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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介绍——重新开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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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呀?你伤得很重吗?非常疼吗?”
看到尚夏飞快地朝自己打手势,惠媛揣度着,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说是因为车祸受伤了,也没有错。从表面上来看,姐姐只是额头有点破了,然而大脑里面却伤得很严重。因此,他的话只对了一部分。姐姐因为事故“受伤了”,所以“痛”—她慢慢吞吞地打着手势,不像是平常那样自然。这时,尚夏轻轻地拍了一下惠灿的肩膀。惠灿吓了一大跳,抬起头来,用非常害怕的眼神看着他。
“嫂子,你为什么哭呀?很疼吗?”
惠灿现在已经看不懂他的手势了,这个小伙子对她而言很陌生。刚开始的几分钟,惠灿满怀戒备地盯着这个和刚才的奇怪男人长得很像的年轻人。不一会儿,她就发觉这个年轻人的目光极其温暖,充满了对自己的担心,根本不像那个凶巴巴的男人。于是,惠灿将头靠在他的胸前继续抽泣。
“呜~嗯嗯,我想回家,我讨厌这里!我怕!”
尚夏轻轻拍打着靠在自己胸前抽泣的嫂子,觉得她有些怪怪的,于是就朝惠媛看了过来。惠媛正用鄙夷的眼神注视着他。一看到尚夏询问的目光,惠媛嘴里嘟嘟囔囔地,叹息般地说:
“至少,我是不会叫你‘哥’了。”
听到跟自己一般大的亲家女孩柳惠媛突然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怪话,江尚夏感到非常惊讶。
“哥?你说什么呀?”
过了一会儿,尚夏才通过惠媛的嘴形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在尚夏眼中,柳惠媛几乎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丫头,而她的眼中此时却噙满了泪水。他蹲在不住地抽泣的嫂子面前,摩挲着她垂着的头发。轻轻的动作似乎成了他的话语,安慰着伤心的嫂子。
“别哭啦,嫂子!没事的,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惠媛愣愣地看着尚夏足足有三分钟,这个家伙正厚颜无耻地跟着姐姐哽咽着。接着,惠媛就抬起穿着皮靴的左脚,狠狠地踹在尚夏的后背上。江尚夏吃了一惊,“霍”地转过头来。
“你干什么?真是的!”
看到尚夏那凶狠的眼神和可怕的手势,惠媛也毫不示弱地叫道:
“可笑,真是可笑啊!我姐姐是姐夫的妻子,难道是你的妻子?你哭什么哭?你对我姐姐有什么居心呀?”
一听到惠媛尖锐的质问,尚夏愤怒得涨红了脖子。过了半晌,他才做出了一个简短的手势。
“庸俗!”
尚夏将嫂子交给了正咬牙切齿的惠媛,然后在医院里寻找哥哥。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遍了整个医院,最后才找到了。医院的楼顶的绿十字架正放射出迷人的光芒,尚永就站在楼顶的一个角落里。楼顶比其他地方更接近夜空,所以星星看上去更美、更多。即使尚永不是电影演员,他在满是星星的夜空下抽着香烟的样子也非常有型。如果不是心里有事,尚夏真想多看上几眼。
“你来啦!”
尚永脚下满是烟头,差不多抽了有一包烟了。也许是抽烟太多的缘故,他的嗓音也比平时沙哑了。尚夏听不到哥哥说什么,他从来没有看到哥哥的脸这样可怕过。尚永朝弟弟无力地笑了笑。
“她说记不起我来了,连我的名字都忘掉了。柳惠灿忘记江尚永了。很可笑吧?”
假如有一个女人,她一开始就作为你的朋友,后来和你结婚,一起生活了两年,然后她突然有一天问你是谁,你心中会是怎样的感受呢?这种感受尚夏当然无法明白,所以也就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安慰自己敬爱的哥哥了。他只好用手势比划着:
“到嫂子身边去吧,哥!她一个人会感到害怕的!”
“她连我都不记得了!”
尚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疯了似的大喊大叫着。那声音就像野兽的吼叫,传遍了整个楼顶。尚夏听不见他的叫喊,只是满脸诧异地看着他。尚永对面前的弟弟不停地叫喊着:
“她的呼吸声、睡觉的样子、说话的口吻,甚至是她的每一种眼神、每一根头发,我都完全记得,她现在却不认识我了!连我的名字都忘掉了!柳惠灿怎么敢对我这样呀?为什么呀?”
尚永一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呻吟着。
“他妈的!竟然还有这种怪事?”
这一瞬间,尚夏第一次觉得哥哥很可怜。然而,令尚夏感到更加歉疚的是,他还得告诉哥哥一个坏消息。
“哥,还有一个坏消息,我不能不告诉你。”
看到弟弟突然做出的手势,尚永的眉毛皱了起来。情况已经很糟糕了,还能有什么更坏的消息?然而,尚夏接下来告诉他的真是一个“坏消息”。
“爷爷知道嫂子受伤了!”
一看到尚夏的手势,尚永吃惊得脸都变了形。
“什么?是哪个多嘴多舌的混蛋告诉‘大魔王’的?尚夏,是你吗?”
看到哥哥怀疑的眼神,尚夏赶忙摇手。
“你疯了吗?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确实,尚夏没有理由去向那个大魔王、老怪物爷爷搬弄是非。那个多嘴多舌的人是谁,现在并不重要,问题是大魔王知道了宝贝孙媳妇出了车祸。万一惠灿也像问自己那样,问大魔王是谁,接着……就是想像一下,都让人感到恐怖。孙子们比谁都了解这个爱冲动的老怪物爷爷,就算是想一想,身上都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
自我介绍——重新开始(3)
…
“暂时绝对不能让惠灿出现在爷爷面前!”
“那当然了,哥!没有必要找打嘛!”
尚永带着极为赞同的表情点了点头。这对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家兄弟非常害怕爷爷那支威力无比的拐杖,那支拐杖动不动就会落在他们的小腿上。
“我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姐姐不见了!”
惠媛晒得黑糊糊的脸此刻变得煞白煞白的,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惠灿脱下的病服胡乱地扔在床上,尚永低头看着那件病服,一脸苍白。片刻之后,尚永将惠灿那件皱巴巴的病服抓了起来,猛地摔在病房的地板上,扯着嗓子大声叫喊着:
“柳惠灿!你……你!等我找到你,有你好看的!”
然而,即使他不想找她算账,他要找的那个女人现在也沮丧极了。她成功地换上了衣服并且逃出了那家古怪的医院,接着进入了附近的地铁站,准备回家。一看到地铁站墙壁上安装的镜子,惠灿又一次对自己说:
“这是一个噩梦!是个一点也不可笑的超级噩梦!”
镜子里那个变老了的女人究竟为什么会是我呢?她走近镜子,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她惊讶地发现,一个巨大的地铁广告牌猛然出现在她眼前。她还记得,那是一九九三年就有的广告牌。虽然是广告牌上没有什么新颖的东西,但是上面的模特一下子吸引住了她的目光。那一张脸她认识。
“妈呀!这,这是谁呀?这,这不明明就是那个该死的家伙吗?”
那显然就是她在医院里见到过的那个男人—那个用自己的舌头粗野地搅动她的嘴唇,而且还叫自己“木头脑袋”的坏蛋的脸。广告牌上的那个家伙倚在沙发上,表情还是那么令人厌恶,嘴唇上叼着一根香烟,身上穿着宽松合体的衬衫。翘起的头发、松开的领带、敞开到胸口的衬衫,这副形象对十八岁的小女孩而言,倒是蛮有吸引力的。看到那幅广告,惠灿突然想起他的嘴唇—那张嘴今天粗暴地吻过她。一想到这里,她就恨得牙痒痒的。
“我是被你吻过了,可是那不算!至少,我的初吻是想要给我一生都爱的人的!”
惠灿已经完全忘记了,很久之前她就把自己的初吻给了那个男人。然而,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一个无法得到宽恕的坏蛋,他打碎了纯真少女的梦想。顿时,惠灿的嘴中传出了“恨恨”的声音。她开始朝四周看着,像是要找什么东西似的。旁边有一个垃圾桶,于是她就弯下腰在里面翻找着,然后向后退了几步,使劲将手中的东西向广告牌上的那个该死的家伙砸过去。
那是一个可口可乐易拉罐。她扔出去的易拉罐就像是快速球投手投出去的快球,“〓”地一声砸在了广告牌上。更准确地说,是嵌在那个男人的脸上。
“打中喽!”
惠灿也不管路过的人怎样看她,只是像棒球裁判一样挥起拳头低声叫喊着。那一刻,她像是在那个混蛋的脸上打了一拳似的,感到心满意足。
“你砸广告牌能有什么用呢?”
一听到这句风凉话,惠灿的身子僵住了。她壮起胆子,朝传来声音的方向转过身去—果然是他,广告牌上的那张脸的主人。他脸上带着她已然熟悉的令人厌恶的微笑。
“你逃出了医院,结果却跑到这里来啦?”
在这之前,尚永就曾下定决心,如果找到这个女人,就先在她屁股上抽上一巴掌。没想到的是,她跑出去之后,竟然呆在医院附近的地铁站里。他站在妻子身后,想好好看看她的背影,却不知怎的,渐渐变得一点心情也没有了。终于找到了,他的心头掠过一丝惊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像以前知道了她安然无恙时那样。在那个该死的女人将可乐罐砸到广告照片上之前,他还是感到很欣慰。
“我问你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一步一步地向惠灿面前走过来。惠灿觉得眼前的尚永非常可怕,他眼中燃烧着怒火、像是要用牙撕咬自己似的。然而,她却硬是挑衅似的扬起下巴,毫不示弱地尖声反击道:
“不要对我大喊大叫!我一点也不会怕你!”
她只不过是在撒谎。
“别~别靠近我!你~你再往前走~走一步,我就……”
“再走一步你就怎样?嗯?这次是要直接往我脸上扔石头吗?”
那个大叔的鬼脸像是要吃人一样,他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呢?惠灿真的是不明白。她叫他不要往前走,他还是一步接一步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