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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苏洛河这一下手真是狠啊!
“苏大侠?!”梁锋被两个甚为机灵的仆从扶住,稳了稳身子,哆嗦着站在原地道,“这,这是为何?”
林微微也很想问苏洛河这是为何。人家梁锋说了,今晚上包住包吃包玩,在邯城的这一夜算是省下不少钱了。怎么下手这么重啊喂,衣食父母啊,你能客气点么?
苏洛河斜眼看他,说:“丫头是你叫的吗?”
“丫……丫头?”梁锋冥思苦想了半天,一双眼珠子血丝密布,在这夜间烛火的照映下,直如鬼魅一般。
半晌后,梁锋终于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丫头”这两个字,惊诧地想要再说什么,却看见苏洛河跃跃欲试的捏紧拳头,赶忙闭上嘴巴,什么也不敢说了。
扶住他左手的那仆从眼珠子骨碌一转,忙岔话题道:“少爷,晚饭可都备好了。”
梁锋忙收起茫然诧异地神情,抽着嘴角僵着一张笑脸道:“苏少侠,还有几位,晚饭都备好了,随我去前厅吃饭吧。”一左一右两个仆从搀着他前面领路,一时间走得飞快。
孟柯甩着宽袖,缓缓疾步跟上,朱八刀哼哼着,一路叫孟柯道:“喂,孟老弟,你的袖子怎么那么有力,打得我屁股好痛。我饿晕了,能走慢点么?”
吵吵嚷嚷声渐远,林微微和苏洛河被他们远远甩在后头。
相比较前面那些人的速度,林微微显得十分磨蹭。她很无奈地看了眼苏洛河,解释道:“我饿了,刚刚跑的那几步搞得现在都有些头昏眼花的。我走慢一点,老大,你不用等我了。你先去吃,我慢慢来。”
苏洛河看看她,也不出声,轻轻哼了一声后,静静走在一旁,却什么也不说。
林微微搞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意思,看看前路,又看看他,来来回回几次后,说道:“不好意思啊,带着我给你老人家丢人了。”
苏洛河抱手,扫了她一眼,问:“哪里丢人了?”
林微微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反省错误,于是理了理心绪,正色道:“我一不该发愣,被甩出那么远。二不该跑得急,泄露了自己半点武功都没有的情况,下了您这团伙武功绝世无双的名头……”
林微微还想继续往下深刻反省,却被苏洛河的疑惑打断了,“团伙?”
林微微沉头,“呀,用错词了。”一不小心用了个略有些贬义的词语。
沉默了许久,不见那端有什么回应,林微微抬起头来。
苏洛河背着把剑,颀长的身子立在那处,被高悬在梁上的烛火照着拉出了一道细长的身影。他抬头,望了望廊外天际,再又看回林微微,说:“被人欺负了可不能忍气吞声,这样才真是下了我的脸面。”
林微微咂舌:“老大,我拳不重,牙不利,逃跑还嫌腿脚不利索的,要是不稍微忍气吞声点,岂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苏洛河正色道:“怕什么,凡是有我帮你顶着。”想了想,苏洛河补充,“我又不是你师父那货色,只顾自己逃跑不理你的死活,怎么样我都会保你性命无忧的。”
林微微耸肩,“话是这么说,可总有一天要跟老大分道扬镳的,到时候碰上别人单独找我秋后算账怎么办呢?”林微微吐吐舌头,“所以,我还是稍微忍着点吧。”谁叫她不是个武艺超群的人呢?
苏洛河似是不喜林微微刚刚说的那些话,瞪着眼看她,却咬咬牙,也没再说什么。
久久的沉默后,他依是双手抱胸,一副啷当模样走了起来。
林微微亦步亦趋跟着他,歪歪头看见那闭月的浓黑浮云不知什么时候被吹散开,天际那一轮弯月歪斜在一侧,皎洁明亮。
恍然失了神,却又说不清自己想了什么,又是为了什么而飘了思绪。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随风而来,不大,却刚刚好擦过林微微的耳畔,令她无比清晰地听见。
“丫头,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欺负你就如同欺负我一般吧。这样,即使有一天你再被师父甩下,也不会过的太凄凉。”
鼻尖,微微有些酸。林微微想,大约是今夜起了冷风的缘故吧。
她伸手,揉了揉鼻子,结果眼角似乎也有泪花浅浅闪了闪。
“好。”林微微笑道,“谢谢老大。”
23第二十一幅
一顿饭吃的尽是些山珍海味,直把林微微腻歪得受不了。
一边不停喝茶冲淡嘴巴里的油腻,一边拿起桂花糕扎实地啃了几口。
梁锋她爹据说恰好出远门了,所以林微微没能有机会一睹传闻中大名鼎鼎的呆笨梁上是什么摸样,于是略略有些失望。
不过只过了片刻,这失望的情绪便瞬息间没了。
梁锋见这四人酒足饭饱无所事事,于是提议带他们接着去逛另半边方才没来的及逛完的宅子。
此话一出,立即便有反对声炸雷般响起。
朱八刀揉着他的大胖肚子抗议道:“不是吧,我这才吃饱就要被拉去散步?等会儿散完了,又该饿了。”
林微微冷汗。
朱八刀,你老人家方才吃了快有半桶饭了吧,随便走走就能饿?
梁锋听罢朱八刀的抗议,嘴角抽搐得厉害,呆呆望着朱八刀肥嘟嘟的独子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孟柯呷了口茶,淡淡道:“据说,你家的画都是假的?”
梁锋略有些尴尬,面色一白。
被全洛国的人民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滋味显然很不好受,不过没几分眼光却想仗着自己财大气粗而学人收罗名画珍宝,也着实是活该被骗。
林微微啃着桂花糕不出声,想着孟柯语气虽然清淡温和,往常只觉得字字切入重点,偶尔暗藏深意直叫人听得泛糊涂,却不想原来他那淡淡的语气还能如一把利刃般,一刀插在人家心头软肋之上。
别人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可这话套在苏洛河一行人身上,实在是大大的行不通。他们不仅吃了人家的,住了人家的,现下蹲在人家的地盘上,却还好意思戳着人家的软肋,笑话人家的不是,实在是一群不讨喜的家伙。
静默片刻,梁锋沉沉气,道:“之前确实如此,我爹急急想要附庸风雅,结果,被骗得实在很惨。”
孟柯略略点头,放下手中茶碗,嘴角隐隐带笑,不再有其他动作,静静望向梁锋。
朱八刀摸着肚子,苏洛河抹抹嘴,同在此时斜眼朝梁锋看去。
林微微有些讶异。三人虽然目光各异,但却不同程度的带着些郑重的意味。从初初碰见梁锋开始直到现在,林微微还是第一次看见三个人一致流露出这种愿意细细听闻梁锋言语的姿态。
房内四角烛火隐隐一漾,摇摆的火光流淌在房间中,如水幕涟漪缓缓漾开去。
林微微望着那盛着桂花糕的白瓷碟发呆,那白瓷上蒙着的淡黄烛光氤氲开去,便听得渺远记忆中传来的声音。
“微微,你可知道与人相处时最重要的是什么?”
老娘一双丹凤眼水盈盈出现在眼前,林微微拿了块白果往嘴巴里塞,边大口嚼着,边奶声奶气的说:“不知道哦。”
那个时候林微微才只是一个白嫩嫩的小童,她完全不明白老娘那一脸高深莫测状的神情语气,究竟是想要她明白什么。
老娘见林微微伸手又要去摸碟子里的白果,于是将盘子撤开去,放到石桌那处林微微完全够不过去的地方。
“坦率。”
“坦率?”
老娘点点头。
林微微歪头问:“可是老娘,这跟我问你的那个问题有什么关系吗?”差点被老娘绕开话题,小小的白胖林微微锲而不舍道:“之前可是我先问老娘的,天下间有那么多人,你怎么找到我爹的,又怎么让我爹喜欢上的呢?……娘,你不准问我问题,你一问我我就忘记我方才问了什么了,你能先回答我么?我真不知道你问的那与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什么,究竟和我问你的有什么关系。”
老娘摸摸林微微的头,笑意盈盈道:“天下之大,茫茫人海,有些事情可遇而不可求。”
林微微偷偷溜下石凳,将那摆远了的白果碟子端了回来,重新跳坐回凳子上,正搭了个小爪子准备抓上一把,舒服惬意的吃上几颗,却又被老娘漫不经心的移开了。
林微微讪讪,撑着个小脑袋瓜子,似懂非懂的听老娘开始将她的大道理。
老娘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有些人你即使认识也一辈子,也终无法做个宽心相谈的朋友,而有些不过寥寥数语,却可成为生死至交,甚至可以身家性命相待。
老娘说的时候,眉眼一如既往浅浅淡淡的垂着,望着石桌下的一簇枯草,神色却似乎飘去了百八千里之外。
林微微记忆中的母亲,在认真阐述起某些她那个年纪听不大懂的道理时,常常都是这样一副神色。不见哀戚,不见怅惘,不见喜怒,只是那么淡淡地说着,令林微微索然无味到极致。
只是,那些若干的大道理,经由经年的梦境重复不停的时候,林微微渐渐记住了那些似是而非的片段,却更是疑惑起了老娘那唇角浅淡难觉的笑意。
老娘吹着茶碗中的茉莉花瓣,边道:“浅谈与至交的差别,不过源于愿不愿意坦诚相待。”
“所以,老娘你的意思是说,你和我老爹初一见面就坦诚相见了?”
噗嗤。
老娘听闻林微微那句“坦诚相见”吓了一跳,一口茶水冷不丁喷了出来。
“坦诚相见这个词,不要乱用。”老娘汗颜。
……
此刻想来,老娘说的确实不无道理。
对着个拐弯抹角不愿意说心头话的人,大约真是认识了一辈子也没办法成为朋友。愿意坦诚相待的人,起码有着足够的真诚。
所以,有勇气承受住孟柯那句入尖刀般插入软肋的话语,并愿意坦率承认自家笑柄的梁锋,确实值得让人好好听听他的话吧。
梁锋见这四人的眼神齐刷刷向自己射来,更是不大自在。虽然承认了父亲闹出的笑话,但出于孝道也实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