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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贵一早出去听到消息回来,倒是挺高兴的,回来便把话讲了清楚。
“我就说皇上怎么可能无缘无故选劳什子贵妃?这下你们死心了吧?咱们快回家吧,表姐说爷爷奶奶还要人照顾呢,咱们走吧!”
可是施家那三口却傻了眼,“什么?皇上不是选贵妃,是选宫女?还要考试?”
“是啊。”施贵再看一眼脸上画得惨不忍睹的施秀秀,皱眉道,“姐,你快把脸洗了,死了这条心吧。听人家说,那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选宫女也要会识字弹琴什么的,再不济也要会刺绣织布。可你连饭都常常烧糊,哪里会这些个呀?再说做宫女也不是一辈子的事,到二十五岁就要放出来了,到时你再回家来,想嫁人都老了!”
施秀秀瞪大眼睛看着弟弟,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那告示上说没说当完宫女出来,皇上给找婆家的?”
“别想得美了!听说这拨宫女选进宫去,就要放一拨老宫女出来,都是各自还乡的,谁管你嫁人啊?”
施秀秀呆了呆,忽地干嚎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不管啦,爹,娘,你们把我带到京城来,你们就得给我找个好婆家!”
施贵听得头疼,还是高氏比较厉害,拍一巴掌过去,顿时把女儿的哭声止住了,“嚎什么嚎?不就是找婆家么?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遍地都是?”
施贵顿时就问,“你这是有主意了?可咱们的钱可不多了,就算说了亲事,要怎么准备嫁妆?”
高氏冷笑,“那丫头不也在京城么?瞧她那生意可做得很不小呢,你还怕没饭吃不成?”
“不行!”施贵当即气鼓鼓的道,“咱们凭什么去麻烦表姐?要是再给丢出来一回,你们好意思,我可没这个脸!”
施秀秀柳眉倒竖,刚想骂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高氏暗拉她一把,堆出笑来望施贵道,“谁说我要去找你表姐麻烦了?你娘也不至于这么厚脸皮吧?其实我是想找你表姐借点钱,先做点小买卖。要不就做豆腐吧,你爹都会的。等到攒够了钱,咱们或是回乡,或是给你姐姐说亲不都容易些?”
这话听着倒有三分象样了,毕竟是自己亲娘,施贵没那么多的戒心,将信将疑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高氏往门外一指,“可你也看到了,那个傻大个成天在门外守着,我们想出趟门也不容易,就是想做什么,又哪里有机会?阿贵啊,不如你去想个法子把他引开,让娘出趟门行么?反正你表姐那么凶,我就是去找了她,也讨不到便宜啊。”
施贵被打动了,“行,那我就去引开他,娘您快点。见了表姐别吵架了,好好说话。”
“放心放心。”
见把儿子哄出了门,施贵当即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高氏早拿定主意了,进屋取了钱来带身上收好,“你跟秀秀还是在家呆着,我一人出门反倒便利。万一惹毛了阿贵,二回再不帮我们出去倒是不好了。”
那样也行,只是等到高氏出了门,施秀秀倒是有些奇怪,“家里带出来的银子也不多,怎么娘好象总也花不完似的?”
施贵是个不操心的,顿时道,“有钱花还不好?操这么多心干嘛?”
如此一说,施秀秀也乐得丢开手了,只是想着自己当不成贵妃,未免又是一番哀怨。不过再想想俊美的欧阳康,她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这样美貌的郎君,怎么会已经订了亲呢?要是不能做贵妃,嫁他也不错啊!
只是高氏出了门,却不往破园而去,已经在那里吃了一回亏,她知道讨不着好,所以这回她要到北市去闹!
那里外人多,谁知道谁家的内情如何?到时就算不能逼着念福就范,可先要几两银子总是可以的。
她打好算盘,一路出来,可是在走到西市与北市的分岔口时,意外的见到一个颇有些面熟的中年管事妈妈,正拉扯着另一个妇人在胡同里鬼鬼祟祟说着什么。然后那妇人接了她的钱,便先走了,而那个管事妈妈随后也悄悄跟了上去。
这谁呢?高氏又使劲的想了想,忽地差点惊呼出来,怎么是她?!可她怎么也到了京城,这又是想要干什么?
高氏眼珠子转转,蹑手蹑脚的跟上了那个管事妈妈,决定先跟过去看看了。
※
破园。
因昨晚在春生斋干活的几个大孩子回来说,梅寄生想要几个寓意吉祥的新糕点主打过年的这拨生意,念福便留在家里专心琢磨这事了。
春生斋开张已经有段时日,生意渐渐好了起来,也培养出了不少回头客,照这样子看,估计明年就可以开始盈利了。念福想分红,自然也是要用心的。
才捣鼓了一道用芝麻鸡蛋面粉和糖做成的萨其马,想着要叫个什么好听又好彩头的名字,旺财那小崽子又闻香而动,蹭过来了。好吧,看在它看守蘑菇有功,念福赏了它一块,小狼崽子心满意足的叼着回去上岗了。
它如今也不算小了,新换的一身雪白皮毛,十分的英武漂亮。只是略微胖了些,圆滚滚的更象个球。
念福瞧着它那样子,忽地想起了白白软软的糯米糍。这个点心起源很早,在后世时已经发展出多种做法,包心夹馅,发挥度相当的大。
那就再做它吧!正兴冲冲的把料配好,忽地,就见在春生斋干活的一个大孩子罗明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姐儿,姐儿不好了!铺子里有人来闹事,把咱们店都砸了!”
念福吓了一跳,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只简单洗了下手,让罗明大概说了是怎么一回事,又想了一想,迅速在破园里点上几个人,带着就往西市赶去。
☆、第262章 有失体面
等念福到了春生斋的门外,这里已经聚集着不少人了。
从人群之中挤进去,就见春生斋大门敞着,清楚的看到已经给人砸得乱七八糟了。而门口还有个壮实妇人,正拖着三个两三岁到十来岁不等的小孩子,披头散发在那里哭闹。
“没天理了,不要人活命了!祖传的铺子就这样给个小妖精平白勾了去,这是要绝了我们全家的活路啊!”
“你胡说!”梅寄生显然吃了些亏,衣衫凌乱,上面还糊着不少鼻涕眼泪,让一向爱洁的他很是恼火。可眼下更让他恼火的是那个妇人的颠倒黑白。
“这铺子明明是我真金白银从你家男人手上买来的,在官府都备了案的。你现在跑来闹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狗屁的真金白眼!就凭你一个唱戏的小白脸,怎么可能买得起我家的铺子?”
“买不买得起你去问你男人啊,干嘛来我这里闹?就算我是唱戏的,可也不是没名没姓任人欺负的。我告诉你,我已经使人去叫官差了,你要再这么闹下去,绝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你去叫啊!反正那银子我是没见着,你就是找来官差,我也不怕!不要脸的小狐狸精,仗着有几分姿色就会勾引男人,亏你还是个带把的,做的事比最下等的婊子还不如!”那妇人说着,越发撒起泼来,指使着小孩子上前去撕打梅寄生。
梅寄生快气疯了,偏又不能真的对几个孩子怎么样。可那些孩子年纪不大,但手劲不小,况且小孩子打起人来没有分寸,连踢带咬,弄得他十分狼狈。
而旁边围观人还在指指点点,“知道这人是谁么?他就是那个小菊仙啊。一个男人生得这样标致,又成天在些有钱人当中厮混,怎么可能没点勾当?这下好。东窗事发了。给人家正室打上门来,也实属活该。”
念福听得一肚子气。回头使个眼色,罗亮等几个小孩子顿时扑上前去。
大人打小孩不好意思下手,可小孩打小孩就没什么了。把那几个小的从梅寄生身上扒下来,举起小拳头就是一顿好打。
他们个子虽小,但从小都是当惯乞丐打惯架的,一般的孩子还真不是他们对手,三下两下就揍得他们哇哇直哭。这还是念福吩咐过。都手下留了情的,真要发狠揍起来,这几个孩子只怕都要满地找牙了。
那妇人眼看自家孩子吃了亏,顿时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高举着巴掌就要上前帮忙,“哪里来的野孩子,滚开!”
可玉嫂上前叉腰把她拦住,“怎么着?小孩子打架,你做大人的也好意思插手?”
那妇人顿时把三角眼吊得高高的。“你是哪根葱哪根蒜,跑出来多管什么闲事?”
别看玉嫂有个斯文名字,其实性子火爆。别说吵架,就是打架也没几个男人不怕她的。只不过自打去了破园,因欧阳大少注重家风建设。她也没什么机会施展才华。眼下好容易有个机会,她可来劲了。
张嘴就骂,“老娘是哪根葱哪根蒜关你屁事,路不平有人踩,谁叫你干这样缺德的事呢?瞧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一点不懂事?自己管不住自家男人也就算了,还好意思带着孩子出来丢人现眼,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那点丑事么?还诬赖别人占了你家的铺子,你要真有证据你上衙门告去啊,跑这儿来闹什么闹?莫非是你夫妻二人合伙做了笼子,前手卖了铺子后手就想赖账,再骗一次钱不成?大伙儿都来评评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那妇人给她这噼里啪啦的一长串骂得半天开不了口,此时方急道,“大伙儿别听她胡说,这铺子真是我家祖传的,给那个唱戏的小婊子哄去的!”
“你嘴里放干净点!人家唱戏的怎么啦,你凭什么这么骂人家?瞧你这水桶腰大翻牙,老鼠眼睛招风耳,连个脖子也看不见,你就是想去唱戏还没那个本钱唱呢!”
听她骂得流畅,围观的百姓不时爆发出阵阵哄笑。
而那头念福早把梅寄生扶进铺子去上药了,跟外面的这种人闹,是降低自己的身份。经过苏大先生教诲,又被罚了那么多“大智慧”的名言警句,念福现在才不干这种有失体面的事。
眼看玉嫂带着帮孩子已经完全压制住了来闹事的妇人,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