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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猪天堂看上去是典型的20世纪50年代餐馆。两个女招待嚼着口香糖,在桌子中间走来走去。一个雀斑脸的少年穿着崭新的一身白,头上得意洋洋地翘着一顶纸帽子,正在冷饮柜后面转着曲柄。在烧烤间里,汉堡正在吱吱作响,空气里充满了熟洋葱和炸薯条的香味。
黑斯廷斯按照指示,在后面找了个火车座,直接溜了进去。大个子比尔把步子放慢,显得更加无精打采。有几个人看到他们进来,但没人特别注意。在1958年的乔治亚州,一个身量像大个子比尔的男人并非罕见,像皮尔斯·黑斯廷斯的小个子男人也是一样。他们与这里很相配。
一个充满活力的17岁女招待用蓝灰色的塑料杯给他们送来了水,杯壁上装饰着凹槽式花纹,这是20世纪30年代艺术装饰的痕迹,在亚特兰大某些地方仍保留着,这座城市以执著于过去而闻名。
“你们好啊,”这个女孩高高兴兴地问,她的名牌上写着戴比,“你们要些啥?”
皮尔斯·黑斯廷斯抬头瞪着她。“不要。”他几乎恶狠狠地说,“水就行了。”随后,他紧紧抓起杯子,贪婪地喝干了,只留下冰块。
两个二十八九岁的男人坐在柜台边,其中一个因为嚼着烟草,下颚鼓起,另一个抽着香烟。他们转过头,提防地看着比尔和黑斯廷斯。那两人的举动,仿佛他们的星期日娱乐被这新来者打断了。
“可乐。”比尔迅速说道,同时向她灿烂地笑了一下,“外面对我和我的朋友来说,太热了一点。两杯可乐就解决了。”
“行哪。”戴比说着,用铅笔记下。
黑斯廷斯重重地放下他的杯子。比尔用一只大手盖住杯口。
“你想找麻烦吗?”他气恼地说。
“我渴,”黑斯廷斯从齿缝里说,“这也有错吗?”
“听着,”大个子比尔低声说,“看到那边的两个家伙了吗?他们家的壁橱里可能有好几顶尖顶帽和白床单,或者一两支手枪。不让我们与当地人混在一起是有理由的,他们就是当地人的一员。”他用大拇指往肩后朝他们迅速指了一下。
在他们身后,两个差不多与女招待同样年纪的姑娘往自动点唱机里放了几个25美分的硬币。过了一会儿,“艾佛利兄弟二重唱”开始唱一首有关某人的捕鸟犬的歌。两个姑娘在她们的火车座里咯咯笑起来。
女招待和做油炸食物的厨子说了几句话——那位厨师看上去可能是肥猪天堂的经理——于是另一对眼睛盯住了他们。
太妙了,大个子比尔郁闷地想。这简直是极品。
大个子比尔突然希望菲尔能坚强,挺过去。在时间线的某个地方,他将需要一个品德信誉见证人。无疑,这次小小的远足将会出现在学院的审查委员会前。
大个子比尔感到,节点场稍稍扩展了,克罗诺斯王的手经过了他们。他知道黑斯廷斯也感觉到了。这位新到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颗颗汗珠从前额冒出来。
他随后坐得笔直笔直。“我受不了这里。”他大声说。
“放轻松……”大个子比尔鼓励道。
女招待端着两大杯可乐回来了。黑斯廷斯抓过他的杯子,一口气痛饮而尽。然后他放下杯子,大口喘着气。不过。他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大个子比尔肩膀上方的一个牌子,它醒目地摆在烤架上。上面信息的真实性无可怀疑。
它用鲜亮的红色字母写着:有色人种不得入内。看起来它也是墙上的一件永久家具,并排放着的是一幅虹鳟的带框画、各种打猎照片、几样保龄球赛纪念品,以及日本1945年所签投降书的镜框复制品。这些东西属于烧烤厨师,是有关他生活的不多的纪念品。
恰在这时,餐馆里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寂静。自动点唱机的机械臂低下来,把另一个45美分硬币放到转盘里。就在这暂停的时刻,汉堡在烧烤架上烤着,咖啡杯碰在瓷碟上叮当作响,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窗外的人行道上。甚至黑斯廷斯也看到了。
经过餐馆正前方的是一家人。从教堂里回家:一个母亲,两个小女孩,还有一个高高的18岁英俊男孩。男孩刚才停下来往餐馆里看。他闻到了里面正在做的汉堡和薯条的香味。他停步的时间足够看到餐馆里面,看清这里不欢迎他或者他的家人。因为他是黑人,肥猪天堂是禁止他们进入的。
少年掉过了头,很尴尬,匆匆追上他的家人。
“老天啊,竟然碰上了他们。”柜台边的一个男人说。
“从来不晓得他们会从哪儿冒出来。”另一个说。坐在柜台边的两个男人随后大笑起来,嚼着烟草,吃吃笑得像从地狱出来休假的魔鬼。
不仅是他们觉得那个黑人男孩好笑,烧烤厨师和坐在柜台另一头的另一个男人也是。那个男人穿着一件尺寸太小的短袖红格子牛仔衬衫。
大个子比尔·奈兰突然想起他的同伴:“皮尔斯?你还好吗?”
“不好,”黑斯廷斯说,恼怒而且大声,“不好,我一点都不好。这些人也不好一”
他们的女招待戴比站在附近正好听到,说道:“嘿,先生。没必要因为那些家伙心烦。他们时时刻刻都从身边走过。”
“心烦?我一点也不心烦!”黑斯廷斯怒气冲冲地对她说。“我非常地生气。”
穿着紧身牛仔衬衣的胖男人一边笑。一边拿着根牙签在嘴里转:“你得习惯这里的所有事情,包括黑鬼们。是这样说吧。哥儿们?”他对柜台旁别的男人说。
皮尔斯·黑斯廷斯瞪着自动点唱机,“金斯顿三重唱”组合正哀悼着汤姆·杜里之死,然后他瞪着那个牛仔。
黑斯廷斯怒吼着:“你没有权利用那个词。”
柜台边抽着烟的男人说:“我们一看到他们就这么叫他们。我要叫他们黑鬼,你呢,德克?”
“我们还能叫他们别的什么吗?”德克说。每个人都听得笑起来。
“不过不要太往心里去。”穿着红色牛仔衬衣的胖男子说。
黑斯廷斯紧接着就像雪貂般迅速地跳出火车座,大个子比尔这才第一次注意到他一直在大量出汗。他原来坐的地方,靠背上留下了一道暗色的条纹。现在他在生气,极度地生气……
“我在意。非常在意,”他大声说,“惹恼了我,我要打人了。”
“那就出来打吧。”经理笑着,光从个头上讲,好像皮尔斯·黑斯廷斯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威胁,“少一个喜欢黑鬼的人。世界照样转——”
皮尔斯·黑斯廷斯的脸变成暴怒的深红色,手在身体两侧握成拳头又松开。
“皮尔斯——”大个子比尔开口了。
随后,在他少见的思路清明时刻,大个子比尔突然意识到,皮尔斯·黑斯廷斯根本不是学院的监察员。他确实是一个重病的人。
就像他一直以来的样子。
这是一个意外的发现。黑斯廷斯接下来做的事是另—个。
他的右肩往下一沉,他的手从视线里消失了。
餐馆里每个人都看到了,不止一个人惊愕地吸了一口气。
黑斯廷斯的手伸进他的个人亚空间里,再出来时拿着整个太阳系威力最大的手枪——威廉6型手枪——足足重30磅。
“哦,蠢货——”大个子比尔说。
黑斯廷斯摇摇晃晃地走向另一边的墙靠着,用两只手握着那柄巨大的枪。全力对付它沉重的分量。
经理站了起来。“嗨,”他说,“假如我是你的话,我不会用那东西做出傻事的。”
“如果我是你。白痴,”皮尔斯骂道,“我宁愿老早以前就把自己该死的脑子一枪崩出来,免了这许多麻烦。”
“天啊。我想他要开枪了!”坐在柜台头上的胖牛仔叫起来。
人们突然纷纷挤向前门想夺门而出,除了柜台旁的两个男人和塞在红格子衬衣里的胖牛仔。
“皮尔斯,不要——”大个子比尔开口说。但已经太晚了。保险销已拔掉了。
黑斯廷斯举起那把威力巨大的手枪,瞄准了柜台边的两个男人,因为他们离他最近。“你们这些混账种族主义者!”黑斯廷斯喊着。
但尽管他用尽力气,就是没法开枪。比尔看着黑斯廷斯挣扎着反抗时间的约束矢量。克罗诺斯王不会让他成功的。每个人都被时间旅行定律以这种或那种方式保护着。
皮尔斯尖叫着,瞄准他能瞄准的任何一个人。但是手枪被不断地推开。当他努力挤压扳机时,两手手背上暴出粗大的血管。经理高举着双手,柜台边的两个男人脸色变得惨白。
但是手枪被频频猛力推开。
“见鬼!”黑斯廷斯尖叫着。
不过,尽管他不能朝柜台边的任何一个人开枪,他还是能瞄准自动点唱机的。
他扣动了扳机,威廉手枪枪口处爆出一道耀眼的强光。自动点唱机和“金斯顿三重唱”组合马上在火焰里尖厉地叫着穿透了墙壁,坠落在外面的街道上,一路上伴随着许多火花、伽马射线以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噪音。
“天哪!”柜台边的一个魔鬼吼道,“你可看到了?德克?”
皮尔斯调转枪头指向他们,但还是一样,不可改变的时间定律不会让未来影响到过去。
“是你害的!”他控诉那些仍留在餐馆里的人,“你害了特里茜!你害了我!”
枪的重量把它往下拉,皮尔斯在地板上打了一个大大的洞。女招待们尖叫起来。
皮尔斯被自己无法控制的怒气弄得摇摇晃晃。
随后他看到了烧烤架上写着“有色人种不得入内”的牌子。烧烤厨师和女招待戴比都消失在柜台底下。
牌子爆炸了,一直向外飞上蓝天,带走了一大块屋顶。
射击的反冲力量让枪反弹到皮尔斯身上。大个子比尔跳起来。一把把枪从他手里抢过来,手被烫着了。
不过,枪在离开黑斯廷斯掌握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