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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样大的事,欧阳康在把念福送回家,安慰到她止住泪后,却也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自家为什么要不明不白的受这样委屈?被欺负了不要紧,可要是连个理由都不给。那实在让人太憋屈了。所以在安抚好念福之后,他就去找苏澄了。
念福已经狠狠哭过一场了,眼下两眼还肿得跟核桃一样,正抱着毛茸茸的旺财找安慰。
小狼崽子似是察觉到了主人低落的心情,很是乖顺的趴在她怀里,尽力用自己小小的身子,陪伴着主人,给她温暖。
突然听说找到骗子了,念福腾地就站了起来,“那还客气什么?走,带我去看看!”
见她也跑下来要往外冲,钟山是真心着急,“姐儿,你现在正在气头上,跑去做什么?快别去了,我去看看就行。”
“不,我一定要去!”
嗷呜,我也去!小狼崽子顿时振奋精神,要打架么?算它一个!
“我也要去。”连林嫂都提着根鸡毛掸子,同仇敌忾的跟了出来。
念福确实憋着一肚子火,她甚至都忘了,这伙骗子跟常国公主的府上还有牵连。
而这件事,她一直没告诉过欧阳康,只说已经找了人解决。连欧阳康都不知道底细,钟山又如何得知?不过他素来细心沉稳,看着大家这样情绪激动,本能的觉得要出事。可眼下,又岂是他能拦得住的?只能跟在一起,想在关键时刻拦一拦。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念福一看到那个看着长得貌似忠厚,实则一肚子坏心眼的孔伢记,顿时血往脑门直冲,“姓孔的,你还认得我不?”
那个孔伢记见她,顿时惊慌失措起来,“姐儿,我真不是有心骗你的,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呀!”
他的身边,那个蒋伢记也是一副低头认错的可怜模样,“我也是被逼的,我的老娘生病,我欠了那个孙管事的债,他成天要打要杀的逼我还钱,我没办法才帮他做了这个局。那三千两银子我可一分没收,全都归他了。你去找他,我带你去找他不行么?”
“那你们快着点!”破园的一帮子下人们愤怒的把这两人围上,押着他们就走。
钟山无奈的跟在后头,忽地他眼角的余光竟是瞥见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影!
象是中了定身法似的,钟山一下子就僵到了那里。可那人瞧见他也是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却是迅速的躲了。
钟山本能的追了上去,心里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着念福无非将那骗子打一顿,应该闹不出什么大事,只眼下这人对他太重要了,他非追去看看不可!
☆、第250章 谁坑谁
通仁坊。
苏澄刚从宫中回家,就见欧阳康找来了,上前气鼓鼓的把状一告,连杜川这样好脾气的人都听着发火了。
“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不管是为什么让太后突然改变了态度,可再怎样,堂堂一国的皇太后竟然这样刁难一个女孩子,是不是也太有失体统了?苏澄,你这件事情要是不去福丫头讨个公道,连我也瞧不起你了!”
“我有说过不去么?”苏澄舍不得甩白眼给他,却是毫无压力的甩给了徒弟,“行啦,这事我记下了。不过要去也不是这会子的事,回去告诉福丫头一声,让她别怄气了,这个公道我迟早给她讨回来。”
听先生这样说,欧阳康反而又劝了一句,“到底是皇上和太后,先生您到时悠着点。别连累了您。”
此事说来还是要三分运气的,别为了护犊子就毒舌得太狠,惹祸上身。
看这徒弟总算还有几分良心,苏澄本来不打算说的话,也提前说了,“你放心,没事的。皇上不是说过要重重赏她么?君无戏言!他还想抵赖不成?”
欧阳康一愣,旋即会过意来。
是了!皇上身边有专管记录君王言行的起居舍人啊,过去一查,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他也放心了。正要回去告诉念福这个好消息,家里来人了,“哄着祝姐儿买破园的骗子找到了!钟管家让您赶紧过去。”
快走快走!苏澄也不留他了,只给徒弟一句话,“钱是追不回来的,把气出出来了就行。约束着福丫头,别闹得太大。不管她是为什么招了太后的眼,这节骨眼上别给人把柄。”
欧阳康点头应下,火速赶往事发现场了。
※
气头上的念福和破园的一众下人都没有留意到。他们走向的地方,是利仁坊。
沿途许多不明真相的百姓在有心人的怂恿之下也跟了上来,等走到那户人家的后门时。已经有数百人之多了。
“开门,快开门!”孔蒋两个伢记大力拍打着那扇小门。“孙管事,孙朋义!你快出来吧,事情已经败露了,你就别躲在里面啦!”
这家下人听外面喧嚣甚重,只将门开了半扇,警惕的问,“你们是什么人。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快让孙朋义出来,他骗了人家三千两银子,人家追上门来了!”
人群中有人高喊,“就是。让人出来!老子最恨这种骗子了,仗着家主欺压良民,最该死就是这种人!”
“对,让他滚出来!你们要是不让他出来,那就是有意包庇。搞不好就是你们家主指使他干的!”
“再不出来,我们就砸门了!”
“对!砸!”
随着第一颗不知道是哪里飞出来的石头砸到那家门上,砸出咣当一声重响,连小旺财都吓了一跳,茫然四顾。这些人怎么了?
而一直在气头上的念福突然冷静了下来。
这场景何其熟悉?她不是也曾经用这法子到平国公府前闹过事?不过比起她那时候的理性克制,眼下这场景分明要暴戾得多。
不对!
似是福至心灵一般,念福警醒了,她隐隐觉得自己好象被人推进一个看不见的坑里。
“大家住手!不要砸!”
可除了破园的下人们,念福的呐喊根本没人听。既有人带了头,就有接二连三的石头、烂菜叶子,甚至许多污七八糟的东西往那户人家门上扔去。
更有人在人群中叫嚣,“他们要是再不开门,咱们就闯进去!”
正在此时,一群风尘仆仆,拖着大队箱笼的将士们赶着马车,往这边而来了。
人群中又有人喊,“看,那家人回来了!咱们过去堵着他们,让他们给个说法!”
不管愿不愿意,汹涌的人流挟裹着念福还有破园的一众下人们,又从后门涌到了前门。
走到这里来的时候,念福终于想起来了,这里挂的匾额虽是低调的卫府,但却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府!
小凤哥把她引来,到底想干什么?
看数百名老百姓聚集在自家门口,为首的女将说话了。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气势十足。“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位,想来就是那位声名显赫的常国公主吧?念福刚想上前答话,那个蒋伢记就抢上前道,“将军饶命啊!真的不关小的事,是你家的管事孙朋义,逼着我们帮他用这套房子做套,骗了这位姑娘三千两银子。他拿了钱,现在又躲在里面不出来,这让我们怎么办?”
女将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一面之辞,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孔伢记上前作证,“是真的。要不是他做局开了府上的门让小的们进来,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做不成这样的事啊!”
人群之中顿时有人道,“做了还不认,可不就是仗着有权有势欺负人么?”
女将没发火,她身后的亲卫们发火了,“你胡说什么?我们将军什么时候欺负过人了?再敢胡说,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
可这样的恐吓反而让人更加仇视了,“动不动就砍人,还说不是欺负人?”
“你!”那个士兵想来是个粗豪之人,并不擅长跟人讲道理,当即唰地拔出钢刀,就要打马上前了。
“住手!”马车里,忽地有个男人低斥一声,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这男人很瘦,本来不太高的,可就因为瘦,倒是不显得矮了。他生得平平,相貌顶多只算清秀,而且脸色青白,明显带着病容。不过一双眼睛倒是神采奕奕,看起来格外有神。
女将忙道,“你身子不好,不要费神出来跟人吵架,这些事交给我吧。”
可那男人却冲她摆了摆手,命那个持刀侍卫把空刀递来。拿在手中对着众人道,“诸位乡亲,现在我手上有把刀。如果抹上鲜血,又有个人恰好死在我家门前。那能不能就说是我杀的?”
趁百姓一愣神的工夫,他毫不畏惧的走向人群道,“就好比眼下,你们只是听到这两个人的一面之词,就口口声声的说我家下人才是主谋。可这公平吗?最起码,也应该让我家下人出来对质几句吧?如果真的是他主使,我可以保证。常国公主和我都不会有半分偏袒。”
这一番义正辞严的话说得很是凛然大气,由不得人不信。
而在知道原来这里是公主府后,有些百姓开始心生畏惧了,偷偷想溜。可队伍的最后。却被些彪形大汉有意无意拦住,根本不肯放人离开。
念福趁空忙道,“就给人家一个说话的机会吧,驸马,劳烦你叫你家管事的出来吧。”
男人看她一眼。转身看向自家大门,府里的管家早站出来了,可大冬天里,他却急得大汗淋漓,“回驸马。那个孙朋义,他……他不在啊。”
哈!人群中有人笑得又尖又利,“好一个不在!如此一来,所有的罪责推得干干净净,这无头的官司谁有这个本事来断?”
百姓哗然。
连破园的下人都附合着说,“躲在家里不见人,谁又能知道?”
“要是一辈子找不到,那咱们吃的亏,不是白吃了?眼下时间早,还能追点银子回来,等到十年八年后,只怕连个铜板也不剩下了!”
“快别说了!”念福才喝斥着自家下人,那位驸马反应很快,顿时就道,“各位乡亲请放心,不管这位管事骗了多少银子,我们家现在就可以如数奉还。但此事真相究竟如何,等我们夫妻查到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