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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们所骑的是那匹耐力速度不错;脾气却非常傲娇任性的棕马。
林微微一度想要将它取个与它主人颇有些渊源的名字;不过都被苏洛河否得妥妥的。
上次从冉城一路奔到戚林城的时候,林微微记得已是入夜的时候。这次他们到得早了些,夕阳西斜之时便到了。
跟在后边一路追捕他们的人早不见了踪迹,林微微不信他们会这么轻易放弃将自己和苏洛河抓回去,怎么说他们也闹腾出了好几条人命。
苏洛河对于林微微的观点表示赞同,因此两人下马入城,一路走得匆匆忙忙,想要在入夜之前离开戚林城,最好是能够在戌时之前离开宣王府的势力范围。
这算是两人最好的设想和打算。
许将军带着一路人马至后追来,一直远远被甩得很远。朱八刀和孟柯不知道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是否已经顺利逃离。
苏洛河回头,朝戚林城门外望了眼。
暮色斑斓,落日半露在那片无边无垠的草地之上,咋看一眼,顿觉空寂荒凉。
在宣王府上分别之时,他只顾着说让他们追上来,却忘记跟他们对着暗号约定在哪里接头,他们若能成功出逃,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和自己碰头呢。
苏洛河的眉头皱了皱,牵着马缰和林微微匆匆行走在戚林城这条行人往来间摩肩接踵的道路上。
进得城来,若非持金令箭的信使带着不可耽搁一刻的急报举箭而过,像这种人多热闹的街市都不允许有人纵马肆意奔行的。
林微微看了看街上这么多人,如果真的要纵马而过,怕会伤着很多无辜。现下黄昏,天气又闷得厉害,大伙都从屋里头走出来在街上晃荡,要是没有那金光闪闪的令箭,只怕这马跑不了几步就会惊动到戚林城内的官衙了。
这会儿宣王的兵士已经不见了踪迹,虽然有些惴惴不安的觉得他们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但却是没有人跟在屁股后面了追赶了。
可是若在这个时候为了没有在屁股后面追赶的人,惹了戚林城的官衙把他们收了监,实在就有些划不来。
苏洛河伸了个脖子抬头看了看,只见这街道上行走之人越来越多,于是无奈同意了林微微的意见。
戚林城虽不是宣王的属地,但与冉城隔得很近,算得上是在宣王的势力范围之内。苏洛河认为要早早离开戚林城才能稍微安心一些,可是这条街上行走的人实在太多了,苏洛河很清楚,在这种密集程度之下,他们若是要强行纵马,走不了几步一定会被官衙的人盯住不放了。
林微微匆匆跟着苏洛河走,走不多久就开始气喘吁吁。女孩子的体力本来就比男孩子的要差一些,再加上林微微又不会武功,跟着苏洛河的步伐就显得相当吃力了。
走不多久,林微微一咬牙变成小跑起来,跑不几步,突然进一坑里,哎呀一声,苏洛河回头一看,林微微啪地一声很结实地栽倒在坑里。
平常若是看到别人如此狼狈的栽倒在地,苏洛河觉得会毫无顾忌地放肆大笑。
可是今日不一样。
苏洛河憋了很久,憋得都要内伤了,眼角一抽一抽了好几次才终于将那想要仰天长笑的冲动压了下去。
林微微愤怒地看着苏洛河嘴角因为强忍着笑意而不住颤抖,正要悲愤欲绝地暴跳而起,却见他伸了只手来,憋着一肚子的坏笑直憋得眼眉直抽,冲她说了个字:“来。”
林微微愤愤哼了声,别过头自力更生爬了起来。
拍拍膝盖上的灰尘,林微微扭开脸不去看苏洛河,迈开步子往前冲。
苏洛河坏笑着尾随在后,甩在尾巴走了一段路,见林微微依然没有要搭理他的迹象,只好巴巴赶了几步上来,走在林微微身边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光就甩了两个字:“呵呵。”
林微微听他还在那笑,登时恼羞成怒,捋起袖子就要撒丫子狂奔,却被苏洛河急急忙忙压住肩头,将她按了下来。
“呃……干什么那么生气?”其实苏洛河是想说,好嘛,不笑你了。
林微微恨恨瞪了他一眼:“我摔得难看,你很开心不是?”
苏洛河面色僵了僵,“没有,没有,哪有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眼耳口鼻都一抽一抽的?”
苏洛河囧道:“看你跌成那样像觉着像个笑话……诶,我不是看你跌了开心啊,你怎么还是生气呢,喂慢点!”
林微微吼道:“你才像个笑话。”
苏洛河歪歪嘴道:“我像笑话你开心?”
林微微睨了他一眼,“特别开心,你就是一从头到脚的笑话。”
苏洛河绷着一张脸,严肃认真道:“既然你看见笑话了,那就不要生气了,开心点。”
林微微缕缕浏海,汗颜道:“我,我懒得理你。”
两人就这么边赶路边闹腾,在落日余晖将近消散的最后一刻赶到了戚林城外。见得这条路虽然蜿蜒却是人烟稀少,两人忙着上了马来。
马背上,林微微摸了摸棕马的长长鬃毛,问苏洛河道:“它虽然脾气不好,可是真的很厉害,跑了这么久也没见着大喘气和不舒服,你看我当时的眼光多好。”
苏洛河略一沉吟,靠上前来道:“孟柯说这匹可是大宛国的汗血马,我们两人不识,那马场的老板居然也不识,真是白白买了个便宜。”
林微微振奋道:“什么?大宛国的马?还是传说中的汗血马?”
苏洛河揉揉鼻子道:“这不是我说的,我可不认识,这是孟柯说的,说错了不怪我。”
林微微兴奋地俯□去,趴在马脖子上大大声的问了句:“你是汗血马?这么厉害?难怪脾气那么大呀,失礼失礼。”
苏洛河刚想笑话林微微这么一番对马弹琴,却见那汗血马甩甩脖子,似乎正在洋洋得意,撒蹄子跑得更快了。
林微微高兴着坐直了,侧头对苏洛河说:“汗血马就是不一般,除了脾气臭了些,其他的只有各种好。你看看,它似乎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呢。”
说完,却见苏洛河盈盈笑着,那双明澈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眸子,一瞬不眨的沉沉看过来。
一时间,无端氤氲起一种令人头昏迷离的诡异气氛。林微微有些心虚地缓慢地缩回头去,扫眼间见到一个熟悉的地方,扯了扯苏洛河的袖角,抬臂指向那处道:“诶,你看看那处,是那被你一脚踢塌了的寺庙……”
林微微还没有说完,就见那人的侧脸靠过来。
苏洛河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丝蛊惑,道:“看着我就看着我,干什么匆匆转过头去,一副做了贼的模样?”
林微微听得这声音,心口上仿佛被些什么东西挠得麻麻痒痒,无端慌乱起来。
苏洛河不依不挠靠得更近了些,说了句:“你躲躲躲,看你躲。”
他的语气嚣张,却因为声音的轻柔而显得很有些调皮地意味,林微微的脸蹭地一下子通红,扭过头去道:“你不要那么烦人。”
见她赧然笑着别过头去,苏洛河终于心满意足地收手,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他便乖乖转头,朝林微微刚刚指着的方向望去,却见那处是一堆废墟和半面将倒未倒的墙垣。
想起那时陪着林微微过来戚林城,几日候在这里等着她那不靠谱的师父;想到那丝丝细雨中,林微微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那把油纸伞,进而欣喜无比笑着望向自己;想到他与她并肩而站,她突然看见蒙蒙细雨中一个佝□去的身影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只扔下傻愣着驻足在原地的自己。……
想起了那么多的回忆,却不知为何心头越来越多空落落的难过。
苏洛河看了看林微微,见她缕着棕马的鬃毛不知在想些什么,忍不住叫了句:“喂。”
马上只有两个人,林微微当然知道苏洛河口中的喂是在叫自己。她有些不开心,她可以叫林微微,也可以叫林小小,更可以叫臭丫头,可是,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喂”?
林微微不满地哼了声,算是应了他的呼唤。
顿了好久,久到林微微以为苏洛河叫她一声喂,不过是为了逗弄逗弄她,却在这时听见苏洛河说:“这不公平。”
“啊?什么不公平?”
苏洛河垂着眼睑道:“我告诉你说我喜欢你,可你呢?……这不公平。”
林微微窃笑着,深吸两口气道:“好吧,以身相许吧。这样是不是公平了?”
苏洛河一愣,先是狂喜后又定神道:“不对,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林微微鼓着腮帮子,小脸上的表情十分别扭,“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苏洛河一副受了极大委屈地模样不忿道:“你逼着我说出来,自己却拐弯抹角的,……林微微,这不公平!”
70悬崖
夜幕降临;高悬在夜空之中的那轮圆月隐在层层云团之中;抬头望去只依稀看得见幽暗明黄的光亮。
林微微仰着头;望向那隐约不明的光亮喃喃道:“今天晚上没了满天繁星;只有这被浓云遮挡的月光。苏洛河;小时候我老娘跟我说过;这种月亮叫毛月亮。但凡看见这种月亮;第二日必定是倾盆大雨一场。”
苏洛河没大留意林微微在说什么;只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前方。
黑夜的暗影与那不甚亮堂的月光搅扰在一起;道路两旁一列排开的树林于是变得影影绰绰。变形的影子仿佛是注了恶灵的妖魔,扭曲着身躯投下了憧憧暗影。
闷热的空气中,有缕清风缓缓吹过;擦过苏洛河的耳边,却没能令他感觉到丝毫凉爽;反倒令他的神经完全紧绷起来。
他有种不好的直觉。
行走江湖这么些年,只要每次腾升出这种直觉的时候,多半遇到的不是好事情。
苏洛河不知道这次油然而生的直觉从何而来,眉头一皱,下意识便将林微微捋着鬃毛右手握入掌中。
林微微愣了愣,朝他看去发现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来,难得地满脸凝重。
茫然朝四周望了望,林微微有些奇怪,除了呼呼风声和道路上那些扭曲的树影,这个世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