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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亮了。太阳从带着褐白色的秋草之光,射入苏武的大帐。匈奴没有派兵来此,只有灵王卫律一人,走进了苏武的帐篷。
“苏大人,夜间休息得可好?”卫律笑容可掬。
“灵王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罢。”苏武冷淡地说。
“看来,苏大人已经知道了这事。既然如此,我就给你打开窗户说亮话吧:你们的常惠和虞常带着七十名士兵,夜间做乱,已被斡式子将军全部抓获。”
“哼哼,被抓获的,可能还有你们的缑王吧!”苏武嘲笑着。
“对。我也没想到,这个狄山,我这么帮他,让他当了缑王,他还觉得不够,还要回到汉朝去!”卫律直摇头。
“灵王大人,你不了解狄山!你应该让他去当你们单于太子的老师,那样他就安份了!哈哈哈哈!”苏武真的笑出了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告诉你吧,那狄山早把你们供出来了!”卫律大声说。
“那好哇!你们要杀就杀吧!”苏武将头转向一边。
“苏大人,你别犟了!我是为你好,才来找你的。那狄山当了缑王,也还是个软蛋,两鞭子一要,就招了供。招了供之后,斡式子要他来与你们两面对质,没想到他又害怕了,今天早上斡式子告诉我说,说缑王趁着看他的人不注意,用一根裤带吊死在帐篷里了!”
“哈哈哈哈!早知如此,他当年何不吊死在山头上?卫律大人,还都是你害了他,害得他死了也死得窝窝囊囊!”苏武此时只有高兴的劲头。他想,要是东方大人在这里,他说出的话,比我不知要风趣多少倍呢!
卫律的脸红了一阵,又白了下来。“苏武大人,我们是故人,才来相劝。如今虽然缑王已死,可常惠和虞常两个却还活着。那个常惠还好,有点副使的样子。可你们那个通译虞常,也是两鞭子一打,就哭爹叫娘了!他已经向斡式子招供,说你们事先知情了!”
“那又能怎么样?”苏武心中大惊,可面上仍然笑着。
“如果匈奴派出使者,拿着你的人的供词,到大汉皇帝那儿去问罪,汉皇还有脸面见人吗?肯定要杀了你们全家!”卫律很会揣测汉皇的心理。
“哈哈哈哈!汉皇怎么去做,那是汉皇的事情,我苏武一不辱使命,二不做小人勾当,卫律,你想怎么着,随你的便罢!”苏武大声说道。
“我也知道大人不会参与这事,可是,与其单于回来让你受皮肉之苦,不如先行降了单于,卫律愿给你做个引见,说不定单于会把那个缑王的空位,封给了你呢!”卫律一脸的同情。
“呸!”苏武啐了卫律一口,然后说:“卫律,灵王大人,匈奴的王位,就留着你和狄山这样的人去当吧!你想让我苏武也像狗一样,在匈奴人面前摇尾乞怜吗?让苏武也和你们一样当汉奸吗?没门!”
“好,好!苏大人,你是英雄,你是好汉,我卫律就等着看看,看你是铁打的,还是钢做的!”卫律气得脸都紫了,忿忿然退出帐篷,平地绕了两个圈圈,然后回去了。
第二十六章 沉命与舍命(之七)
渤海郡边,秋风顿起,落叶纷纷。
东方朔与暴胜之一行人马,在向长安进发的路上,来到了郡边。一行人马,又饥又渴。
京房和暴胜之都曾路过此地,但觉得面前大有物是人非的感觉。京房于是对东方朔说:“东方大人,前面便是渤海郡府所在地,名为浮阳。我们还是进城吃点东西,让他们两位女士方便方便,然后再走吧!”
东方朔点点头,一行人马便向浮阳进发。
转眼浮城门出现在面前。守城士兵见暴胜之是官人打扮,便急忙施礼放行。
浮阳城不怎么大,没走几步便到了府衙。大门前的士兵同样施礼放行。刚进院子,便见一个都尉模样的军校迎了过来,口中说道:“北军校尉孙丘貉,恭迎新任太守大人到来!”
东方朔等人都有些惊奇:“你说什么?新太守?谁是新太守?”
那孙丘貉也吃了一惊,他指着暴胜之问:“这位大人,身着官服,难道不是新任太守?”
暴胜之摇摇头,“我是路过的官员,要在这儿歇息一下,请问太守哪儿去了?”
孙丘貉眼睛瞪得好大:“你们还不是新任太守?天哪,我这儿都押了一大堆的公文,还有百姓递来的状子,新太守不来,咱也回不了长安了!”
东方朔觉得蹊跷,便问道:“我说孙大都尉,你是长安来的?是北军的校尉?”
“对啊!大人,看来你们真的不知道了。这渤海郡前任太守周庑正,因为没有本事捉拿盗贼,犯了皇上新颁布的‘沉命法’,和这州县的大大小官员一百二十四人,全被廷尉府杜周大人的手下减宣捉到了长安,眼下可能全部‘沉命’了!”
“啊?”东方朔等人更是吃惊。
“我孙丘貉是北军的人,本来说是来这儿捉拿犯人的,没想到那个减宣便要我留在这儿,看守这里的衙门,防止盗贼再来侵扰,说是不久便有新的太守到来,可我都等了半个月了,也没见到新太守的影子。听说北军的李陵将军都上战场了,可我还在这儿看着这个老鳖窝,真是急死我了!”
众人早已明白,这渤海郡轮上了“沉命法”,大小官员全完了命,看来他们连吃的都找不到了。
暴胜之的肚子咕噜咕噜直响,他便上前说道:“孙都尉,我也是廷尉府的,是皇上的直使暴胜之。我到了长安,马上就给皇上奏明,让快点派人来。你给我们找点吃的,让马饮饮水,行不行?”
“你就是暴胜之?”那孙丘貉看了又看,“这里从东北来的人都说,暴胜之像个黑夜叉,说你一口气能吞掉八个人头,怎么看你也不像啊!”
暴胜之红了脸:“那是谣传!你看,这位是东方先生东方朔大人,难道还有假么?”
“东方大人,东方朔?”孙丘貉看了东方朔一眼,马上就向前施礼:“对了,这肯定是东方大人!咱在长安就听说了,只要你见到年纪轻轻的,头发乌黑的,便是东方神仙东方朔,没想到还真让咱给碰上了!东方大人,请接受咱孙丘貉一拜!”说完要跪下来来。
东方朔急忙接住:“好了好了,你们有没有吃的东西?”
“马吃的有粮,人吃的有草!噢,不对,人吃的有粮,马吃的有草!东方大人,只是您要跟咱当兵的一块儿吃点军粮,不知您习惯不?”
“我二十年前打匈奴的时候,不吃军粮吃什么?那个时候,你还穿着大开裆的裤子呢!”东方朔有点烦他话多。
“对!东方大人,您说得对!那时我在长安,和小伙伴们一块儿玩,只要我把伙伴们一打倒,就叉开裤裆往墙上一站,喊道:‘支楞儿,我先不杀你!这下子我知道了,你为什么带一万匹公马来,原来你是个母的!’是不是这样的,东方大人?”
珠儿见他满口胡说,早已不耐烦了,她上前揪住孙丘貉的耳朵说:“别你‘公的’、‘母的’,姑奶奶和你东方爷爷都饿着肚子呢!”
孙丘貉痛得叫了起来:“哎哟!姑奶奶,你把我的耳朵扯掉了!我这就去拿饭来,孝敬您和东方爷爷还不成?”
见他这个样子,连大门口的卫兵都笑了。
只有东方朔没有笑。他看了暴胜之一眼,暴胜之也止住了笑容,他红了脸,然后低下头来。
长安城中,太史府内。
司马迁正在竹简上写字,身边还有翻捡已乱的一大堆资料。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在他身边,在给他磨墨。这是司马迁的女儿,名叫虹云。
虹云右手磨墨,左手拿过放在爹爹面前的一块刻着字的竹简来,看了看,然后问道:“爹爹,这竹简上说:‘颍水清,灌氏宁;颍水浊,灌氏族。’女儿以为,应该是水清了天下才太平,水浊了坏人才逞凶呢!”
司马迁笑了起来:“虹云,竹简上的歌谣,当地人怎么唱,爹爹就怎么记,可不能乱写啊。”
司马虹云答道:“那就是说,老百姓宁愿颍水混浊了,不能吃了,也要把灌氏给消灭了?”
司马迁连连点头:“对,对!虹云,你才十二岁,就什么都懂,你真行!”
司马虹云不高兴地:“哼!你就是随便应付我,我说什么,你都说对。你的心思,全在写书上,别以为我不知道!”
司马迁只好放下笔来:“好啦,好啦!好女儿,爹爹不写了,陪你玩一会儿,还不成?”
司马虹云咯咯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说完扑进父亲的怀里。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司马迁问道:“谁?”
老仆人推门进来了:“老爷,任安任先生,已到前堂坐下。”
司马迁急忙牵着女儿走了出来。“走,虹儿,我们去出看看!”
父女两个来到前堂,只见任安已带一十六岁左右的女子,站在堂中。两个仆人在一旁站着,二人中间放着一大盆石榴花。
司马迁急忙施礼:“哎呀,任安兄,你怎么真的来啦?”
任安笑了起来:“怎么,你不欢迎我?”
司马虹云高兴地拉着那女子的手。“这位姐姐,好漂亮哇!任世伯,她是谁呀!”
任安笑了起来:“虹云,这是世伯我送给你爹的,我们家的老爷子,就是你任敞爷爷,给她取个名字,叫随清娱。”
司马虹云笑了起来:“水清鱼?不对啊!世伯,古人说:水至清则无鱼!”旁边的女孩听了这话,面上飞红。
任安大笑起来:“虹云,有没有鱼,将来看看你爹的本事啦!你小孩子家,可不许管大人的事情!”
司马虹云看了司马迁一眼:“爹,这个姐姐是你要的?”
司马迁无奈地笑了笑:“虹儿,她是个无家可归的人,任世伯的意思是,让我们帮帮她。你就叫她姐姐罢。”
司马虹云高兴地上前拉住那女孩:“好的,清娱姐姐,你来了,我就高兴啦!我爹整天就是写呀,写的,这回我可有人说话了!”
司马迁也笑了起来:“那你就带着姐姐到里边,到处看看去!”
任安看着她们走出动进里屋,才说道:“子长,你真的不想再近女色了?”
司马迁叹了口气:“人家还这么小。再说,也要虹儿高兴才行啊!”
任安用手点了点他:“你这个人哪,虹云就是你的命根子!”
司马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