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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上林苑内,李少翁练丹处,远远传来几缕青烟。有两个人向这边走来,他们是廷尉总管兼御史中丞张汤和协律都尉李延年。
李少翁好象知道他们要来,急急忙忙从内室走出来,高声叫道:“二位,这么晚了,你们还来此地,有何要事惊动老仙?”
李延年着急地说:“哎呀,我说干爹,你快出主意啊!皇上今天早上,又对李夫人发了一大通脾气!要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天,你的干女儿,可要被皇上给折腾死了!”
李少翁用眼角瞥了一下张汤:“噢?张大人,你来这儿,也为此?”
张汤正色地说:“我的大仙人,我不是为李夫人而来,而是为皇上而来。三个多月了,皇上心烦意乱,脾气暴躁,既不上朝,也不见任何外人。再这样下去,可能于国于民,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啊。”
李少翁点点头:“嗯。张大人,是得想个法子。小仙苦思冥想,倒是想出了两个计策。”
张汤高兴地追问:“什么妙计,你快说吧!”
李少翁还要拿一点架子,他停顿一下,拉长了话音:“这第一计嘛棗,要让皇上少想霍去病。”
李延年连忙点头:“我的干爹,你快说罢,我们要的就是这一计!”
李少翁诡秘地说:“据我所知,皇上最喜欢的人有两个,第一个是东方朔,第二个才是霍去病。”
李延年随口说出:“废话。”
李少翁大为恼火:“什么?你这是和你干爹说话?霍去病这么英雄盖世,还从来没敢对他的干爹东方朔无礼过呢!”说着,他竟要回屋里去。
张汤气愤地瞪了李延年一眼。李延年连忙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延年该死,小的胡说,干爹你老人不计小人过嘛。”
张汤也上来相劝:“李大仙人,李延年这是心里头急啊。你想想,皇上一急,就跟李夫人过不去,李延年能不心疼吗?”
李少翁叫道:“我就知道,他这个猴崽子,被阉了还贼心不死。他一不是为皇上,二不想着他干爹,整天还挂牵着那个臭……臭……”他本来想说“臭婊子,”但话到口边却出不来了。说什么李夫人也是皇上封的夫人,还是他的干女儿啊!
张汤见李少翁也下不来台了,便上前给他搭个梯子:“我说大仙,那些都是你家里的事。现在我们要说皇上的事。”
“对,对,说皇上的事。我刚才的意思是,既然皇上最喜欢的是东方朔和霍去病,而霍去病又是东方朔的义子,霍去病死了,也就等于让东方朔伤掉了半个心,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去找皇上。我们呢,有李延年和冯子都两个在皇上身边,就要起到东方朔和霍去病的作用……”
张汤听了他罗嗦半天,没说一句特别有用的话,便打断他说:“我的大仙人,你别绕弯子了,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就对了!眼下,不能让东方朔去见皇上,我们要找一个既能象东方朔那样,逗皇上开心的,又能弥补皇上想霍去病的遗憾的人。”李少翁渐渐切题。
张汤犯难地说:“天哪,天下哪有这样的人?”
李少翁说:“没有这样的人,可以改头换面啊?”
张汤和李延年都不懂:“改头换面?”
李少翁笑了。“张大人,我们不是有个冯子都吗?”
张汤不屑地说:“冯子都?他是太监,眼下刚代替杨得意,他能当东方朔?还是能当霍去病?”
李少翁笑逐颜开地说:“张大人,这个你就不明白了。那冯子都原是霍去病手下的家奴,霍去病死了,他还真的伤心。我们何必不向皇上请求,让他改姓霍,叫霍子都,由他承接霍去病的香火,这样皇上就觉得有了一点安慰。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冯子都还会真的被封侯了呢!”
张汤一拍腿:“这个主意果然不错!皇上心里难过的,也就是霍去病没有成家,没有子嗣,连个承继香火的都没有。只是那冯子都,怎么能学东方朔?”
李少翁却说:“天下没有不能做的事。你,我,还有李延年,没事就陪着他学东方朔,就不怕学不像!”
李延年也来了劲:“那好,小的就陪他学!”
张汤将信将疑,他脑子一动,又问道:“李大仙人,这个暂且不说。你还有一计呢?”
李少翁高傲地说:“另一计绝高无比,恐怕连东方朔,也是过去想得到,如今说不出。此计一出,定让皇上雄心再起,天下耸动!”
李延年急得直嚷嚷:“哎呀我的干爹老爷子,你就直说吧!”
李少翁没理他,却将嘴巴对着张汤的耳朵,叽叽咕咕说了一通。张汤边听,边瞪大了眼睛。
第一章 接传香火(之五)
廷尉府的监狱,戒备森严。这是长安城中看管最严的地方之一,除了大行令公孙贺主管的大内和张汤守着的另外一处棗内府之外,这儿是最难进入的地方。
东方朔与道儿两个旁若无人,直昂昂地走到监狱大门之前。那些卫兵认识道儿,因为他曾来探过监,监狱主管赵禹大人还真的待他不错。可今天与他同道来的瘦高个子,腰间还带把剑,士兵们可就不敢不小心了。
道儿手里持着一个篮子,上面还盖着一块布。他在东方朔身边,矮胖胖的,也是一番风景。而道儿只要和主人同行,便也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他边走边说道:“老爷,你说这怪事,我亲眼看到哥哥他也是这么做的,可我一做,就不灵了,它们连闻都不闻!”
东方朔笑了。“道儿,隔行如隔山。要不然,你哥拿什么讨皇上喜欢呢?还是再问问他吧!”
到了监狱大门口,两个士兵挡住去路。
一个大胡子士兵伸手相拦:“大人,请您留步。”
东方朔不高兴说:“怎么?不让我进?”
大胡子里发出了声音是:“大人,狱中规定,来探视者,不能带任何兵器。”
东方朔有些愤怒:“你知道我带的是什么剑么?”
大胡子里传出了笑声。“你的剑就是干将、莫邪,与我们也没关系。我们这些看门的,就听张大人的,张大人说不许任何人带兵器铁器进去,我们就不能准。”
东方朔大叫:“叫你们张汤来!”
那些士兵见他敢叫着张汤的名子,就知道来者不善,于是面面相觑,连那大胡子也不出声了。
这时一个黑黑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穿着布衣。东方朔一看,原来是赵禹。东方朔看了他一眼,理都没理。
“哈哈!东方大人!难得啊!我的地盘有神仙出现,真是大吉大利!”赵禹走过来,讨好地说。
那大胡子惊呆了,忙问赵禹:“赵大人,你是说,他就是东方大人,东方朔?”东方朔在长安的声名,早已超过智者的范围,这些狱卒们,更是将他传作神仙。
赵禹说:“哼!你们是有眼不识泰山!东方大人光临,张大人都要退避三舍,我赵禹也只配提篮子!”说着,他果然要接下了道儿手中的篮子,道儿却像宝贝似的,抱住不放。
东方朔只好与他搭话:“赵大人,皇上都让我带剑上朝,可到你这儿,却要让我把剑摘下?“
赵禹想了一想,答道:“东方大人,谁会拦着您啊!只是,下官听说,皇上赐给您的那把剑,你给霍大司马陪葬啦,这把剑,能让下官见识见识吗?”
赵禹说的是实话,他来朝中晚一些,还不知道东方朔原先就有一把皇上御笔题字的剑。
东方朔更不多说,“嚯”地抽出那把老秃剑来,一下子送到赵禹的面前。
赵禹看到剑到面前,急忙躲闪;然而他马上发现这把剑是没有剑锋的秃剑,更是如坠五里雾中。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是一把秃剑?东方大人,你带他有什么用?”
东方朔一把抓住赵禹的手。“秃剑?本大人想要谁的脑袋,还用得着剑么?”
赵禹只觉得那只手痛得入心,便直叫起来:“哎──哎──不用,不用!快放东方大人进去!”
大胡子卫兵恭恭敬敬地放过东方朔,却又将道儿拦住。
东方朔冷笑道:“赵禹,你们今天真的跟我过不去?”
赵禹笑了。“东方大人,这可不是小的错过。自从二十年前灌夫灌大人在狱中被人毒死以来,张大人就给廷狱立下规矩,外来探视者,一律不让带食物进监。再说,杨得意他在狱中,张大人特别优待,吃的好着呢。”
“那么犯人不能吃家中人带来的食物?”东方朔说着,粲然一笑,笑得赵禹心里直发毛。
赵禹急忙回答:“正是。”
东方朔向道儿递了个眼色:“那,道儿,我们这一篮子东西,就得放在这儿?”
道儿转运脑子,赶紧琢磨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赵禹却说:“东方大人放心,您要是不许动,他们哪个都不敢尝一口。”
东方朔却说:“吃的就是吃的,留着不也是坏了?道儿,既然张大人有规矩,你就把篮子留下。随你们的便吧,反正杨得意是吃不上了,带回去也坏了!”
道儿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老爷的意思,他心里乐得直颠儿,可脸上却有点不太情愿。
那个大胡子却笑逐颜开:“东方仙人,那您的意思是,可以让弟兄们尝尝你们神仙的食物?”
道儿禁不住跟着乐起来:“是啊!你们吃了,就成仙啦!”
赵禹心想,反正你们带给杨得意吃的东西,坏不了!为了让东方朔高兴,他先高兴了起来:“好!东方大人,那就多谢啦!快,放东方大人和这位小爷进去!”
道儿第一次听到有人管他叫爷,而且是个大官跟他叫爷,就格外地慷慨。他拱手将篮子送给大胡子。
东方朔却抬起手,两个手指撮了撮。
道儿明白了,急忙又抓住篮子,掀开那上面的布,从里面拿出一块来,宝贝似装进怀里,嘴里还说:“我自己再留一块,还不成?”
赵禹也乐了,他连连挥手:“好!好!请进吧!”
东方朔和道儿进了狱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