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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茄的肩膀上。雪茄瞅了瞅小腹下面花蕊般的一团:“你不要以为男人都是下贱
货色!”“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我头上长得不好看,下面嘛,你若是要了,
你就会明白它有多么好!”放下膝盖的阿彩很快就将雪茄脱得和自己一个样:
“这是个好日子,我与你终于要做夫妻了,老爷也会从小教堂里放出来。等到亮
瓦里的太阳光爬到床上,我就可以为你怀上儿子!算命先生替我算过,这一句十
年当中,就数今年阳气最盛,这一年当中又数这个月里阳气最盛,这个月里阳气
最盛的正好是现在。你快来下种子吧,儿子在我肚子里,等着你来喂这想出世的
第一口米汤咧!”雪茄一点点地动情了,当他接触到只有女人才会有的湿润时,
不由得长叹一声:“算命先生是不是还说了你我之间的缘分?”阿彩没有回答。
雪茄还没碰上去,她就叫唤起来,从一声到一串,从一串到一片。
快活异常的阿彩突然收回摊在床上的双手,掀开头巾,在难得找着头发的头
皮上猛烈地抓挠起来。透过亮瓦的太阳光正好落在阿彩身上,打了几个滚后,她
从靠墙的褥子下面取出一只蜡纸包,打开来拈出一团糊状的东西,不顾一切地搽
在头上。一股刺鼻的芒硝气味扑面而来。
“我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杭九枫治好了我的癞痢,却害得我离不开他的
药,一高兴头上就痒得钻心!”
刚刚还在发动的雪茄,突然冷了下来。他朝阿彩望了两眼,高耸的乳房也没
有留住他的目光。雪茄从床上跳下来,被奇痒弄得说话也哆嗦的阿彩在说什么,
他一点没有听清楚。
雪茄正在埋头穿衣服,有人闯进白雀园。
没有叫门,也没有敲门,成串的脚步声没有一刻停顿,随着一声巨响,手臂
粗的门闩从门上掉下来,黄鼠狼一样蹿到雪茄的脚边。
洞开的房门口,站着脸色嘎白的爱栀:“梅外公被人枪杀时,你也这样找过
七小姐吧?”
爱栀跑来时撞在梨树上,惊落的半树梨花被风吹进屋里,地上自得让人看不
下去。
“都是你宠的!我又不是别人,她不该这样闹!”阿彩一生气,头上就不痒
了。她从床上下来,一手拾起门闩,一手抓住雪茄,不让他穿衣服。雪茄将腰猛
一扭,正要挂到西装裤腰上的吊钩,呼地砸在阿彩的脸上,一下子就见血了。
“杭九枫喜欢你,你找他撒娇去!你去对他说,雪家只有两个男人,让他索
性将我也杀了,免得留下一个扛得起大刀的仇人!”
“这话是你说的吗?那年入洞房,你屎屙到屁眼门上了却将我丢下。现在你
将我脱得精光,卵子也硬得像根钻子,又想穿上衣服滚蛋。我对你说实话,你若
不走,我就是你的妻子。你若是走了,我就是你的刀子!”
雪茄系好裤腰上的吊钩,伸手摸了摸阿彩脸上的血迹。
阿彩以为这是回心转意,没料到雪茄竟然冲着那张有血的脸庞,唾了一口腥
味极重的痰。
带着种种难堪,阿彩冲出雪家大门,来到小教堂。
杭九枫他们正在听傅朗西教导,准备第二天的公审大会。
阿彩等不及了,她要杭九枫今日就将雪大爹杀了!
就在杭九枫为阿彩终于有了与自己一致的立场而高兴时,傅朗西将他叫到一
边,小声吩咐一阵。傅朗西的话让杭九枫不住地点头,回过头来再同阿彩说话时,
言语当中多了许多严肃。傅朗西的意思很清楚,苏维埃事业有可能会在一定时期
内处在低潮与困境当中,像阿彩这种抽过鸦片,一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尊
处优生活的女人,一旦吃不下这种苦,不仅会拖累杭九枫,更会拖累杭九枫为之
献身的事业。让阿彩睡三夜稻草的主意是杭九枫想出来的。他让人在钟楼上铺一
层稻草,并且学着傅朗西的样子,严肃地告诉阿彩,如果她能经受住这些考验,
从今往后就可以跟着自己,不再受雪家人的压迫与摧残。万一半途而废,就只好
请她返回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晒不着的白雀园。杭九枫将阿彩带到钟楼上
时,墙角上已经铺好稻草。望着有些潮湿的稻草,阿彩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她还是咬着牙坐上去,随后又在上面打了一个滚,爬起来正要往杭九枫怀里扑,
却被他闪开了:“这几天我们得守纪律,不然他们就得撵你走。你一个人在这儿
睡,等他们认为你没问题了,我才能来陪你。”阿彩不再留他,她在钟楼上睡了
一夜,又睡了一夜,第三天傍晚,有人上来明目张胆地往稻草里泼了一些水,阿
彩还是一声不响地睡到天亮。太阳出来后,杭九枫将阿彩接到楼下。傅朗西笑昧
眯地朝她伸出手:“祝贺你,从今往后,你就是九枫志同道合的伴侣了!”
阿彩高高兴兴地回雪家去拿几件衣服。雪家屋里听不到别的动静,只有杨桃
站在回廊边,给糍粑换水的声音能够响彻云霄。雪大奶还在一一如既往地拨着算
盘,算当天的流水账。书房的门也一如既往地开着,青花瓷鼓上坐着雪茄,他仍
在衣冠楚楚旁若无人地读着一本书。只有爱栀在独自发呆,从不离身的雪狐皮大
衣也不见了。阿彩认定,是爱栀发现情形不对,已将雪狐皮大衣藏了起来。
阿彩很生气,她想告诉傅朗西,雪家人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只杀一个雪
大爹是不能镇压他们的。杭九枫不让阿彩说,他认为这些只需你知我知就行,用
不着让太多的人了解。
那天夜里,杭九枫早早爬上钟楼,正要往稻草上躺,阿彩拦住他,笑盈盈地
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狗皮铺在上面。杭九枫先是一怔,继而放声大笑:“孽缘也好,
情缘也好,反正这辈子我是秤杆,你是秤砣,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
“‘如果不是那些怪药,害得我一高兴就奇痒难忍,不能舒舒服服地同雪茄睡一
回,我也不会同雪家公开决裂,从被窝里往狗窝里跳,过这种苦乐不知的日子。”
阿彩说话时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满脸带笑。自从雪茄回来,阿彩就没有让杭
九枫碰自己一指头。现在,怀着既恨雪茄又恨杭九枫的心情,阿彩在那张狗皮上
一阵阵波澜起伏,一场场山呼海啸,一次次翻云覆雨,一番番花谢花开。杭九枫
不时借着快要团圆的月亮将一双半信半疑的眼睛瞪得很大,等到相信一切都是确
凿无疑时,便又开始随着阿彩将这座不大不小的钟楼折腾得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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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门口
三一
“少爷!少奶奶!你们在哪儿呀?”黎明时分,街上突然有人大呼小叫:爱
栀和雪茄不见了!
一会儿,街上又响起雪柠对父亲母亲的呼唤。
雪大奶最悲壮,她一喊叫,就将天上的惊雷惊落下来。那声雷在很近的地方
炸响,震得小教堂都抖了起来。
“这雷有些怪,声音也太大了!”阿彩这时胆子特别小,非要杭九枫陪着她
往远处看。田畈上有木梓树让雷击中了,远远地烧起一炬火。“我得去看看,万
一雪茄他们正在树下躲雨哩!”
“难怪别人不放心,你的心还搁在雪家门槛后面。”
“就这一次,你陪我去看看,往后说什么都依你。”
杭九枫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下了钟楼,正好碰上董重里,听说他俩要去寻
找雪茄和爱栀,董重里那绷得紧紧的脸不仅松弛下来,还将难得放手的手电筒借
给杭九枫。
天黑得厉害,春雨有一阵没一阵地下个不停。阿彩跟在杭九枫身后,出了上
街口没走几步就碰到两个赶夜的人。听他们说话像是从天堂来镇上报信的,一个
富人受不了有苏维埃撑腰而挺起腰杆的穷人们的折磨,用一根绳子将自己吊死了。
报信的人也是穷人,他们对着杭九枫和阿彩抱怨:总看着常守义上天堂又下天堂,
到处组织农会,却不如那死得莫名其妙的马镇长,将河上的独木桥作为一件心事
惦记着。夏天洪水大的时候,马镇长总会让常守义及时将桥板卸下来,水退了再
安上去,丁点小的桃花汛更是不在话下。守了半辈子桥的常守义争权夺利得手了,
自己不想再动手修桥补路,也该找一个人来顶替。来到西河左岸,那座方便天门
口人往来的独木桥果然来不及加长,最后一块本应搭在沙滩上的桥板,斜刺着扎
在水里。杭九枫用手电筒照那桥板时,阿彩惊叫了一声,她看到水面上漂着一具
尸体。阿彩以为那就是雪茄,逼着杭九枫下到水里去看看。被桥板挡住的尸体打
了一个转,慢悠悠地漂到岸边,被水泡过的尸体,肿得像麦香家蒸的细米耙。杭
九枫不慌不忙地抓住两条腿,让尸体在水里翻过身来。死的是个男人,但不是雪
茄,看穿戴就能确定这是个富人。阿彩长出一口气,仿佛还没有放下心来,她不
管杭九枫有多生气,紧接着又更长更重地出了一口气。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被雷电击中的木梓树在不远处徐徐地冒着青烟。绸布店
的伙计对少爷和少奶奶的呼唤,在远处消失一阵后,渐渐地又响起来。这棵木梓
树很大,从北边接近它时看不见南边树底下有些什么,更想不到它的南半边已是
一片焦黑。
杭九枫在前,阿彩在后,二人绕到木梓树的另一边时,赫然发现两具已被烧
成黑炭的尸体。
看着残留下来的吊带铁钩、皮鞋铁掌,以及戒指耳环等东西,一向胆大的杭
九枫也吓得不轻。平心而论,爱栀和雪茄为人并不坏,他们居然被雷打死,真是
令人难以理解。阿彩吓得更厉害,双手搂着杭九枫的腰不敢放松。杭九枫只好举
着手电筒,趁着朦胧夜色,往左转了三圉,又往右转了三圈。一会儿,有人从镇
里跑出来,听了杭九枫的吩咐,又快速跑回镇内。
天色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