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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2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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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改变方向,越过阿彩身上所有使人心花怒放的地方,猛地扯下那块头巾。
    一道异样光泽闪了一下,阿彩头上真有那种穷人们常吃的玉米饼一样的东西。
    雪茄垂头丧气地转过身,慢慢向门口走去。
    “你不能这样!不要丢下我不管!”在雪茄跨过门槛后,阿彩开始放泼,
“你敢丢我的人,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从马镇长家出来,碰上早就等在外面的杭九枫。雪茄心里不好受,免不了呵
斥几句,埋怨他不该管这份闲事。虽然只有八岁,杭九枫却不服气,当面贬斥雪
茄,说他表面上知书达理,实际上是虚情假意。
    “如果我说错了,雪大少爷就该回去喝喜酒拜花堂,乖乖地同阿彩圆房,让
她破身显红鼓起大肚子。”
    雪茄听着这话心里就冒火,说出来的话更难听了:“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将
她养几年,等你长到能翻云覆雨时再送给你!”
    “这可是雪大少爷亲口说的,我也没有绑你的肉票!”
    杭九枫像是捡了宝物,一个人在那飘荡着花露水香的门口站了好半天。
    雪茄没有理睬杭九枫,他将半里长的小街当成从天门口到武汉的路程来走。
半路上还拐进绸布店,用那记账的纸墨笔砚,心情沉重地写了一封信。好不容易
回到家里,雪大爹正在客厅里同前来道喜的人说话。当着客人的面,雪茄将信交
到雪大爹手里。封好的信恰似送喜礼的封包。雪大爹正在高兴,没有察觉交到自
己手中的封包中竞然隐藏着这个家庭里从未有过的阴谋。他挥挥手让雪茄退下去,
这儿全是长辈,不是晚辈说话的地方。雪大爹后来非常懊恼。每逢为这事自省时,
他就叹息地告诫家里人,天门口之事,十分喜里一定有三分忧,十分忧中也一定
会有三分喜,所以不管遇到何种情形,都不能乱了方寸。
    小雪节后的那场喜庆,是从阿彩声声叫唤肚子疼开始的。
    马镇长的妻子过来报信,请来帮忙的那些人一齐喧哗起来:“拜堂成亲的喜
酒刚煮热就要生孩子,这才叫双喜临门。”雪大爹也笑,他从书房里取出一小坨
鸦片,让马镇长的妻子回去化成水给阿彩喝了。天刚刚黑,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雪大爹吩咐新郎手掇红蜡烛,脚踏梯子步步高升地点燃红灯笼时,才发现雪茄不
见了。查问起来,只有新买的、丫鬟记得雪茄曾经去马镇长家看过阿彩。雪家人
忍着不去打搅阿彩,找了两遍发现情况不对头,这才让雪大奶过去。雪大奶心里
急得翻江倒海,阿彩反而镇静自若地说:“世上又多了一个负心郎,雪茄肯定逃
婚走了。”疑虑难解之际,雪大爹想起雪茄交上来的那只封包。他从一大堆封包
中找到它,打开一看,好好的人顿时变苕(注:苕,鄂东方言,意思与北方方百
中的傻或傻子相同)了。消息传开,雪大奶也不相信:阿彩屁股的样子,乳房的
样子,甚至两腿之根最深处的粉红色产门她都看见了,满头的黄癞痢又如何会看
走眼!望着满屋子贺喜的客人,还有在街上打野(注:打野,鄂东方言,看热闹
及起哄的意思)的许多乡邻,雪大爹忍着内心的煎熬,一边骂雪茄为何不死,若
是死了,还可以让阿彩抱着枕头拜堂,一边同雪大奶商量,依照风俗火速找一个
小女孩来代替雪茄拜堂。上街的富人家不肯让女儿做这种别人生孩子,自己捡胞
衣的事。下街的穷人家倒是愿意,雪大奶却不愿意,最后才我到在镇上打更的段
三国家的大女儿丝丝。
    那天晚上光是记在彩礼簿上有名有姓的客人就有一百挂零。雪大爹早先怀着
好心情来操办这场婚事,此时此刻心情不好了,摆上桌子的酒菜并没有改变。几
杯酒下去,就有不知情的人站起来说:“雪家是不是娶回一个癞痢婆,想看一眼
都不让!”放在别的婚宴上,主人会将新娘叫出来给大家敬上一杯酒,那些口口
声声说新娘是癞痢婆的人马上会说,难怪我们这些凡人见不着,原来新娘子长得
像仙女。接下来一定是满堂喝彩声。雪大爹就怕客人们这样闹,类似的话题刚一
起来,他便赶紧站起来作揖说,雪茄有急事去了武汉,希望大家理解阿彩,不到
之处日后再弥补。客人们还没安抚好,那些聚在外面打野的人又一齐叫起来:
“癞痢婆,做新娘,满头金子没法藏。别的新娘下面痒,癞痢新娘痒头上。癞痢
越痒心越慌,低声细语叫新郎。新郎不知癞痢苦,反说客人一走就上床。”雪大
爹心里难过,拿上零钱,出门去将那些人打发了。一批刚走又来了一批,客人当
中先醉的那些也跟着乱叫。
    雪大爹正要继续散钱,身后就传来一声断喝:“你们不是要看癞痢新娘吗?
就让你们看个够!”
    阿彩身着红色绣花缎面旗袍,威风凛凛地站在摆满酒桌的大厅上,她将盖头
往下一扯,正在闹酒的人立即变得鸦雀无声。“不错,我是癞痢。你们不喜欢癞
痢,我也不喜欢它。今日的事今日了。从明日起,不管是谁,也不管是当面还是
背后,只要是朝我指指点点的,我就要拿上快刀上他家去,要么是他将我的头砍
下来,要么是我将他的头砍下来。”阿彩说完话,随手拿起一只酒杯,挨个上每
张桌前敬酒。除了杭大爹,只要阿彩一走近,所有的人全都诚惶诚恐地站起来。
    喝完酒,阿彩将盖头重新盖好,再问大家:“我有癞痢吗?”
    “阿彩这么漂亮不会长那种东西!”四周的人正在七零八落地回答。
    本来不想来喝这喜酒的杭大爹猛地掀翻面前桌子:“我也把话说在前面,自
癞痢犟,黄癞痢狠,白癞痢和黄癞痢长在一起也犟不过我们杭家!”杭大爹带着
家里的人扬长而去时,还愤愤不平地说:“在天门口,谁也莫想同杭家人斗狠。”
被杭大爹带在身边的杭九枫不想走,为此,杭大爹飞起一脚将其踢出老远。
    由于没有人来听房,夜里的雪家很安静。雪大爹将几本医书和药书对照着看
了又看,然后同雪大奶说好,不管阿彩愿不愿意,一定要送她去县城里看郎中。
三朝过了,又过了满月。阿彩往县城走了两趟,吃完二十几付药,第三次去县城
时,白须飘逸的张老先生托病不肯出面,接待他们的是其儿子小张先生。子承父
业的张郎中叹气说,但凡癞痢都会长根,其根长在皮上,不仅可治,还能重新长
出黑发来。再进一步,癞痢根就会往肉里长,那样癞痢就会将皮全吃了,虽然还
可以治,治好了也是一头斑秃。像阿彩这样的癞痢,不仅吃光了皮,肉也吃光了,
每一条根都像蛇信子那样直往骨髓里钻,这洗髓生精之法,只有神仙才会,肉体
凡胎的郎中无能为力。就在雪大爹表现出难以言表的痛苦时,阿彩也说了实话,
广西那边的郎中也早有断言,否则,以她家的钱财,如何会让独生女儿顶着一头
羞辱从小到大。
    差不多两个月时,雪茄的亲笔信回来了。
    雪茄没有再读书,而是经过武汉三镇最有学问的梅老先生介绍,在湖北省教
育厅汉口分部找到一份工作。去武汉的路雪大爹走过许多趟,他很清楚,从天门
口到县城得一天,到相邻的浠水县得走半天水路加一天旱路,第四天傍晚才能到
达有小火轮开往武汉的兰溪码头。上水船跑不快,到武汉还得一天一夜。如果顺
利,来回一趟,仅在路上就要十天十夜。
    雪茄的信一到,阿彩就放出话,要去武汉与丈夫圆房。
    又过了两天,阿彩早上过来请安,当面提起去武汉的事。雪大奶阴着脸厉声
说了句:“也只有你敢这样想!”自此以后雪大爹便不断地预言:阿彩心里憋着
许多东西,迟早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雪大奶对阿彩很不屑,奠看雪家人丁不多,阿彩若敢做出格的事,一人一口
痰照样能淹死她。一家人不爽不快地过到天黑,雪大爹饭也不想吃,早早地睡下
了。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时,雪大奶正在床前解衣服上的扣子。雪大爹盯
着看了一阵,雪大奶不好意思起来,她将布袋一样的一对乳房藏到灯影里:“别
人一老,什么都变钝了,就你不同,眼神快得像刀子。”雪大爹忽然翻身起床,
不着边际地说,白天用过的毛笔忘了用清水泡上。
    雪大爹披上衣服,掇着煤油灯,刚走到书房门口,冷不防蹿出一个人来与自
己撞了个满怀。不等喝问,那人已跪在面前。雪大爹抬起脚,将那人的下巴勾起
来,才发现是阿彩房里的、丫鬟。再看她手里拿的东西,竟是那包藏了多时,专
门留着治肚子痛的鸦片。雪大爹一脚踢过去,阿彩屋里的丫鬟在地上打了个滚,
爬起来重新跪下哭泣:阿彩从广西带来的鸦片抽完了,逼着她过来偷。雪大爹想
起雪茄逃婚的那晚,自己曾经从书房里拿了些鸦片给阿彩化水喝,终于咬着牙将
一句憋了很久的话骂出来:
    “癞痢婆,没想到你是五毒俱全!”
    雪大爹气急败坏地回到屋里,冲着雪大奶嚷嚷,要派人去武汉,让雪茄早些
回来,就算人不能回,也要写封休书,与阿彩断绝关系。雪大奶顾不上心头的恨,
抢上来挥起柔软的拳头在雪大爹胸前胸后捶打一番,等他气顺了才说:“若不是
怕脏了自己的手,我非要将阿彩头上的癞痢一颗颗地抠下来。”媳妇的事自然总
是由婆婆来管,雪大奶要做到仁至义尽,她让雪大爹将那包险些被偷走的鸦片尽
数交给阿彩屋里的、丫鬟,并要她转告阿彩:“这是她在雪家抽的最后一包鸦片。
希望她能顾及雪家的脸面,还有自己这辈子的幸福。”雪大奶不让雪大爹过问这
事,一切都由她来安排。
    雪大爹越想越难受,将自己关在屋里对着一箱箱的书籍、一堆堆的字画,拼
命地吼叫:“丢人啦,雪家的脸面从此往哪里搁呀?”倒回去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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