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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新泽西的那帮人就要来接管了。〃他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把那婊子养的治得够呛!〃他望着特蕾西的眼睛,突然不笑了,〃特蕾西,你不高兴吗?〃
问的真怪,特蕾西想。高兴?她已经忘了什么叫高兴。她不知道她今后还会不会高兴,她还会不会有正常人的情感。很久以来,她脑子里只装着为她妈妈和她自己报仇一件事。此事已接近尾声,她只感到惘然若失。
第二天早上,特蕾西在花店前停住脚。〃我应该给安东尼·奥萨蒂送一些花。一个用白色的麝香石竹扎起来的花圈,可以立着放,再加上一条宽宽的缎带。我要在缎带上写上'安息吧'几个字。〃她照此办理了。落款是:〃多丽丝·惠特里的女儿敬献。〃
假 如 明 天 来 临·第 十五 章
费城
十月七日,星期二,下午四时
该处置查尔斯·斯坦厄普了。前几个都是原来不认识的人,查尔斯却是她的恋人和她那夭折腹中的孩子的父亲,但他抛弃了她和孩子。
※ ※ ※
欧内斯廷和爱尔到新奥尔良机场给特蕾西送行。
〃我会想你的,〃欧内斯廷说,〃你把这个城市闹了个天翻地覆。他们应该选你当市长。〃
〃你到费城去干什么?〃爱尔问。
她对他们只讲了一半实话:〃回银行重操旧业。〃
欧内斯廷和爱尔交换了一下目光:〃他们知道你要去吗?〃
〃不知道。不过,副行长很喜欢我,不会有什么问题。好的计算机操作员是很难找到的。〃
〃好。祝你走运。保持联系,听见了吗?姑娘,可别惹事了。〃
三十分钟后,特蕾西登上了飞往费城的飞机。
※ ※ ※
她住进了希尔顿饭店,并把她仅有的一件好衣服挂在热气腾腾的澡盆上蒸了一下。第二天上午十一点钟,她走进银行,来到克拉伦斯·德斯蒙德的秘书跟前。
〃你好,梅。〃
那姑娘盯着特蕾西,好象遇见了鬼魂似的。〃特蕾西!〃她不知往哪儿看才好,〃我你好吗?〃
〃很好。德斯蒙德先生在吗?〃
〃我我不知道。让我看看,请原谅。〃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显得很慌张,然后匆匆忙忙地走进副行长的办公室。
片刻,她走了出来:〃你可以进去了。〃当特蕾西朝门口走去时,她侧身闪在一旁。
她怎么了?特蕾西感到奇怪。
克拉伦斯·德斯蒙德正站在写字台旁。
〃您好,德斯蒙德先生。我回来了!〃特蕾西高兴地说。
〃回来干什么?〃他的声音不太友好,一下就能听出来。
这使特蕾西感到意外。她硬着头皮说道:〃嗯,您说过,我是您所见过的最好的计算机操作员,所以我想〃
〃你想我会让你复职吗?〃
〃嗯,是的,先生。我的技术一点儿也没忘,我还可以〃
〃惠特里小姐,〃他已不再称她特蕾西了,〃很抱歉,你的要求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我相信你能明白,我们的顾客不会愿意和一个因持枪抢劫和谋杀罪而蹲过班房的人打交道,这和我们崇高的道德形象相距甚远。我认为,有你这样背景的人,哪家银行也不会雇用。我建议你去找一份更适合你的工作。我希望你将明白,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什么私人交情好讲。〃
特蕾西听了这番话,先是吃惊,接着感到气愤。照他的说法,她仿佛是一个社会弃儿和麻疯病患者。我们不想失掉你,你是我们最珍惜的雇员之一,他过去说过。
〃惠特里小姐,还有别的话要说吗?〃他开始下逐客令了。
特蕾西还有一百句话要说,但她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没有了。我想你已经说得够清楚了。〃特蕾西转身走出办公室,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所有的银行职员似乎都在盯着她。梅的话早已传开:那囚犯回来了。特蕾西径直朝大门走去,高昂着头,但心如刀割。我不能让他们这样对待我。我有自尊心,那是谁也夺不走的。
※ ※ ※
特蕾西在她的房间里呆了一整天,悲痛欲绝。她太天真了,她怎么能以为他们会张开双臂欢迎她回去呢?她现在已经一钱不值了。〃你已经成了费城《每日新闻》的头条新闻。〃好,那就让费城见鬼去吧,特蕾西想。她在这里还有点事情尚未了结,做完之后,她会离开的。她可以去纽约,那儿没有一个熟人。这个决定使她心里稍稍平静了一点。
当晚,特蕾西在皇家饭店美餐了一顿。经过上午跟克拉伦斯·德斯蒙德那令人心碎的会面之后,她需要柔和的灯光、优雅的环境和美妙的音乐使她恢复信心。她叫了一杯伏特加鸡尾酒,当服务员把它送到她的桌上时,特蕾西抬头瞥了一眼,心里猛地一惊:就在对面的房间里,坐着查尔斯和他的妻子。他们还没有看到她。特蕾西霍地站起来,打算离去。在有机会实施她的计划以前,她不想和他见面。
〃您要点菜吗?〃服务员问。
〃我等一会儿吧,谢谢。〃她在考虑自己是否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她又朝查尔斯那儿瞥了一眼,一下楞住了: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她看到的是一个脸色灰黄、憔悴不堪、快要秃顶的中年男人,肩胛瘦削,愁容满面。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她曾一度爱过、和他睡过觉、打算和他过一辈子的男人。特蕾西又瞥了他妻子一眼:她也和他一样,满脸沮丧的神情。他们给人的印象是两个冤家硬被撮合到一起似的。他们呆呆地坐在那里,彼此之间一句话也没有。特蕾西可以想象到,摆在他们面前的将是那度日如年的漫长岁月。没有爱情,没有欢乐。这是查尔斯的报应,特蕾西想。她突然感到心里一阵轻松,她终于摆脱了那黑暗的感情深渊。
特蕾西把服务员叫过来:〃我要点菜。〃
结束了。过去的一切终于被埋葬了。
※ ※ ※
当天晚上,直到特蕾西回到旅馆的房间以后,她才想起她在银行雇员基金会还有一笔钱。她坐下来计算了一下,一共是一千三百七十五元六十五分。
她给克拉伦斯·德斯蒙德写了一封信。两天后,她接到了梅写来的回信。
亲爱的惠特里小姐: 作为对您的答复,德斯蒙德先生让我通知您,鉴于雇员的财务计划的道德方针,您原来的款项已归入总基金。他希望您能相信,他对您决无个人成见。
您的忠诚的
高级副行长秘书梅·特伦顿
特蕾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居然能以维护银行道德的名义侵吞她的财产!她愤怒到了顶点。我不能让他们欺负我,她发誓说,今后谁也别想再欺负我。
※ ※ ※
特蕾西站在熟悉的费城忠诚信托银行的大门外面。她戴着长长的黑色假发,皮肤也染成黑色,下巴上画出一道红红的伤疤。万一出现纰漏,他们首先记得的将是这个伤疤。尽管她化了装,特蕾西仍有一种已被人识破的感觉,因为她曾在银行工作了五年,这里的人对她太熟悉了。要想不露出破绽,她必须加倍小心才行。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瓶盖放进鞋里,然后一瘸一拐地走进银行。银行里挤满了顾客,特蕾西专门选择了银行生意最忙的时间。她走到服务台前,坐在台子后面的那个男人刚刚放下电话,他问:〃有事吗?〃
此人叫乔恩·克赖顿,是一个偏执狂。他痛恨犹太人、黑人和波多黎各人,但在这种场合总还不至于发作。特蕾西在银行工作期间和他很熟,现在从他脸上看不出自己被认出来的迹象。
〃早上好,先生。我想立一个活期存款的户头。〃特蕾西说。她用的是墨西哥人的口音,这口音是她在监狱的那几个月从她的同牢犯人波利塔那里经常听到的。
克赖顿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叫什么?〃
〃丽塔·冈萨雷斯。〃
〃你要存多少钱?〃
〃十美元。〃
他的声音里不无讥笑:〃支票还是现款?〃
〃现款。〃
她小心翼翼地从她的钱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快要破成两半的十元纸币递给他。他把一张白色的表格推到她跟前。
〃把它填好。〃
特蕾西不想留下任何笔迹。她皱着眉说:〃对不起,先生。我我的手受伤了,出了一次事故。如果您不介意,劳驾帮我填一下。〃
克赖顿哼了一声。这些一个大字不识的墨西哥非法移民!〃你刚才是说你叫丽塔·冈萨雷斯吗?〃
〃是的。〃
〃住哪儿?〃
她给了他饭店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你母亲娘家的姓呢?〃
〃冈萨雷斯。我母亲嫁给了她叔叔。〃
〃出生日?〃
〃一九五八年十二月二十日。〃
〃出生地呢?〃
〃墨西哥。〃
〃墨西哥市。在这儿签个名。〃
〃我只能用左手写。〃特蕾西说。她拿起钢笔,笨拙地签上自己的名字,那字迹简直叫人无法辨认。乔恩·克赖顿填了一张存款单。
〃我给你的是一个临时支票簿。铅印的支票三、四个星期以后给你寄去。〃
〃谢谢,先生。〃
他看着她走出银行。该死的穷鬼。
※ ※ ※
把帐目非法输入电脑的方法非常之多,而特蕾西正是这方面的专家。她曾经帮助费城忠诚信托银行建立起它的安全系统,而现在她准备和它较量一番了。
她的第一个步骤是先找到一家电脑商店,在那儿她可以用一个终端器接通银行的电脑。离银行不远的一家电脑商店几乎没有一个顾客。
一个售货员急切地走到特蕾西身边:〃小姐,我能为您效劳吗?〃
〃谢谢,先生。我只是想看看。〃
他的目光转向一个正在玩电子游戏的少年。〃请原谅。〃他急忙走开了。
特蕾西转身看着摆在她面前的一部台式电脑,这部电脑连接着一部电话。接通银行的电脑系统是很容易的,但若没有正确的存取密码,她就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