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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房也不说话,拿出身上的短刀,便在东方朔的水袋子上刻下了几行字:
〖HTK〗
水在山上,蹇险难进,阴阳二气否也。
阴待于阳,柔道牵也。
险而逆,止阳固阴,长处能竭。
至诚于物为合,蹇道亨也。
〖HTSS〗
东方朔一边看他写,一边皱起眉头问道:“京房,你这阴阳二气,说的是我们眼前,还是别的地方?”
京房摇摇头:“东方大人,京房以为近在眼前,即向西南;远在长安,即是东北。”
田仁在一旁也在观看,和京房在一起这么久了,他多少也理解一点,便叫道:“好啊!刚才你们还说‘利西南,不利东北。’我们就往前走吧!”
孟晖仍不愿动窝:“不行!刚才他们说:‘往蹇,来反。’这一卦要我们往回走呢!”
东方朔继续看着京房刻的文字,心里想:这个小丑孩,前面好几次算的卦都很准。远在平原时算的那一个“剥”卦,我还以为解得很透了,不料京房还有新的解释,所谓‘君子俟时,不可苟变;存身避害,与时消息。’便是劝我东方朔‘存身避害’,等待时机,不可硬争。如今他又来个西南吉而东北不吉,还说阴阳不合,险而逆,要止阳固阴,而且卦象预兆长安,难道皇宫中又会出现什么变故?不会吧!皇后柔弱如水,果然是‘柔道牵也’;皇上虽说靠着药丸子还养着许多佳人,可他上有太后遗言,下有对子夫的怜眷,不应再生事端。难道此卦应在太子身上?不会,珠儿去了西蜀,去见卓文君和蟹儿了。不知年过六十的卓文君现在怎么样了呢!长安的事儿,应是栾大和卫长公主。他们之间,迟早会出大事的!哎,东方朔啊东方朔,你怎么又如此相信卦象了呢?过去你不过偶尔为之,聊以自慰吗?都是这个小书僮,这个丑小伙,由他去吧。卦象千变万化,由他解之,何必在意呢?想到这儿,他便不愿再往下想,于是微笑着,决然对京房说:“小书僮,别玩深沉了。咱们再往前走几步,到了河水没了的地方,再商议如何行动,好吗?”
京房点了点头。四人又向西南走去。
长安城内,钟粹宫中。
卫长公主在栾大的陪同下,来见卫子夫。卫子夫身边站着她的孙子刘进,已经八九岁。那栾大腰中悬着两枚金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眉飞色舞,令人讨厌。卫长公主则极为瘦弱,面容憔悴。
卫子夫摸着长公主的脸说:“女儿,你怎么如此瘦弱?”
卫长公主笑了一下:“母后,没事的,女儿精神好得很呢。有栾大将军在身边,女儿终日很快乐。”
栾大翘动着那缕黄黄的山羊胡子,上前解释道:“母后,请您放心,我栾大近来帮着皇上打仗作法,要把西域大宛统统消灭,因而对公主照顾不周,她就瘦了一些。等到大宛打胜了,小婿便会让公主胖起来!”
卫子夫不想搭理栾大,却十分担忧地对卫长公主说:“女儿,你可要善自珍重啊!”
卫长公主笑了一下:“母后,您放心。来,刘进,让姑姑看看,你爹好吗?”
八九岁的小刘进说:“姑姑,我爹整天帮着皇爷爷办事,可忙了!”
卫长公主又笑了起来:“好,好,你爹是太子,他现在帮你皇爷爷;再过几年,该你帮着你爹啦。来,姑姑抱抱。”她伸出双手,正要抱起小刘进,突然自己跌倒于地,口中吐沫,浑身痉挛起来。
小刘进惊叫:“姑姑,姑姑!”
卫子夫也大叫起来:“女儿,女儿!”
栾大急忙摆手:“母后大人,您不要动!让小婿来给她治!”说完他拿出一些药水,给卫长公主灌下。卫长公主马上不吐了,过了一会儿,便安静下来。
卫子夫朝着一旁叫道:“次公主,阳石公主!”
一位老宫女走了过来:“启奏皇后,阳石公主出宫了。”
卫子夫惊讶地:“她怎么又出宫去了?去了哪儿?”
小刘进童言无忌,嚷嚷起来:“皇后奶奶,我姑姑保准又去公孙敬声家啦!”
栾大听了,面上一喜。
卫子夫一惊,马上拉住刘进,用袖子给他抹抹嘴,阻止他再说下去;而自己的脸上却露出无限隐忧。
第二十一章 天机河源(之三)
昆仑山峰,白雪皑皑。
山坡之上,细流潺潺。
东方朔与京房、孟晖、田仁四人牵着马,终于来到大河尽头。那几匹马,都在大口大口地呼吸,人也觉得很困乏。
田仁抬头看着雪山,大叫道:“东方大人,您看,河水没了,只有一些小水沟,全是从雪山上流下来的,是雪化成的!”
东方朔呆呆地看了半日,方才感慨地说:“此处涓涓细流,清澈见底;而到了壶口,竟然成了咆哮的黄河,浊浪排空,真是不可思议啊!”
京房笑着说:“东方大人,还不来篇赋?”
东方朔张大嘴巴,一连吸了好几口气,然后说:“还赋呢!我的脑袋都大得富裕了!”
田仁却很有兴致:“东方大人,从此处再往前走,全是雪山。这么冰冷的地方,有什么桃子?桃要长在春天和夏天,就像咱们平原那样的地方。是哪个该死的,编出来的这些鬼话,害得皇上非要我们前来找桃子?”
东方朔笑了起来:“田鸭子,你还真行。告诉你吧,编这种鬼话的人早没了,可是信鬼话的人却还大有人在啊。”
孟晖好不容易才喘定了气,便说:“子不语怪力乱神。都是你们道家,整天弄这些东西骗人,到头来自己受罪,还让别人跟着受罪!”
京房在一边笑了起来:“小师叔,您别发牢骚。要是皇上不让东方大人来寻桃,我们能到昆仑山?有这么多美景可看?能找到大河源头?找到了大河的源头,可就像你们儒家说的,等于河出图,洛出书,是天下大治之兆啊!”
听了这话,孟晖突然来了精神:“怎么我就没有想到?东方大人,快回长安,回朝廷向皇上禀报此事吧,皇上肯定会高兴得很,说不定还会改元,还会大赦天下呢!”
东方朔点了点头:“我看皇上也会。京房、孟晖,我看你们两个就回去,向皇上禀告此事,也让皇上给你们加点官儿。”
京房不解地问:“东方大人,您要去哪儿?”
东方朔笑了笑:“我带着田鸭子,再往山上走走,说不定真能找到仙桃呢!”
京房却主张就此止住:“东方大人,知其不可而为之,这不是您做的事啊!”
东方朔大笑起来:“小书僮,你怎么就知道我是知其不可而为之呢?你看远处的雪山,一片玲珑剔透的,说不定王母娘娘的瑶台就在其上呢!”
京房说:“东方大人,俗话说,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们都到了黄河的源头了,您还不死心?”
东方朔对他认真地说:“小书僮,你要知道,我这个人,生来就是爱走新路,一旦走了新路,非要走出个结果来。撞到墙上,头破了再走回来,那也要长个教训。既然皇上让我来找仙桃,我说什么,也得让自己明白了才行啊!”
京房还要相劝:“算了,东方大人,让我们随您一道去吧,您今年都快六十岁啦,岁数不饶人啊!”
“哈哈!你们再随我走?你看看孟晖那个样子,还不是我的累赘?好了,我的小书僮,你陪着你的师叔回长安罢。我身边有这个身强力壮的田鸭子陪着,就足够了!”
孟晖此刻一心想回长安,便央求京房说:“京房,既然东方大人如此说了,我们两个就先回长安罢。”
京房向东方朔看看,又向孟晖看看,长叹一口气:“咳!当初你要是留在长安,看着荷艳多好!你偏偏也要来!”
孟晖羞愧无言。
东方朔见这两个又打起嘴仗来,就说:“算了,算了,你们快回吧,沿着来时候的路走,回去快得很!”
孟晖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东方大人,要是玉门关的那个上官桀还不让我们回去呢?”
东方朔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放心吧,孟老夫子!上官桀只要听说你们发现了黄河源头,他巴不得和你们一块,跑回长安向皇上邀功请赏呢!”
京房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筹码,关切地说:“东方大人,万一道路不通,你们两个宁愿向西北走,也不要往西南去!”
东方朔有点烦他:“好了,好了,你们快回去吧!向西北走,我琢磨着,说不定我们又回到乌孙国去喽!”
长安城内,大农府中。
桑弘羊和东郭咸阳、孔仅三人,又在一起议事。
三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桑弘羊已经三十七八岁,比过去老成持重了许多,胡须也渐渐蓄了起来。而东郭咸阳和孔仅已是老态龙钟了。
桑弘羊手里拿着一捆竹简,“唰”地一声,他将竹简打开,然后沉着地说:“二位前辈,你们年事已长,此事本来不想打扰你们。可是这个卜式太厉害了,你们看吧,看看他给皇上的奏折里头,都说了些什么?”说完走了过来,将竹简递给东方咸阳。
东郭咸阳摇摇头:“桑大人,我不用看了。那个老卜式还能说什么?无非是说我们盐铁专卖的坏话!”他又将竹简转交给了孔仅。
孔仅拿过竹简,将竹简放得老远,老远,然而他老眼昏花,什么也看不到。
“桑大人,我们什么也看不见了,卜式是怎么骂我们的,皇上又是怎么说的,您就说给我们两个老叟听听罢!”东郭咸阳直截了当。
“好吧!”桑弘羊再度把竹简拿过来,一字一句地给对他俩说了起来。“这个老卜式,这个牧羊佬,他跑了三十多家铁矿,到了四十多个县的卖盐地方,查出我们六十多种弊端,共列出七百多条罪状,件件点名道姓,还都有人证物证呢!”
孔仅大惊:“这个老杂毛,他羊奶喝得太多了吧!”
“不,他说的大多数都是事实!”桑弘羊接着说下去。“二位大人,在盐铁专卖实行之初,二位大人为了推行起来减少阻力,便找了一些你们过去做生意的伙伴,让他们主持当地的盐铁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