞅慕媛那张分明失望却要努力装出欢喜的小脸,慕昭仪也不揭穿她,只是小声提醒着慕媛喝粥不要太急,别烫了舌头。顺手还替慕媛夹了些爽快的小菜:“别光顾着喝粥了,吃点小菜爽口。”
没有赫连睿坐在身边的早膳似乎也没有平日可口,慕媛匆匆用完早膳,不声不响的将自己的书拿了出来,走到书桌旁边安安静静的看了起来。保仪姑姑见着她似乎孤孤单单的背影,不禁也红了眼圈儿——素日里都是两个身影坐在窗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好不热闹,今日里头却突然只剩一个了,怪不习惯。
早膳后不久,尚衣司的人便过来徵宫了,见了慕昭仪行了一礼道:“昭仪娘娘,今日我们是来替慕春衣量身的,她个子小,得另外定做才行。”
慕昭仪点了点头,让保仪姑姑去书房将慕媛喊了出来。几个尚衣司的女官见了慕媛,不禁相互使了个眼色,这位慕春衣年纪虽小,可却是一副天生的美人坯子,难怪皇孙殿下这么惦记着,今日去清心斋读书之前还特地派了贴身的内侍来尚衣司,催着让她们给这位慕春衣量身做新衣裳。
“慕春衣,请你挑选下式样,我们量身以后就按照你选的这样式样帮你做了送过来。按着规矩每位春衣当季都是五身衣裳,可今日皇孙殿下跟前的薛公公送来了五十两银子,让我们给慕春衣多做两身衣裳,所以慕春衣可挑选七款。”尚衣司的女官将一本小册子递到了慕媛手里,又偷眼打量了下,就见慕媛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两个浅浅梨涡在唇边若隐若现,看得她也有一刻失神,真是个乖巧美貌的孩子!
原来赫连睿并没有忘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