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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想着事,就听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那颜打起精神来和群臣一起山呼万岁,然后群臣们禀报了各种要事,那颜心不在焉的听着,侧耳听着殿外的声音,没有打斗声,很平静,什么都没有。他偷偷望了一眼赫连睿,发现他竟也在看着自己,眼睛里充满着一种戏谑的神情。
这又是为什么?那颜迷惑了。
此时就听司礼太监继续喊道:“慕贵人驾到!”
群臣们顿时停住了议论,迷惑不解的望向大殿的侧门走出来的慕媛,就见她穿着一身华贵之至的宫装,雍容大方的带着两个宫女走到了龙椅面前。赫连睿向她点头示意,让她坐到侧面的椅子里边,大家都将目光转向了赫连睿。
“皇上,若无非常之事,后妃不得临朝干政,还请慕贵人回宫!”古板的光禄钱大夫是第一个站出来的,望向慕媛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屑,果然是红颜祸水,皇上前些日子生病,据说是没有节制,现儿竟然让她临朝,再过些日子干脆将这皇上的龙椅也让给她算了!
赫连睿也不生气,只是转头向慕媛道:“慕贵人,你将太皇太后令着人宣读一次罢。”
原来竟是如此,太皇太后令是大虞后宫里最高的号令了,看起来该是有什么非常之事发生了。就听慕媛身边的宫女手执黄绫,声音清脆响亮:“天命神佑大虞太皇太后令曰:高宗本龙体强健,为何一夜暴卒,极为可疑,东平王仁义天下皆知,为何又会弑父弑君谋逆,令人不解;南安王被害一案,区区两名胡姬怎可做成此事,故哀家与皇上议之,合该廷审,引哀家身体微恙,不能出宫,特发此令,着慕贵人代行。此令。”
太后令一出,群臣们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大家都露出了释然的神情来。贺兰乾等东平王旧部更是跪倒在地,连呼“太皇太后圣明”!
那宫女读完太皇太后令以后,赫连睿便站了起来,示意慕媛坐到他身边来,因为此时慕媛代表的是太皇太后,所以也没有人敢说她的不是。慕媛第一次和赫连睿并排坐在龙椅上边,她极力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目不斜视的坐得端端正正。
那颜倒也不怕,这事情他做得天衣无缝,又何惧廷审,恐怕是审上三天三夜也审不出结果来,现在只在担心为何虎贲大军迟迟未到。正在想着,就见大殿外边面匆匆跑了一个人进来,神色有些紧张,正是贺兰静云。那颜精神一振,恐怕是虎贲大军赶来,正和殿中精甲在作战?这殿中精甲便是再精锐,如何能抵挡得住五万虎贲军!
谁知他高兴得太早了些,贺兰静云走到大殿中央,向赫连睿一拱手:“皇上,昨夜我在巡视皇宫,见有人从宫墙上用绳索牵引而下,臣已经将他抓获,在他身上竟搜出兵符来,可见是个奸细,请皇上审查。”
赫连睿大惊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速速将那人带上殿来!”
一个内侍被五花大绑的推了进来,那颜看得清楚,这分明就是在自己派出去送信的侍卫,他心中大惊,脸色一白,低身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来朝那内侍刺了过去:“大胆奸贼,竟敢窃取兵符!”
贺兰静云早就料到这一招,轻蔑的一笑,伸出手来掐住了那颜的手腕,那颜只觉自己的手腕一麻,那匕首“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贺兰静云斜睨着那颜道:“那大人,何必如此着急,这人都还没有经过皇上廷审,他幕后指使之人究竟是谁还不知道呢,若就这样将他杀了,如何能揪出幕后之人!”
说罢便朝那内侍厉声说道:“皇上面前,休想狡辩,你从何得来兵符,又欲往何处,还不从实招来!”
那颜见自己的行动被贺兰静云识破,只能改用别的法子,他也在一旁厉声叱喝道:“好大的胆子,还不速速招供,究竟是何人指使!若是敢胡言乱语,没有一句实话,定要灭你五族!”
旁边的珲大司马冷冷一笑:“那大人好气势,这灭五族可是要皇上降旨的,那大人这般说,可有僭越之罪呀。”
那颜被珲巴达一句话堵得说不出来,提着一颗心在嗓子眼,凶悍的盯着那内侍,眼神里带着威胁,可那内侍哪里敢抬头,伏在地上,一身如筛糠般,抖得厉害:“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人也是被逼无奈而为之。”
赫连睿看着那内侍吓得浑身发抖的模样,不觉心中痛快,点头道:“你若是能将幕后之人说出来,朕便饶你不死。”
那内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赫连睿,惊喜不已:“皇上说的可是真话?”
“放肆!”珲巴达在旁边厉声接口:“皇上金口玉言,你竟敢质疑于皇上!”
那内侍虽被珲大司马吼了一句,可心中却着实欢喜,昨晚被抓住以后,已经被审讯过了,他自以为必死无疑,只求死时能给个痛快,没想到皇上竟然开口免他不死,心中顿时轻快了下来。转念想着那颜方才拿着匕首要将自己杀了灭口,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于是也不再迟疑,竹筒里倒豆子一般将昨晚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确实是那大人命我拿了兵符去虎贲军营,调来虎贲大军……”
“现在京城安稳,为何要调虎贲军来?”珲巴达捻了捻胡须,心中暗道那颜真是大胆,他担任大司马这么多年,都督内外军事都没有准备下手,竟然就被他抢了个先。
“那大人是想调虎贲军来皇宫,杀尽殿中精甲,逼皇上退位!”那内侍说到此处,已经不再忌讳那颜,回首望着他,眼中露出一丝仇恨的光芒来:“昨晚是那大人和小周公公命我出去的,素日里我只负责看管着宫门的情况异动,没想到摊上了这样一码事情。”
“很好。”赫连睿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望了过去:“那颜,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颜全身发软,瘫倒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大叫着:“皇上,是有人故意构陷老臣,这内侍分明便是他们布好的棋子!”
“竟然还有人想要用这样的手法来构陷于你?”慕媛望着那颜,眼睛里闪过凌厉的光芒,多年前的那一幕又出现在了眼前,那颜坐在雍州刺史府的椅子上,她跪在雪地里边,手里抱着父亲的头颅,心中一阵激动,差点从龙椅上拍案站了起来。
赫连睿感觉到了慕媛的激动,伸手握住了她的,轻蔑的笑了一下,对贺兰静云道:“去将小周公公给带上来。”
小周公公正在离朝堂不远的地方探头探脑,被贺兰静云派去的人抓了个正着,他不住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大声喊着冤枉:“为何抓我!”
羽林子冷笑了一声:“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小周公公自己心里该明白原因罢。”
听到这回答,小周公公有几分绝望,不用说是昨晚的事情已经泄漏了,他面如死灰的被几个羽林子拖上了朝堂,见那颜跪在那里,心里以为干爹已经招供了,不等赫连睿开口发问,他便爬着扑到龙椅面前,抖抖索索道:“小人愿招供,昨晚……”
“谁要你说昨晚之事。”慕媛瞥了一眼龙椅下边的小周公公:“说点别的罢,大家都想听些新鲜点儿的东西。”
☆、第103章撞邪
小周公公听着慕贵人这语气;似乎并不是在追究昨晚的事情,而是想要将先皇和南安王的事情翻案,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那颜,刚一回头,便被站在旁边的贺兰静云踢了一脚:“你看旁人做甚;只说你知道的便是!”
群臣这才想起慕贵人是代替太皇太后来查办先皇和南安王暴毙的案子,纷纷不住的催促:“还不快说,先皇是如何暴毙的!”
小周公公回头的时候见那颜给他使了个眼色,多年父子关系,他已经明白那颜是叫他不要说出实情;死硬到底;究竟皇上和慕贵人也没有找到证据。想到此处;小周公公便心里有了决定,只是硬着头皮道:“皇上,先皇怎么死的,小人委实不知。”
“不知?”慕媛轻轻笑了一声:“传何太医。”
那颜的身子一僵,何太医,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个人呢?早知道也该将他杀了灭口的。
何太医被几个羽林子带了过来,还不用赫连睿开口,便痛痛快快的交代了:“先皇是被西苑的毒蛇咬中身亡,并非是东平王下毒所致。”
慕媛望着何太医,若有所思的问:“西苑行猎之时还刚刚开春,天气仍然寒冷,为何会有毒蛇出没,此事难道没有蹊跷?”
何太医低首答道:“从先皇被咬伤的地方看,此蛇不是北国有的蛇,该是南方常见的赤焰蛇,被咬中者绝无生还的道理,此蛇咬人有一特点,那便是两齿印痕比别的蛇要深,而且呈八字形。先皇被蛇咬中颈部,臣已经查看过了,那压印正是八字形。”
“那你为何当时不说?”慕媛望着何太医,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当年他听从珲阿若的话企图用麝香害自己,后来却不知为何又做到了太医院的院首。这次他竟然又知情不报,到这个时候才说实话,着实可恶!
“回禀皇上,慕贵人,臣罪该万死,可那大人威胁臣,若是将这事说出去,下官便性命不保,不得已这才对外说是中毒,并没有说清楚是被毒蛇咬伤。”
慕媛望着那颜冷冷一笑:“那大人,这蛇来自南方,并不是北方的蛇,你可否能解释一下?”
那颜此时只能抵赖到底,直着脖子道:“我如何得知?那南方的蛇可能是想来北方看看风景,自己爬了过来也未尝不可。”
赫连睿听了这番狡辩,几乎要笑出声来,他正了正脸色道:“贺兰将军,将昨晚抓住的那几个人带上来。”
那颜迷惑的眨了眨眼睛,没想到皇上昨晚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自己是小看了对手罢?此时他才醒悟过来,皇上早两日宣布升他为太原王,又要从虎贲军里抽调军士,这是让他产生一种恐慌心理,昨晚召见贺兰静云张延之,其实只是一个**阵,分明是给自己增加心理压力,让自己心中慌乱,于是做出了调兵逼宫的举动。
好高的一招棋,这皇上怎么就如此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