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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媛心里轮了一轮,家里的情况已经被李嫣给背了出来,自己再说也没有意义,如何证明自己才是慕媛呢?李嫣伸过来的手让她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阿纤和自己说过的话。玉芬姑姑不是担心李嫣的手会露馅吗?对,这是一个极好的法子证明她不是慕媛,她是在宫奴所过了大半年的李嫣!
“姑姑。”慕媛的头抬了起来,眼睛亮闪闪的望着慕昭仪:“我想姑姑应该知道,在慕家发生惨案之前,媛儿一直是娇养着的,所以手自然没有茧子,皮肤细滑。”她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上边有着几条紫色的鞭痕,还有着烂掉的水泡,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她的手光滑平整,肌肤细嫩。
“而李嫣因为已经在宫奴所过了大半年,她的手上自然起了老茧,皮肤也会比媛儿的要粗糙,姑姑若是不信,可以叫人察看她的手心便可知分晓。”慕媛望着身边的李嫣,脸色越来越白,手藏在袖子里,半分也不敢露出来,心中便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你敢不敢像我一样将手伸出来?”
大殿里的人看着慕媛那双伸出的手,心里皆是一阵怜惜,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能下得了手去。慕昭仪更是心里一阵翻腾,自家侄女竟然被人如此欺凌,她凤目一横,目光凌厉的朝李嫣扫了过去:“你也将手伸出来。”
李嫣胆怯的望着慕昭仪,咬着嘴皮儿,就是不敢将手伸出去,站在她背后的春花和秋月将她的手从袖子里拽了出来,那一双手的十个指头上便都起了厚厚的茧子,手心里也满满的都是,看得春花秋月两人好一阵发呆,本以为自己做宫女很辛苦,没想到一个在宫奴所里的小姑娘比她们可要辛苦百倍。
见到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怜惜,李嫣伏到地上,连连磕头,声音也凄凉了起来:“昭仪娘娘,我不是故意要来冒充的。我若是不来,玉芬姑姑和贾西公公便不会对我有好脸色,还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整治我,再说宫奴的日子实在太难过,所以我……”说到这里,李嫣的哭声越发大了,她不停的磕着头,很快额头上边就渗出了一丝淡淡的血痕。
“娘娘。”看着李嫣哭得厉害,头在地上碰得砰砰响,赫连睿心里也有些不忍,他从旁边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李嫣面前,制止了她磕头的举动,然后转身对慕昭仪道:“娘娘,这李嫣虽然冒名顶替了慕媛,可她终究也是迫于无奈,还请娘娘宽宏大量,放她一条生路。”
慕昭仪看了一眼赫连睿,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来:“若是媛儿没有逃出来找我,她便可以在这里冒充我的媛儿享福,而我嫡亲的侄女却会在宫奴所受苦,皇孙殿下,你可为我的媛儿考虑过?”她大步走了过来,将慕媛抱了起来,伸出手拉着慕媛的双手,声音有些颤抖:“媛儿,你受苦了。”
慕媛是这些天来第一次全身松懈下来,两行热泪从她白玉般的脸蛋上流淌了下来,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姑姑……”
“媛儿,”慕昭仪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你说说看,到底怎么样处置李嫣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处置
大殿里头一片沉静,便连屋子一角的沙漏细微的流沙之声都能听得清楚。慕媛低头看着跪倒在脚跟前的李嫣,她身上宝蓝色的披风垂在地上,殷殷的一大团,正在微微的颤动着,显示着她心中的恐惧。
“姑姑,我觉得李嫣虽然是冒名顶替了我,但罪不至死,将她送回宫奴所去便是了。”慕媛心中虽然对李嫣痛恨,但要她说出一个“死”字来,她还是无法做到,再说她觉得李嫣本来也是因为父亲犯事才送来宫奴所的,和她身世类似,虽说她妄图鸠占鹊巢,可毕竟也是被迫无奈,宫奴所的日子实在太苦了。
“哦,媛儿,这便是你的想法?”慕昭仪见趴在地上的李嫣听了那句话,身子总算不抖了,唇边露出一丝儿冷笑,眼中闪现出一丝杀机。她伸手摸了摸慕媛的头,吩咐保仪姑姑,带慕媛去内室梳洗打扮,然后朝李嫣走了一步,缓缓的问:“你既然冒了媛儿的名顶替来徵宫,你便该早就想好了若是被揭穿又如何。”
李嫣抬起头来望着慕昭仪的脸,惊恐万分,难道慕昭仪不会采纳慕媛的建议不成?慕昭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张俏脸扳的紧紧的,就如同玉芬姑姑常常有的那种脸色,这绝不是好的征兆,李嫣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仓皇四顾,想捞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眼睛瞟到了站在一旁的赫连睿,心里想着这是唯一能给她说话的人了。他是皇孙,说出来的话慕昭仪该要听进去几句的,再说接触了几日,她能感觉赫连睿是个心很软的人。李嫣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含着泪花望着赫连睿,嘴巴不断嗫嚅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那表情看得赫连睿一呆,心里便软了几分。
“昭仪娘娘,我倒是赞成慕媛说的话。”赫连睿见慕昭仪神色不对,知道李嫣可能今日性命不保,回想起这这日相处,她活泼伶俐,倒是很讨人喜欢,忍不住开口替她求情:“这李嫣虽然可恨,但她也是被迫而为之,我知道昭仪娘娘是个心善之人,不如放她一条生路。保太后娘娘那边最近死了个宫女,不如将她送去和保太后娘娘作伴,昭仪娘娘觉得如何?”
慕昭仪本来是想要宫人将李嫣拉出去仗毙,听到赫连睿开口,不由得一愣,皇孙开口为她求情,自己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这李嫣看起来还是个有造化的,竟然能让皇孙为她求情。保太后深居长宁宫,常年不出来,就只在那里礼佛,也罢,就让这丫头过去,一直陪着保太后,不要在外头招人现眼便是。
“既然皇孙殿下为你求情,我今日便饶过你。”慕昭仪轻蔑的看了一眼已经瘫软在地上的李嫣,豆大的汗珠似乎在给她洗澡一般,脸上汗涔涔的,恐怕内衣已经没有一根干纱:“你做下的事情,便是杀了你也不为过,看在皇孙殿下的份上,我便送你去保太后娘娘那边,你需记得要谨小慎微的服侍太后娘娘,不要再自作聪明了。”
“谨遵娘娘教诲。”李嫣无力的答应了一声,全身彻底放松了下来,趴在地上,手心里已是湿漉漉的一滩水。旁边走上来两个宫女,拖着李嫣便往外边走,慕昭仪低头看了看地上,那里似乎还留着一个人的形状般,颜色深了几分,黑黑的一团。她拧着眉头看着大殿的雕花门,外边不停的飘着雪花,李嫣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是茫茫的一片。
“姑姑!”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慕昭仪回头一看,慕媛已经被保仪姑姑打扮一新的出来了,就见她穿着一套合身的大红色棉衣,头上扎着两个丫髻,上边簪着一对蝴蝶琉璃簪儿。红色的衣裳衬着慕媛肌肤雪白,看上去就和年画里的娃娃一般粉嫩可爱,看得慕昭仪笑眯了眼睛,伸出双手道:“媛儿,赶快过来给姑姑瞧瞧。”
慕媛乖巧的贴了过来,保仪姑姑追着在后边将捺进裙子里的衣角扯出来,圆圆的脸上也是堆着笑容道:“娘娘,难怪原来那个是假小姐,衣裳穿着都短了些,原本她不止六岁呢,至少该是有七岁了。”
慕昭仪听着连连点头:“我道我兄长个头不高,为何侄女有这么高,心里想着是不是嫂子生得修长,没想到竟然是个假的!”
听慕昭仪提起父亲和母亲,慕媛心中酸楚,依偎在慕昭仪怀里,愣愣的不说话。她突然想到了母亲的簪子,那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了,可那簪子还在玉芬姑姑手里呢!她轻轻搂紧了慕昭仪几分,细声细气的问:“姑姑,我想去宫奴所取回母亲的遗物,不知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那是什么?你和我说,我派人去取。”慕昭仪听到慕媛提到嫂子的遗物,心里也是凄然,将慕媛抱了起来:“你就别去那个地方了,我派保仪姑姑去取了便是。”
“姑姑,母亲的遗物是一支碧玉镶花多宝簪子,可却被宫奴所那玉芬姑姑夺了去,媛儿在宫奴所里还有个姐姐,她的订亲信物也被那姑姑抢走了,今日便是这位姐姐带着媛儿逃出来的,可她方才……”说到这里,慕媛想到了阿纤那张清秀的脸,方才她的头无力的扑在她的肩膀上,心里一阵酸涩,忍不住声音有些哽咽。
“碧玉镶花多宝簪?”慕昭仪沉思着:“可是用各色宝石镶的梅花?”
“是,姑姑,你怎么知道的?”慕媛偷偷抹了一把眼睛:“姑姑,我想去见阿纤姐,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样了。”
站在旁边的赫连睿也想起那个倒在雪地上的侍女来,他走到慕昭仪身边将他所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慕昭仪感叹万分:“这碧玉镶花多宝簪本是我兄长成亲时我托人送去的添妆礼,后边还有御制字样呢,这玉芬姑姑也真是下得了手去!这宫奴所竟然如此混乱,就由得他们几个人一手遮天不成?我今日倒还是第一次听说,保仪姑姑,备轿走,我要出去看看。”
阿纤确实已经死去,她的尸身被抬回了宫奴所,正停放在院子中央。因为她是赫连睿派人送去太医所的,这才没有被当即卷了床席子便丢了出去,而是送了回来等着皇孙殿下的吩咐。
宫奴所的宫奴们都在不远处围观着阿纤笔直耳朵尸身,没有一个人敢过去细看,慕媛到了院子里时,看到那边站着的一群人,还在低低的说着话儿,心里一沉,阿纤姐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挤过人群,她看到了阿纤姐僵硬的躺在那里,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凄凉,扑到了她的尸身上痛哭了起来。她的眼前回想着这些日子里和阿纤姐在一起的各种情景,眼泪就像两汪清泉般怎么也止不住。她想到了阿纤姐给她穿衣裳,为她挡鞭子,带她逃跑,给她当梯子想让她去翻围墙,这一幕幕场景就像走马灯般在她眼前乱转。
她抓起阿纤姐的手,那只手冰凉一片,骨节僵硬,没有半分柔软,手指上一个个粗厚的茧子刺着她的心里发疼。“阿纤姐……”她哀哀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