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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可以在生命的末端划上一个最完美的句点,将誓死效忠的执着信仰带入那新皇朝的开篇。
对不起,这是他所能想象到的最完美最绚丽的终结,让所有人怅惋的唯一方式。
张良将倒尽的酒杯扣在桌上,翩然离去时轻声道:“林微微,我会让你记得我最好的样子。”
……我的疯狂,只为遮去我所有的不堪,只为让你永远,永远都只记得我最好的样子。……
……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带着这越城里所有人的忠诚,只为让你永远都不能忘记我张良,最美好的样子。……
不眠不休朝越城奔驰而去,苏洛河牙关紧咬朝林微微望去一眼,见她眉头紧皱脸色煞白,猜到这样的行进速度已经大大超出了三个人的极限,林微微的双腿应该也已经被磨破了皮疼痛不堪,或许还蹭出血来了,毕竟她平日里骑马并不多,这几日根本无暇休息。
但却是争分夺秒,无法停留。
苏洛河只好沉下一口气,不再想着叫停,朝越城飞驰而去。
不过多久,突然望见前方有营寨的模样,苏洛河一凛,示意三人稍稍放缓奔驰的速度。
本以为在这越城的远郊上望见的营寨属于大宛国军,却意外发现有一面属于洛国国军的旗幡低低插在田埂中。
苏洛河狐疑着,望见大帐前那个身影后立即明白过来。
“许将军?”林微微极为震惊,未待说出心头的奇怪,突有人马从两侧道路中跃起冲来,拦下了他们。
许将军听得这处动静,转头一看立即跑来,抱拳朝苏洛河道:“少庄主可是要去越城?”
苏洛河坐在汗血马上,凝视着恭谨有礼的许将军。汗血马似乎感染到了他的焦躁和不安,呼呼喘气不耐烦地用前蹄刨起坑来。“许将军,我想要问,大宛国军压阵越城,为何我们的国军却停在这越城远郊而不去援助越城中决意死战的兵士?”
许将军抬起头,目光如炬毫不遮掩意图坦荡望向苏洛河,半晌后抬手一挥道:“请少庄主以及……其他人下马。”
他一声令下,紧握缰绳的林微微便被一个精瘦的兵士拽住脚踝一把拖了下来。
“请。”面对被强行请下马踉跄定住脚步的三人,许将军依然保持着恭谨的态度,却用不用抗拒地语气朝一处营帐指去。
这营帐原是有几名火头兵在此歇息,如今却将苏洛河三人暂时看管在其中。
朱八刀畏缩着瞅了瞅苏洛河,苏洛河横了他一眼,道:“你这神色什么意思?”
朱八刀揉揉鼻子道:“少爷以一当数十,我们可以杀过去……”
林微微抱膝坐着,惶惶然道:“杀过去?能杀多少?自己人杀自己人?……不对,也不是自己人。”
苏洛河将长剑放到身侧,“这营寨连绵数里,看情势在此必定已经待了数日。我能以一当数十,却很有自知之明无法抵挡千军万马。更何况大宛才是真正的敌人,所有人等在这里养精蓄锐等待着的不是我们,而是等着一击将大宛国军赶出我洛国去,我又如何能在这时候消耗掉我们洛国国军的战力。……”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不可听闻。
林微微垂下头,泪水奔涌而出。
是啊。苏洛河再厉害也不过以一敌百,就算从许将军的军队杀了出去,前面还有大宛国军等着,疲乏不堪不眠不休的搏斗,苏洛河加上朱八刀绝对不可能支撑住。
所以他们只能静静在此等待,等待越城的结束。
对于许将军而言,前面两方都是他的敌人,不论谁胜谁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只有一方会胜利,而他只需收拾那在几战中精疲力尽最终夺得胜利的任何一方。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苏洛河见一滴晶莹坠落在地,忙拾起长剑起身要势要冲出营帐,林微微听见他的动作慌忙抬头拽住他的手。
苏洛河清澈的双眸中有些黯然一闪而过,他说:“不要哭,我这就带你出去。”
“不要。”林微微泪流满面,紧紧拽住苏洛河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不要,苏洛河,我不要连你都不在了。”
闭目,便能听见随风传来的嘈杂之声,苏洛河将林微微抱在怀中听着那金戈声随着月夜渐深,连日的疲倦侵袭而来,三人蜷缩着沉沉睡去。
突然有脚步声踏踏而来,苏洛河猛地惊醒,慌忙推了推林微微和朱八刀。
许将军掀帘,浓眉一凌问:“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将大宛国军赶出洛国?”
暗夜掩盖住了疾行而至的洛国国军身影,正洋洋得意在越城内外庆贺胜利的大宛国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大宛国军仓惶逃窜,用了几日好不容易攻下的越城被吐了出来。
许将军手一挥,一对亲军悄然从侧路消失在暗夜之中,他正待发出下一个命令,突然一怔四顾望去问道:“苏少庄主一行人呢?”
红领佐将驱马上前道:“将军,他们好像追着败退的一支大宛溃军远去了。”
许将军一震,驾马喝令道:“乾宁!带上你那队人马,快随我来,他们朝埋伏圈去了!”
苏洛河追着那对大宛溃军杀红了眼,林微微紧随在后,用弓箭射落了几日,不过准头实在不佳。朱八刀的九环刀只合适近前劈砍,他于是将中箭跌落的大宛人补去几刀。
正杀得起兴,突然一声啾鸣,方才逃奔在前的人突然隐入了两旁的灌木暗影中。
苏洛河惊觉进了大宛国军的埋伏圈中,慌忙喝止跟来的林微微和朱八刀调头,却已来不及了,如雨的箭弩飞来,苏洛河长剑挥劈,迅速将射向他的箭矢挥开,转缰朝林微微同她咫尺距离正面相对,抬手一把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拽了过来,同骑一马显然好保护得多。
将林微微按紧入怀,苏洛河调头想要杀出重重包围,突然听到了一声马哨悠扬传来。
那低悠的哨音对朱八刀的马毫无作用,那原本是苏洛河坐驾却被弃了的马中了一箭,正慌张的往外冲去,也仿佛是没有听见哨音一般,可是苏洛河现下骑的汗血马却突然刹住了马蹄。
他们都忘了,身下这匹良驹源于大宛,自然也将听从于大宛特有的马哨驱遣。
箭如雨下,苏洛河跃下马背,一手拉着林微微徒步奔逃,一手挥剑渐渐不支颤抖起来。朱八刀扭头瞧见这个情形,立即转头冲了回来。
“少爷,小心!”朱八刀望着朝苏洛河身后飞来的大叫一声,却看见林微微扑挡上去,挡住了箭矢,却中了箭头剧毒,林微微如临雷击,刹时跪地难起。
“林微微!”苏洛河听了手中动作,忙要抱起林微微,朱八刀飞身下马,替苏洛河劈开几枚冷箭。
在这绝境之时,突然几个身影闪入眼帘。带头那人身形矮小,扫手一挥,芒光闪烁飞散开去,暗夜里接连传出半声此起彼伏的哀嚎,转瞬间,箭雨便停了。
带头那人扯下面罩,缓缓走来,向苏洛河施了个礼:“苏少庄主,……”
在这一刻,缓缓失去意识的林微微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被弦和庄陈庄主拣来的浑浑噩噩的小老头原来根本就不是医师。
那老头如今目光炯炯,一改记忆中颠三倒四的模样,郑重朝苏洛河躬身道:“呵,……好久不见。”
103大结局(上)
辘辘前行的马车之中;林微微俯卧着静静望向那放在桌案上的白瓷瓮。
苏洛河跪坐在她的身旁,随着她的目光朝那那巴掌大小的白瓷瓮望去;轻声道:“还有三两日就要到家了。”
后背的伤势不重,不过是因为受了箭矢上涂着的毒;所以那日才会倒地难起,而后昏迷不醒。洛国国军中有随军的医师;林微微被送入军帐中;两三个时辰后便清了伤口的毒。
悠悠转醒过来时;第一眼便看见了床榻旁静坐着的苏洛河。他垂头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烛火随风轻摆,映照在他侧脸的光影浮动,令得林微微看不清他的面容。
林微微卧在床上;静静望着他,听着他不疾不徐的呼吸声轻轻响起,嘴角缓慢攀升着一丝淡然的笑意。
他坐在那里,像委委屈屈个孩童般垂着头佝着肩,画面静谧却令看着的人心头无比温暖,林微微伸了只手过去,握住了他安然放在膝前的那只手,苏洛河猛地醒转过来,熬得通红的眼睛蜕了焦虑担忧,只剩下狂喜。
“你醒来了?!”苏洛河兴高采烈地反握住林微微的手,抱住她的肩头开心地不断重复着,“吓死我了,你终于醒来了,终于醒来了。”
林微微一把被他抱在怀中,后背上的伤口猛地吃痛,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本想憋着,却还是“嘶”出了一声。
苏洛河吓了一跳,想是因为自己高兴坏了,将她抱在怀里头的力度大了些,赶忙送开手来,却又抓耳挠腮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微微吁了口气,“还是俯卧着比较舒服。”
苏洛河听罢,连忙好生将林微微放低下来,让她趴在枕上俯卧着,既能不抽痛伤口,又能好些同他说话。
“张良他?……”林微微犹豫了很久,却还是在最先问出这个问题。
苏洛河面色沉沉的,黯然垂下头来,“他……不在了。”
张良,亦或者应该叫做陈剑锋,同那些誓死追随的越城兵士一齐湮没于越城的颓败之中。
虽然这个消息不甚意外,虽然林微微在得知张良的坚持后已经有了些接受这样的结果的觉悟,可是真实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林微微的心头仍然猛地一颤,双目氤氲着薄雾渐浓,泪水缓缓落下,滴在毯上如同烙痕一般。
她强撑着站起来,在苏洛河的搀扶下一步一顿的朝军营后走去。
吴昌——那潜在弦和庄中化成疯癫医师的老头儿手举一只火把等在那里,漫天红霞成了他身后的布景,一地青翠的阔野上,那人安详平静的躺在那里。
朱八刀在旁添了一遍柴木,见苏洛河同林微微走来赶忙跑上去迎,扶住林微微的另一只手将她带到焚台不远处。
朱八刀朝林微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