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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
皮尼罗医生立刻从窗旁走开,接着拿起电话,对秘书说:
“今天预约的测试全部取消……不……一个也不接待……不管是谁。统统取消。”
他坐到他的椅子里,他的雪茄烟灭了。天黑了很久,他还坐在那里,手中拿着熄灭了的雪茄。
皮尼罗坐在餐桌上,沉思地望着放在他前面的精美菜肴。他特地叫了这么一桌好菜,比平时提早一点回到家中,好美美地享受一番。
过了一会儿,他把高山植物花卷饼上面的几滴糖浆送到嘴里,慢慢咽下去。香馥浓郁的糖浆润热着他的嘴,使它似乎闻到了那种高山植物小花的香味,他长长叹息了一下。这是一顿美餐,一顿精美的晚餐,正配这异国风味的美酒。大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的年迈的女仆在大声抗议,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打断她。骚动移到大厅里,餐室门被推开了。
“圣母玛利亚!别进去,主人在吃饭!”
“不打紧,安吉拉。我有空接待这些先生。你去吧。”皮尼罗面对闯入者中那个一脸横肉的发言人。“你找我有事,是吗?”
“当然有事。你他妈的那些胡说八道,正派的人听腻了!”
“那又怎么样呢?”
来访者不立刻回答。一个矮小一点的瘦个子从他背后走出来,面对皮尼罗。
“我们最好还是开始吧。”委员会主任把钥匙插进那只有锁的匣子,打开匣子。“温泽尔,请你帮我拣出今天的信封。”有人在他的胳膊上碰了一下。
“贝尔德医生,你的电话。”
“好,把电话机给我拿来。”
电话机拿来了,他拿起电话听筒放在耳边。“喂……是啊。说吧……什么?不,我们什么也没听说……你说机器被砸了……死了!怎么会……没有!没有声明。不用谢……等一会再打电活给我……”
他把电活听筒砰的一声搁下,将电话从他身边推开去。
“出了什么事?——谁死了?”
贝尔德举起一只手。“安静,先生们,请安静!皮尼罗几分钟之前在自己家中被谋杀了。”
“谋杀了?!”
“事情并不到此为止,暴徒同时闯进他的办公室捣毁了他的仪器。”
没有人第一个发言。委员会成员面面相觑。似乎没有人急于抢先发表评论。
最后有一个发言了。“把它拿出来。”
“把什么拿出来呀?”
“皮尼罗的信封,在那里面,我看到过。”
贝尔德找到了那个信封,慢慢拆开。他打开里面的那页信纸,扫视了一下。
“喂,念出来!”
“下午一时十三分——今天!”
室内一片寂静。
坐在贝尔德桌子对面的一个委员会成员伸手去取那个带锁的匣子,从而打破了这孕育着暴发力的平静。贝尔德挡住他的手。
“你要干什么?”
“关于我的预言——在那里面——我们的都在里面。”
“是啊,是啊,我们的都在里面,把它们统统拿出来。”
贝尔德双手按住那匣子。他直勾勾地逼视着他对面那人的眼睛,一言不发。他舔了舔嘴唇。他的嘴角在抽动。他的手在颤抖。他仍然不开口。对面那人颓然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当然,你是对的。”他说。
“给我把那废纸篓拿来。”贝尔德的声音很低,很压抑,但又很坚定。
他接过废纸篓,把里面的废纸倒在炉边地毯上,然后把那只洋铁废纸篓放在他前面的桌上。他把六、七个信封一撕两半,擦了一根火柴点着,投进废纸篓中。接着他大把大把地撕起来,不断投入火中。冒出来的烟呛得他直咳嗽,刺得他的眼睛淌出了泪水。有人站起来去打开了一扇窗。当他烧毕后,他把废纸篓从他身边推开去,向下看了看,说:
“恐怕我把这台面给搞坏了。”
《生死无疆》作者:史蒂芬·尼尔森
1.心理诊所
雷姆大街45号,一座坚固的小楼前挂着“沙德心理诊所”的牌子。
75岁的沙德医生坐在宽大明亮的诊室里打量着这位走进来的年轻人。这位20岁的小伙子面色苍白,眼神慌乱,嘴唇稍带紫色,表情像个迷路的孩子。
头发雪白的沙德医生带着慈祥的笑容注视着这个小伙子。在他的目光下,这个名叫波朗的小伙子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悲哀,他无力地跌坐在沙德医生对面,把脸伏在臂弯里,低低地哭了起来。
沙德医生显然已习惯病人的这种样子,他没有劝阻波朗,只是走到波朗身后,亲切地搂住波朗的肩头。
波朗扑在这个慈祥的老人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整整半个小时,沙德医生都这样搂着波朗,让他尽情地哭个够。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的事了。”波朗终于平静下来后,沙德医生给他端来一杯热咖啡,亲切地坐在他身边,让波朗说说来意。
波朗掏出了一颗子弹和一些20年前的旧报纸,递给沙德医生。
“你就是当年的那个男孩子?”有着50多年医疗经验的沙德医生尽管懂得不应该在病人面前流露出惊讶,他还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也难怪沙德医生会如此惊讶,因为他等待这一天已等了整整20年。此刻,沙德医生的脑子里迅速地回忆起20年前那场惊人的手术。
现在坐在沙德医生面前的这个小伙子波朗,20年前在旧金山的一家医院出生。刚出生的小波朗体重不足两公斤,看起来十分虚弱,脉搏与呼吸也极无规律,时时会因呼吸不畅而窒息。经过透视,医生看到小波朗的身体里有一块黑色异物,异物长约1.2厘米,梗阻在心脏的主动脉附近,造成了小波朗心脏的严重缺陷。
“这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血块,或是一块病变。”为小波朗治疗的达西医生指着X光上显示出的异物,和他的助手们猜测着。瑞南夫妇在一旁焦急万分,小波朗是他们40多岁才得到的宝贝儿子,他们正为儿子的生命担忧。
6个月后,小波朗的体重已增长到6公斤。这时,医生将为小波朗做心脏手术,达西医生为这次手术主刀。
小波朗全身麻醉后,安静地睡在手术台上等待着。“开始。”达西医生低声地向他的助手说。随着器械的清脆响声,达西医生划开了小波朗胸膛的皮肤,在X光曾显示有异物的部位,达西医生找到了那块影响小波朗健康的异物。
“啊——”达西医生从小波朗的胸腔里夹出那块带血的异物时,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呼。
“当!”一声脆响,那块让达西医生猜测了6个月的异物,放进了托盘,清晰地出现在大家眼前。
一颗金属子弹!一颗很古老的子弹!这颗古老的子弹却取自于出生仅有6个月的男婴体内!
当天下午,达西医生将这颗子弹送到兵器研究所。经专家分析鉴定,确认这颗子弹属于美国独立战争时的英国步枪发射出来的,距今整整两个世纪。
“也就是说,在1775年的某一天,争取自由独立的美国军队正在和宗主国的英国军队作战,英军的这颗子弹,击中了一名美国战士。这颗子弹就是这样来的。”
达西医生默默听完了兵器专家的描绘。“不!不!它不是来自于哪一位独立战士的体内,它是从一个只有6个月的男婴体内取出来的!”达西医生猛烈地摇头,他摇头不是因为专家的推断没有道理,而是这些看起来很合情合理的解释更把达西医生推到深层的迷雾里。
1775年,正好距今两百年,它与6个月的生命史相比,显得多么漫长啊!200年的层层迷雾,为什么突然会凝聚在一个小小的婴孩身上?这种时空的错乱足以使人疯狂的。
达西医生最后把这颗子弹交给了波朗的父母瑞南夫妇,波朗的妈妈接过这颗子弹,听完达西医生转述的那个离奇的情节时,震惊得脸白如纸,没说一句话就当场昏倒。
波朗的爸爸当然也受了很大的刺激,但他毕竟比妻子坚强得多。他除了照料妻子外,没忘记收起这颗古怪的子弹。他用细纱布精心地包好子弹收藏起来,并料定将来小波朗长大后也许会听说这件怪事,他要把这颗子弹留给波朗,好帮助他破解这个谜。
这一天,是1975年的7月23日,是美国独立战争整整两百年后,也是小波朗的半岁生日。
两个月后,小波朗健康出院,像所有的男孩子那样正常地成长着。
2.时空错位
20年前,在一年一度的“国际人体奥秘研讨会”上,达西医生关于“男婴体内的子弹案”的发言使整个会场哗然。
最重视达西的发言的是几名到会的心理学家,会后他们又同达西医生详细地讨论分析了这件事。他们共同的看法是:这个男婴身上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如果深入研究下去,将为我们揭示出人类生命的一个重大奥秘。
几位心理学家中,就有沙德医生,因为和小波德居住在同一座城市而更对这事格外关心,他甚至把所写“波朗体内的子弹”的文章登载在报纸上,这篇文章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可是当记者们找到波朗家时,那里却已人去楼空,根本没有人能说清波朗家搬到哪里去了。
波朗17岁时,妈妈去世了。
波朗20岁时,爸爸也身患绝症生命垂危。临终前,他拿出了那颗珍藏着的古怪子弹,给波朗讲述了他出生时的那件怪事。
安葬完爸爸的那个晚上,波朗一个人坐在家中直到天亮。他几乎什么也不想做,只是一个人坐在窗前,对着这颗200年前的子弹发愣。子弹光滑如新,但波朗却想从它身上看到陈旧的往事。
“你能告诉我什么?我和200年前的那场战争有什么关系?我的身世很奇怪吗?”
波朗撩起衣襟,看着自己6个月时做过手术的地方,那里只有一条浅浅的痕迹。达西医生的手术做得很成功,甚至没给波朗留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