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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骏秋小指蘸了蘸饧蜜,随即贴上舌尖尝了尝,有些疑惑,“这样甜!”
楚云岫只以为他是觉得甜,饧蜜是她喜欢的东西,她自然有自信她做的挺好。扬着头,朝他说道:“是呢!我在家里可爱吃这个了,郎君若是嫌粥不够甜,只管加上几勺子饧蜜,味道绝对比加了绵白糖的粥要好吃上许多许多。”
汤骏秋眼神有些黯淡,低头边思索着边往前走。
刚回去屋子里,只听外头玉奴声音老大的在叫唤,“小郎君啊,今天太太特意叫奴做了您最爱吃的带着苏馅的饼馁,您可要好好尝尝呢!”
楚云岫抬眼看去,那个极不讨喜的叫玉奴的婆子果真端着正儿八经的午膳过来,那饼馁只是午膳后的随口的糕点。她面上有些讪讪的,和人家比起来,她真是不值半文钱,这么相比之下,只怕汤骏秋还是会嫌弃她做的不好了。
她竖着耳朵准备听他疵嗒她,可等着个半天,却听他沉着声说了句,“玉奴放去榻榻米上就好,屋里有娘子伺候,你和凌娘就得了空闲多休息休息吧!”
玉奴似乎有些老大不乐意,不知是放心不下楚云岫还是怎么的,她给东西往案上一搁,然后才说,“小娘子犯不着去做这些低三下四的活计,这都是婆子们做的,您这是想讨好我们小郎君给做了,可这不是要抢我这老婆子的生存活计吗?且不说您做的这口感如何,您了解我们小郎君的身子么?这么随意的做,万一哪一样吃坏了小郎君的身子可怎么好?您担得起这过失吗?”
玉奴的嘴是刀子做的,横插竖劈,实在伤人心。
楚云岫面上不尴尬,脸子崩的紧紧的,但凡是个人,都看得出她生气了。她没搁下手中的东西,只是默不作声的往端着往外头走。
汤家的婆子都可以这样恣意的大声朝她嚷嚷,不过是个吃食么!她还不乐意做呢!若不是汤骏秋让她做,她犯得着在人前显示自己的手艺是多么的糟糕么!
看着这个婆子她就火大,若是桐月在,桐月护着她和玉奴拌嘴,以玉奴刻薄的嘴皮子是说不过桐月那三寸不烂之舌的。不过……桐月去哪里了?桐月和鸢时是陪嫁过来的,怎么这一天多了都不见人影呢?
身边没有桐月和鸢时她还真不习惯,起码在这刻薄的婆子面前,她觉得她没人可依靠,只能靠着自己一点点的勇气努力往前爬。待会儿这婆子走开了,她定要好好找汤骏秋问问,她的两个丫头都去哪里了,没道理这一天多了横竖都见不着个人影的!
汤骏秋看着她独自走出去单薄的身影,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目下的状况他不适宜叫她留下别走,他身不由己,只能叫她先忍耐忍耐,若是他有能力站起来了,他定然首先将她护在身后。
他面上有些浅浅的不快,“凌娘呢?怎么阿娘就差了你过来?”
“凌娘说是有事儿,在老爷太太们用餐前先在屋子里休息了的,我只管先过来服侍小郎君用餐,玉奴和凌娘都是下贱胚子,哪里不舒服忍忍就好,没的不伺候小郎君就餐自己先回去休息了的道理!”玉奴摆着手,想了想先前好像看见凌娘不是从正厅直接回去的,倒是从三太太的屋子前绕了一圈子。
她摇摇脑袋,给说了出来,“我瞧见凌娘从三太太屋子前绕了圈子才回去,也不晓得她怎么还特意从三老爷三太太那处绕了圈的,路途分明要多上一大半了呢!”
汤骏秋先前就黯淡的颜色似乎是亮了亮,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心头有些不舒坦,暂且还不想吃东西。你先回去看看凌娘,若是她真有哪里不舒服,你只管去请大夫来,账目都记在我名下。”
玉奴“嗳”了声,“这午膳还是先搁在这里吧!饼馁里奴特意加了许多的苏,您待会舒坦了,好歹给吃上几口,您的身子可熬不住呢!”
汤骏秋点点头,其实吃什么不打紧,只是这会子秀秀肯定气上了!她特意为他做的,都忙活了一晌,难得的和平共处的机会,竟就给玉奴这么给岔开了。
他扶额,前方艰难险阻的路,还有他半吊子可能活不下几个月的命,他想努力给秀秀最好的生活,但愿秀秀千万要多理解他。
汤宅里的求生路不比皇宫后院要好上多少,有的是勾心斗角,能像阿爷与小叔叔那样真正吵起来的,大约是要近乎功德圆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隋唐时,苏是奶酪、 豆餤是豆饴。
春饼是一种以麦面裹菜肉蒸成或烙成的圆薄饼。
《月令广义》中说:“唐人立春日食春饼、 生菜,号春盘。薄剂煿菜肉裹食也。”“赍字五色饼”的制作方法是“刻木莲花,藕禽兽形按成之”。“五福饼”也是一种类似点心的饼,它其中有五种不同的馅料。此类糕点也就是今天的饼干之类食品。
冷陶是过水凉面,和汤饼一样的,都是面条。
☆、明朗
第十三章:
楚云岫跑进小厨房,端着自己做的不被看上眼的糕点怔怔出神。她辛苦了一晌午的成果仅在汤骏秋未置一词之间被拒绝了,先前他分明还信誓旦旦的和她说她做的食物他吃着放心,这都是从哪张嘴里说出来的话?
一个人静了好久。她算是省的汤骏秋不会随她再跑到小厨房来的,心里本就没期待,真正面对了,也便不会存了多大的失望。仅仅只是平常心对待。
也不知多了多久,她心头舒畅许多后她才出了小厨房。从前从来没有的,只在汤家这一天多,她发现她越发的能自己开导自己了,大抵是她自己没用吧!若是态度够强势,才刚直接训斥那婆子几句,给她几分颜色瞧瞧。
汤宅真像个堆砌着华丽高墙的牢笼啊!除了汤骏秋的屋子,其他的地方她无处可去。
忽的,想着屋子她便想起了先前仔细看了的屋子,平缓的单檐,拉的老长的斗拱,细细想来,大周的人家极少有将斗拱拉的那样长的。与众不同间又增加了几分宏伟威严,只是看着就能猜到那屋子主人的脾性。
“秀秀在想什么?”汤骏秋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来,就像他忽然出现在楚云岫跟前的身影一样。
楚云岫吓一跳,“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是要慢慢品尝那婆子给你做的苏馅饼馁吗?”
“天天吃来着,现下我只要看着了就没胃口。”汤骏秋半真半假的说,“我还是比较想吃你那个饧蜜,入口甜丝丝的,有种腻在嘴里舍不得丢下的感觉。”
楚云岫用眼睛觑了觑他,“这是有好吃的不吃,偏要吃我做的这难吃又没看相的。郎君这是要找苦吃呢!”
“我不爱吃苏。”汤骏秋只撂下这么句脸子便挂下来。他自顾自的端起先前楚云岫给他做的吃食就往回走,一面还不忘记说,“跟我回屋去,小厨房里烟味大,闻多了要吃不消的。”
楚云岫无奈,只跟在他后头慢慢走。没两步的,只瞧见个年岁约莫三十上下的妇人端庄的站在院落里,一副等着问人的样子。她身后跟着的,与一般妇人爱带着婆子不同,是两个年轻貌美的丫头,年岁不过十七八。
明知打量长辈不好,但她还是忍不住仔细打量这妇人,她穿的是绯色半臂搭着米黄的襦裙,袖间挽着同是绯色的画帛。这样大艳的颜色穿在妇人身上原本难以叫人眼前一亮,可眼前这位偏生又与常人不同,她雪肤细腰、玉指素臂,到有些不是华美的衣裳衬着她美,反倒有种这一身的罗裙给她的肤色衬得恰到好处的美。
风吹一吹,裙褶与画帛飘飘而起,像是壁画里的飞天。
楚云岫心底啧啧赞叹,美容止!
那妇人瞧着他们走近了,这才缓缓开口,问道:“骏秋见着小绵蛮了吗?那丫头爱乱跑,这会子没在六叔那里,我过来瞧瞧有没有躲懒跑来你这里。”
“四婶子打发丫头子过来问声就行了,怎的还亲自过来了!叫四婶子在院子里白站着,真是骏秋的不是!”汤骏秋转身给手上的物件往楚云岫手中一丢,又回身说:“才刚小绵蛮在我这里待了一会儿,也就是瞧着我这刚刚大婚过来瞧瞧,她是孩子心性,爱沾喜气。”
“到底还是你三婶婶会出点子,我瞧着你啊,这刚成了婚了就是不同,气色也要上许多了。往后也要这么好下去才好。”那妇人端端正正的站着,言语间只是动了动唇,身子倒是半分都没有动弹。
汤骏秋无声的笑笑,也未往这话茬深了说,他说,“我给婶子介绍,这是我娘子,清秀绝伦,我爱叫她秀秀。”
楚云岫对于汤骏秋直接忽略宁娆这名字的这一点还是十分讶异的,即便大家都晓得新妇子叫宁娆,可他替她引见长辈时总该说她名字的,他竟然这样就忽略过去了,还一本正经的说他爱叫她秀秀。也不知那位四婶子要怎么想,要是把她想成个没羞没臊的,她真恨不能现在就把汤骏秋的嘴巴给堵上!
她糯糯的朝那位四婶子低眉喊了声,“四婶子好。”她是学着汤骏秋喊的四婶子,大约是汤骏秋四叔叔家的吧!
“真是好教养!我家小绵蛮何时能有这样的温婉贤淑我就不用这样操心了!”妇人半笑着朝她说,像是亲近,又像是刻意的要疏远些保持距离。
楚云岫也学了她,只是笑的比她真心几分,“婶婶哪里的话,小绵蛮年岁尚小,再长大些就是副端庄稳重的样子了。”
“这话我爱听。”妇人爽快的应声,“我瞧新妇子叫秀秀十分的好,还是骏秋会看人。秀秀的叫着十分贴切,我也欢喜。”
汤骏秋从来会看人,秀秀合他眼缘,当然是个好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