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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面军当时约有七‘八万战斗部队;自五月从川陕根据地向西转移以来;他们已在川西地区占领了金川‘懋功‘黑水等县;控制了面积约九万平方公里;人口有二十余万的一个地区。与他们相比;我们红一方面军的力量就显得比较薄弱一些。根据现有资料;当时红一方面军剩下的可能还不到两万人。
红一‘红四两个方面军会师以后;中共中央政治局于一九三五年五月二十六日在两河口召开会议决定;共同组织一个中央;由毛泽东担任军委主席;周恩来担任副主席;朱德为总司令;张国涛为总政委;陈昌浩为政治部主任;叶剑英为参谋长。会议通过了《关于一‘四方面军会合后战略方针的决定》;提出“集中力量向北进攻;在运动中大量消灭敌人;以创造川陕甘苏区根据地;以便领导和推进全国的抗日运动”的方针。
七月中旬;红一‘红四方面军陆续来到毛儿盖。八月一日;中共中央发表了《八一宣言》;号召停止内战;“组织全中国统一的国防政府;与红军东北同盟军及各种反日义勇军一起;组织全中国统一的抗日联军”。
八月四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又在毛儿盖沙洞召开会议;作出了《关于一‘四方面军会合后的政治形势与任务的决议》;重申两河口会议的北上抗日的主张;并创建川陕甘根据地。会后;中央决定红一‘红四方面军混合编成右路军和左路军;分兵两路继续北上。右路军从毛儿盖出发;经班佑‘巴西向甘肃南部前进;左路军则从卓克基出发;经阿坝北上。
右路军包括红一方面军的一军团‘三军团和红四方面军的四军‘三十军;以及军委纵队的一部分与新成立的红军大学。右路军设有前敌指挥部;由红四方面军的徐向前任前敌总指挥;陈昌浩任政委;叶剑英任参谋长。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博古‘王稼祥等都随右路军行动。
左路军包括红四方面军的九军‘三十一军和红一方面军的五军团‘九军团;以及军委纵队的一部分与总司令部。红军总司令朱德‘总政委张国涛‘总参谋长刘伯承等均随左路军行动。
这些决定传达下来以后;大家非常高兴;说这一下好了;中央统一了;一‘四两个方面军合起来有十来万人;如果这十来万人开到甘肃南部;就可以占领洮河两岸一大片地方;打开一个新的局面;前途很快就会光明起来!大家好一阵高兴;纷纷表示保证克服一切困难;通过草地;向甘肃进军。
后来;在毛儿盖开了个团以上干部大会;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张国涛在讲话中说;为了吃大米;就必须向北走;到平坝子里去;到了平坝子;我们就会有大米吃;生活就会好起来。其他的就不记得了。当时大家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说这下好了;统一了嘛。
十九‘ 过草地
离开毛儿盖;我们要去的甘肃南部;直线距离不过二百余公里。这点路程对我们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但是;毛儿盖处于草地的边缘;而这块草地;是长江和黄河的分水岭;完全泡在水里;整个草地到处都是被野花野草掩盖着的泥沼;一不小心踏上;人就会陷落下去;很快没顶;可以说是死亡的大陷阱。虽然短短的路程;却足以致人于死地。本来;北上甘肃可以经松潘而不必过草地;但松潘这时已被国民党胡宗南部队重兵把守。要北上;就只好通过这个死亡地带。
为了能顺利走过草地;上级要求大家每人准备十至十五天的粮食;大约每人要搞十五斤左右的粮食;还要上交一部分给中央纵队和军委纵队;因为这两个纵队的首长多;工作忙;没有办法准备那么多的粮食。我记得光我们三团就上交了四‘五百斤粮食。
但是哪里去搞这么多的粮食呢?我们在毛儿盖地区转来转去;已经耽搁了将近两个月;能搞到的粮食早就被我们吃得差不多了;附近又没有老百姓;到哪里去弄呀!
为搞粮食;我们全师又转回到毛儿盖附近;专门在那里住了三天。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把藏民们山上藏的‘地下埋的‘庙里供的;几乎都吃光了;甚至连地里快要成熟的青稞都叫我们吃得差不多了。地里唯一剩下的;是一些刚灌完浆;成熟得比较晚的青稞。我们就把麦粒还是软软的青稞穗一个一个地摘下来;再用手去搓;麦穗上的刺很多;一搓就把手搓坏了。就这样一共弄了三天;一天顶多弄个两‘三斤;多了弄不了。我弄到了大约八斤。有的战士体力较强;就弄得稍多一些;不过平均下来;离每人十五斤的要求还是相差很远。当然超过十五斤的人也不少;可惜这些地里的青稞麦被我们拔光了;再也没有办法弄了。
把青稞麦粒从地里弄回来以后;我们就用脸盆盛着麦粒在火上炒;炒熟了灌在米袋子里;然后就靠着这点东西过草地。个人弄个人的;谁弄了就是谁的。
出发前的那天下午;师里突然通知团长‘政委去师部开会。当时;中央军委和军团部住在毛儿盖;师部住毛儿盖附近。开完会回来;黄永胜和林龙发就告诉我;这个会主要是批语我们;因为我们经常说一团是模范团;二团是亲生子;三团没人管这样的怪话。他俩说;不仅师里的各位领导都参加了这次批评会;甚至连军团政委聂荣臻了专门赶来参加。他们被批评斗争了一下午;好象当时还有人在会上提出要把黄永胜这个团长撤了;调离三团。后来考虑到部队马上要过草地;所以只是给黄永胜提出警告。他们二人还告诫我:“以后再不要说这样的怪话了;是我们错了;错了就改吧!”
我当时心里很难过。我虽然没有去参加会议;因为我只是个总支书记;没有直接挨批斗;但我的心里同样很不好受。我问会上有没有提到我给谭政写的信;他们说;谭政没有上报‘也没有把信交出来;所以没批我;如果谭政在会上把我的信拿出来;那就肯定撤了我的职。黄永胜还对我说:“好险;老吴!”
头天下午挨批;第二天就开始过草地。过草地时;右路军是由红一军团二师担任前卫;军团部跟着二师;我们一师又跟着军团部前进。在一师的行军序列中;是按一团‘二团‘三团排列的;我们三团又是走在最后面。草地十分危险;我们既没有地图;也没有指北针;而且就是有地图;也不可能在地图上找到草地上哪些地方下面没有泥沼可以通行。因此要过草地;就必须要找向导。
二师开始行动之前;军团部给他们找了一个向导;是个藏族老大娘;大概有六十多岁了;这个藏族老人曾走过由毛儿盖到班佑的这条路;知道该怎么走;不过因她的年岁大了;所以一路上都是由战士用担架轮流抬着她。就这样;我们靠着这位老人的指引;一个跟着一个;踏上了草地。
过草地的每一天;我们三团是跟着前面的部队走;我们后面就没有什么部队了。二师走了;军团部走了;一师师部‘一团和二团都走了;三团跟在最后面。第一天走的都是大路;而且走得也不远;只走了五‘六十里路就宿营了。沿途上一户人家都没有;但走的都是平路。向北走;没有什么高山;都是高原草地。一般的山都只有几十米高;就像是起伏不大的丘陵。
第一天的行军途中;我们还遇到了一个很大的原始森林;都是些松树和柏树;树长得才怪呢!很粗;三个人都抱不过来;但不高;树枝很长;一根松枝有三‘四丈长;也有四‘五丈长的;而且枝繁叶茂;能把整个的山头山凹都覆盖上。
那天晚上;我们就在这样的树底下露营;下雨都不怕。大家都很高兴。我就跑到团部去向黄永胜和林龙发说;真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在这样的树下宿营比住房子还好。
晚上大家烧火做饭时;都互相告诫;一定要注意在地下挖灶。千万不要把森林给烧了。当晚;团部煮了一大锅的青稞;我带着政治处的人去打了一桶回来;里面放着盐。接着;我把一直留着没舍得吃的腊肠;切了一小段;用脸盆炒熟后;倒在那桶煮熟的青稞里拌好给大家吃。政治处的人吃了都很高兴;说我们今天的晚饭不仅有盐;还有油;真是一顿“美餐”;大家饱饱地吃了一顿。
第二天早晨没有吃饭;队伍就出发了。再往前走;就再也没有森林;也看不见大树了;只有像小孩那么高的一些矮树;其它都是草。走到中午;我们看到前面草地上有野马和野鹿在跑来跑去;大家都说;要能打到一头该多好啊;这样就解决问题了。其实;你看着前面跑着的野马‘野鹿好像很近;实际上相距很远;而且路边的水草下有很多吃人的沼泽泥潭。所以;即便你看到了野马‘野鹿;也是可望而不可及;根本就打不到。
中午时分;我们过了一条河。说是河;其实也就是条小沟。河水从北往南流;水很清。看到河;队伍就休息了下来;并拿出缸子舀水喝。大家在河边一边喝水;一边就着炒过的青稞麦;一口水一口青稞;就这样吃了一顿饭。
在毛儿盖;供给处长弄到了一牛皮袋的炒面;临出发前他分给了我一斤。我一直都没有舍得吃。这时;我倒了一点在缸子里;放点水一搅;就吃起了炒面糊。
那天晚上的宿营地是个小山包。在这个小山包上;全团的队伍摆开露营;大家找点干柴草往地上一铺;就睡在了上面。由于是分头做饭;那天晚上的小山坡到处都是火。晚上我们刚刚睡下;就下起了雨。大家都没有雨具;只好干挨淋。我们政治处的几个同志;把一块演戏用的幕布挂在树枝上;七‘八个人就在那幕布下蹲了一个晚上。后来还好雨停了。
第三天继续走;还是晚上煮点青稞麦吃;留下一碗到第二天再吃。这天就看见路有牺牲的同志了。有的用土埋了;插上一块小木头牌子;上面写着牺牲同志的姓名和籍贯。这些同志从江西出发;经过千山万水来到这里;没有在战斗中牺牲;却这样饿死病死在草地上了。那天一路走来;大概看到了十几个这样的坟头;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这一天部队的情绪都不太好。因为人就埋在附近;大家都看到了。
晚上宿营后;我就向黄永胜和林龙发提出;要给部队做点工作;他们两人都说是应当做点工作。这样吧!把各连的指导员找来谈一谈;就谈这么几条;第一条;据前面部队传来的消息;过草地的时间;大概需要半个月;我们已经走了三天;队伍没有什么减员;这很好。第二条;对前面的路程;要有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