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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怕死,日本人就更加无法无天,二月二日,他们从国内增调航空母舰两艘、各型
军舰十二艘、陆战队七千人增援上海。才过一天,又决定增派第三舰队和一个陆军
混成旅紧急驰援。美国人消息非常灵通,日本人的援军,肯定会另寻突破口,估计
过不了几天就会从江湾和吴淞等地发起更大规模的进攻。你们没有去过上海吧,我
在上海住了很多年,如果我有军舰,也会这样进攻。”
董重里有些不满意了:“国难当头,这样说很不妥。”
傅朗西连忙打圆场:“议论一下战法,也是可以的。”
邓巡视员张大嘴做出笑的模样却没出声。
好在谈起如何对付日本人的侵略时,邓巡视员与董重里等人的意见非常一致。
就像一个家庭,兄弟之间平时矛盾再多,遇到外族来犯,只能团结一心,短刀长枪
一致对外。邓巡视员还问杭九枫,国家危难到那一天时,愿不愿意与杭家的死对头
马鹞子和解。杭九枫倒是坦率,想也不想就说,和解也是暂时的,等到日本人被消
灭了,还要回过头来找马鹞子报仇。邓巡视员不仅毫无责备之意,还夸奖杭九枫朴
实可敬,对国际国内的政治斗争一点也不外行。
不知不觉中四个人都喝高了。不等散席,邓巡视员就拿起笔,写了几张标语,
号召民众站起来,反抗国民政府对日本侵略者不抵抗、却将枪口对准只想争取过好
日子权利的穷人的政策。邓巡视员对着白纸一挥而就,大家都觉得邓巡视员文采过
人。邓巡视员写了几张就不写了,他要傅朗西另外找人,多抄写一些。傅朗西去门
口看天气,顺便让杭九枫回去叫阿彩来,将布告抄写二十张,明日一早派人四处张
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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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门口
五 五
阿彩过来抄写时,邓巡视员同傅朗西一起进屋看过一次。邓巡视员当面问,像
阿彩这样出身的女子,肃反时为什么没有被杀掉?
阿彩和杭九枫当时吃惊不小,细细品味才明白邓巡视员不仅没有恶意,语气中
还有赞美的成分。阿彩心性飞扬地抄完布告,放下笔招呼杭九枫回家,傅朗西却要
他们留下来,商量一件要紧的事情。
二人分坐两边。居中的傅朗西面带难色有话说不出口。
杭九枫从没见傅朗西这样为难:“是有刀山还是有火海,我们都不怕!”
阿彩也说:“不是一样人,不进一家门。九枫说的话也是我的话。”
傅朗西用手指顶顶自己的喉咙轻轻咳嗽一声:“这事对你们不是太为难,为难
的是我自己。实话对你们说吧!中央委员会在等着了解这边的情况,邓巡视员出发
时没有将路上的情况考虑好,三天的路走了半个月,先前所做的一切准备都白费了。
而且敌人已经得到邓巡视员要离开大别山的消息。这一阵,四面八方守卡的军队多
如牛毛,莫说派十几个人,就是派敢死队武装护送也是鸡蛋碰石头。为这事邓巡视
员急得舌头上长了几个血泡。硬办法行不通,我们只好往软的方面想。“
一番开场白说过了,傅朗西要阿彩先到邓巡视员屋坐一坐,说说话,等自己同
杭九枫商量好了,再叫她过来。阿彩的脚步变成同邓巡视员打招呼的声音传过来。
傅朗西盯着火盆说出来的话,杭九枫在没听见之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傅朗西希望
杭九枫能够同意,让阿彩假扮邓巡视员的妻子,途经政府军重兵把守的六安、九江、
南昌和赣州四大重镇,将邓巡视员送到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所在的井冈山地区。傅朗
西再三强调:邓巡视员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天门口一带长得漂亮的女人不少,
气质上能够同其相配的惟有阿彩。阿彩读过书,也见过世面,遇上盘查对付起来容
易许多,换了别人弄不好就会出差错。最重要的是:邓巡视员是广东人,阿彩是广
西人,说起话来口音几乎一致。自古以来两广之间就是互通有无,广东人娶广西人、
广西人嫁广东人屡见不鲜,阿彩和邓巡视员扮做夫妻应该是天衣无缝。傅朗西以为
自己将杭九枫想到的理由全说了,没想到他仍旧冒出新的理由。
“有一个人比阿彩更合适。”
“你说说看?”
“用不着我说,你早就晓得。”
“我实在想不出你心中所指。”
“你不说我也不说,免得说出那个名字让你难受。”
“你说的那个人是雪柠吧?”
“是又如何,你舍得让她换阿彩吗?”
“莫瞎说。雪柠不是我们的人。”
“依我看,雪柠比董先生更像我们的人。”
“你真的认为雪柠百分之百地合适?”
听傅朗西如此相问,杭九枫也情不自禁地改口了:“好吧!不是我说不过你,
是因为我从心里佩服你!”
傅朗西向杭九枫保证:阿彩此去只是假扮夫妻,任务一完成马上能回来。杭九
枫苦笑着表示,也许这是天意,娶了两个女人的男人不将女人借出去,别的男人更
不会将仅有的女人借出去。杭九枫总算答应下来。他走到邓巡视员临时居住的屋子
里,阿彩迎面走来他也没理睬。邓巡视员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有女人刚从屋里出来,
手捧一本小册子,出神地坐在灯下。
“你晓得列宁吗?”邓巡视员突然变得盛气凌人。
“晓得。他和我一样,又和我不一样。平时我喝粥吃红苕,他是喝牛奶吃面包,
这是不一样。”邓巡视员问话的语气让杭九枫感觉不舒服,他故意说些邪话,“像
我一样的是,他从小到大也是一直站着屙尿。”
邓巡视员失望地一扔小册子:“你是老资格的苏维埃人,却不了解列宁在哪些
方面与自己真正一样,又在哪些方面与自己不一样。列宁喜欢暴力革命,这是与你
相同的地方。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心里总在想着全世界,而你的眼睛只会盯着天
门口。”
杭九枫从没有像今日这样固执:“杭九枫想天门口,张九枫想地门口,李九枫
想水门口,王九枫想山门口,天下的大事情不就解决了!”
从邓巡视员屋里出来,杭九枫非常扬眉吐气,自己逞一时之快的几句话,竟然
让邓巡视员找不着下文。已经同傅朗西谈完话的阿彩等在小教堂门口,两个人并肩
走在小街上。白天里由冰融化而成的水正在重新冻结成冰。闪烁在阿彩脸上的兴奋,
被临街窗户上的灯光放大了许多。好几次,杭九枫想暗地伸脚绊一下阿彩,摔掉她
身上那些令人生厌的东西。杭九枫最终没有舍得下手,回到家里,还没上床,阿彩
就主动朝他怀里拱。杭九枫将所有过程都省了,气呼呼地将一串狠话灌进阿彩耳朵
里:“说好了,你们只是做假夫妻,不许来真的!”
“你这样说话,我还敢回来吗?”
“癞痢不痒,你就俏起来了。有种的一去莫回头!”
阿彩如何扮做他人妻子杭九枫没有见到。离开天门口时阿彩还穿着独立大队的
服装,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蹊跷,他们要走一两天,到了燕子河一带,再换上夫妻装
束。邓巡视员扮的是从武汉过来考察气象的柳子墨。傅朗西特地从雪柠那里要来柳
子墨离开天门口时,没有带走的书籍和记录文稿,连同留在段三国那里的湖北省国
民政府的信函,一起交给邓巡视员。阿彩扮成别人妻子的主意是黄水强说出来的。
傅朗西带着黄水强亲自将阿彩和邓巡视员送到燕子河边,看着他们换好衣服过了河,
才往回走。在黄水强眼里,经过乔装打扮的阿彩与邓巡视员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
双。杭九枫后来很恼火地骂黄水强瞎了眼睛。
临分手时,傅朗西将二百块银元,还有二十一件戒指耳环等金器给了邓巡视员,
托他交给中央委员会。傅朗西不无遗憾地说,虽然大别山区全盘经济较为困难,这
儿的经济却略有办法。过些时,他就要派人送一万三千块银元给驻扎在大别山北部
的张主席他们,如果不是交通不便,他可以经常替中央委员会解决一些经济问题。
正月十五夜里,有人敲开段家的门,将已在丝丝身边睡下的杭九枫叫起来,从
燕子河回来的傅朗西在白雀园等着他。见面之后,才明白什么大事也没发生。傅朗
西不知从哪儿弄到一罐麻城老米酒,还有卤菜。
“一个人喝酒太没意思,麦香死了,杨桃流产了,董重里抽不出空,只好请你
来陪陪我。”说话间,傅朗西已将一碗热乎乎的老米酒喝光了,“酒能助兴,也能
乱性。加上我这身子已有的毛病,除非老米酒,我是不会沾边的。老米酒好哇!”
喝到浑身发热时,傅朗西红着脸说出了心里话,“那天你说的话提醒了我,细细一
想才明白,这心窝总在一鼓一鼓的,原来里面装着那个出水芙蓉一样的雪柠。”
傅朗西不停地用手抚摸着心窝。杭九枫也放开了,三下两下解开上衣,露出黑
油油的胸脯:“男人的心都是一样的,好女人谁不喜欢。我也是个好色的家伙。打
雪家的土豪时,阿彩都将那件雪狐皮大衣穿上身了,却让我硬脱下来。不为别的,
雪柠身上还没长出肥肉就如此动人,做男人的哪会不生出贰心。”
“这话太绝对了,董重里就不会。”
“我不想他。我从来就不想他。想他太没意思。”
“可是,常守义死了,杭天甲也死了,剩下我你他三个骨干,可不能再出问题。
你猜邓巡视员在路上对我说了些什么?他说,对董重里的使用一定要注意把握,这
人骨子里有股傲气,要当心古往今来历史上经常出现的清流乱政的问题在天门口重
演。”
“姓邓的以为自己官大,是几省巡抚,什么话都敢说。”
“也莫说,董重里确实变了。往日,他老是字字见血地批评我。
自从去河南新集见过张主席,他什么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