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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把旗帜换,招贤纳士占江山。光卿福大得天下,元龙命好为驸马。哪知光卿命不
长,光卿之子名崇廷,立帝称为河阳王。赵得胜,丁德兴,丑陋别人看不上,胡大
海,常遇春,一齐收来为护帐。呜呼崇廷身亡死,才把元龙太祖立。三打采石矾,
卢州屯良将,俞家父子尽临降。太祖收了朱亮祖,耿在成破赵打虎,友谅杀了刘汉
主。一统山河明太祖,布衣起兵艰难苦。一共十代至崇祯,反了闯王李自成,群寇
蜂起夷狄进,闯王越关困北京,逼死崇祯煤山尽,杀败山海吴总兵,三桂北番去搬
兵,明朝气尽枉费心,甲申元年换大清。
马鹞子听懂了其中的意思,不冷不热地告诉线线,换了别人,若敢在这种时候
这样说书,哪怕长着十个脑袋也难留下一条性命。
线线没有再哭,说出来的意思更显担忧:前些年傅朗西他们闹暴动,闹苏维埃,
马鹞子带着自卫队对付一下就行了,可如今,还没见着傅朗西他们的人影,却要用
冯旅长的精锐主力来应对,还有,从前他们哪敢轻易攻打县城,现在却像放野火一
样,一烧就是一大片,县城一丢就是多少座,此消彼长,长眼睛的都看得很清楚呀!
“这是我那岳父老子教给你的吧?”满心疑惑的马鹞子骂骂咧咧地数落段三国,
十几年来从没像自己这样真心拥戴过国民政府,也没有像杭九枫那样死心塌地跟着
傅朗西跑,哪条路上活得好,就往哪条路上钻。
“这种事还要人教?”线线太想提醒马鹞子。这些年段三国没有做错一件事,
包括想方设法不让马鹞子杀杭九枫和一县。万一时局真的逆转,有杭九枫在天门口
撑着,不说凡事有人内应,至少也能在家里吹些温柔之风,不使外面的杀气影响到
家里。
马鹞子当然不会听线线的话。有条有理的枪决持续了三十天后,终于在一片按
捺不住的气氛中演变成一场屠杀。
那一天,按照柳子墨的天气预报,应该有一场雨。早上起来,家家户户的炊烟
都不肯往天上飘,一丝一缕全都贴在过往行人的脸上。紫阳阁大门打开后又虚掩上
了。冯旅长心情惆怅地站在小教堂前,从安徽一带撤到天门口后,他就没有见过梅
外婆。不远处铁匠铺的洪炉也在生火,用风箱吹出来的烟更浓,贴着街面飘浮过来,
将眼前的人和物遮掩得朦朦胧胧。突然间,有人躲在浓烟中开了两枪,冯旅长听见
自己身上的一块骨头清脆地断裂开来。他很快发现,断裂的是自己的右手臂。
这时候,打黑枪的人已被闻讯赶来保护他的人抓了起来。吕团长来得较晚,听
说那人是一名重机枪手,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审讯。半小时后,两声尖锐的枪响再次
划过天门口上空。盛怒之下的吕团长在审讯中拔出手枪击碎了那名重机枪手的头骨。
后来吕团长说,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枪一出手便自然而然地瞄准了对方的要害,而
自己本来只想将那家伙的两只手臂打断。至于这次暗杀的动机和背景,“用不着多
费口舌,肯定是傅朗西暗中策划的,他们没有力量来与我们对打,以为只要除掉旅
座您,换了别的人来掌舵,就能放这些人活命。请旅座听我一句话,共产党的有些
人神经还真是用钢铁做的,零敲碎打一个月了,就是搬不动他们。对付钢铁就要用
铁匠们的办法,用烈火往死里烧,用大锤往死里打。”吕团长的话被冯旅长的一声
哎哟打断了。
冯旅长还想像往常那样挥动手臂,由剧痛引发的汗水在他身上流成了一条河。
狂躁中的冯旅长终于下达命令,将关押在小教堂里的人全部押到河滩上,架上重机
枪狠狠扫他娘的。
夜里,柳子墨预报的大雨终于落了下来。屋顶上整整一夜没有断流,西河里的
水涨得很快,抛在河滩上的数百具尸体,在秋季的洪水中横七竖八地顺流而下。
“第三野战军再不集中主力来找我们算账,就不是共产党了!”
马鹞子在线线面前说什么都信心十足,从最早的工农红军,到现在的人民解放
军,名字再改,也是换汤不换药,想当年八面威风的日军小岛北旅团尚且被冯旅长
的保安旅打得脸不是脸,屁股不是屁股,第三野战军的枪炮火力哪能与之相比!只
要他们敢来,除了全军覆没,不可能有别的下场,甚至根本用不着桂系第七师和第
四十八师前来支援。一旁的段三国忍不住提醒马鹞子,不要忘记当年之所以将小岛
北的军队打得大败,既有王参议所说一人就可以抵三个主力师的柳子墨,还有与冯
旅长珠联璧合的傅朗西和杭九枫。
当过帮手的人一旦成为对手,情况就大不相同,只要使上四两力,就有可能拨
动千斤之重。
马鹞子将眼睛一瞪:“你这是帮谁说话?”
段三国说:“女婿,你未必连基本的规矩都不记得?”
一家人正在说话,远处叭叭地响了几枪。紧接着便是十几支轻机枪和冲锋枪的
连续射击声。
“说曹操,曹操到!”刚刚还是镇定自若的马鹞子忽然变了脸色,不等他走出
大门,保安旅的士兵们就已经风风火火地行动起来了。吕团长正在九枫楼上同冯旅
长通电话:第三野战军主力出现在汤铺一带,看样子百分之百是冲着天门口而来。
街上乱得一塌糊涂,家家户户的人都想往后山跑,前面的人刚到街口就被保安旅用
排子枪拦回来。冯旅长有命令,长着两只脚的人一律不许离开自己的家,他要亲眼
看看共产党到底是不是像他们自己吹嘘的那样,是穷苦人民的大救星。
傍晚以前,对天门口的包围就形成了。保安旅退守在四周的十几个小山上。冯
旅长明白第三野战军没有大炮,故意将远处的高山大岭让给了对手。
上街下街的人全被堵在家里,惶惶不可终日地过了三天。从早到晚枪声不断,
真正想将冯旅长的保安旅置于死地的强攻一次也没发生。真正惨烈的战斗开始于第
四天上午。这之前,国民政府最高元首在长江南岸的庐山上亲自下令改变作战计划,
用最精锐的嫡系第四十师取代桂系第七师和第四十八师往天门口一带推进,与保安
旅里应外合,欲将第三野战军主力一举围歼。从长江左岸重镇武穴出发的第四十师
翻山越岭向天门口疾进,其先头部队第三十九旅更是所向披靡,每攻必克,眼看就
要与冯旅长的保安旅形成里应外合之势,突然在半路上遭到空前猛烈的阻击。依照
侦察到的情况,政府军武汉行辕及时发来电报,称其面前最多只有一个旅的敌军,
可以放心大胆地进攻。倾尽全力的第三十九旅接连十几次攻击都无法奏效。等到第
四十师全部陷入重围之后,他们才了解到第三野战军实在太厉害了,短短几天就将
分散在各地的小股队伍集合成整整十个旅的庞大战斗群。在随后的两天里,第四十
师全体官兵拼尽了全力,决战到最后一分钟,这支政府军中最精锐的主力师终于没
有逃过全军覆没的下场。
冯旅长从突然中断的电台通讯中感觉到情况大为不妙。吕团长等手下也劝他下
令突围:“四十师都打没了,我们还能脱身?”
与部下的建议正好相反,冯旅长梦想有奇迹出现,一方面加强防守,一方面故
意放出十几个人,通过他们告诉第三野战军的指挥官,留在镇内的老百姓和士兵一
样多,就看对方敢不敢进攻。凄厉的冲锋号终于响了起来,对保安旅围而不打的第
三野战军纷纷从几天前就占据的阵地上站起来,发起第一次冲锋。一如当年对小岛
北旅团的抵抗,九枫楼、雨量室和观测室里的重机枪率先打响,随着冲锋者的靠近,
轻机枪也加入到密集的火力网当中。第三野战军的冲锋能力很强,双方对打了十几
分钟,他们的一个营丢下二十几具尸体退回到发起攻击的位置。在关老爷庙里指挥
作战的冯旅长不曾料到,半个小时后,第三野战军发起第二次冲锋时情况会有天壤
之别。进攻的人数没有增加,防御的子弹密度也没有减少,本应该被重机枪群阻挡
在镇外的第三野战军士兵,一溜小跑地跨过了那道无形的攻防临界线。久经沙场的
冯旅长不敢相信,自己的那些重机枪竟然全都将枪口抬高了一寸,作战参谋将电话
打到小东山上的观测室。只要有战斗必定亲临现场指挥重机枪营的吕团长再也听不
见冯旅长的训话了,接听电话的是一名排长:“吕团长被我们处决了,下一个该死
的人就是冯旅长!”
此时此刻,冯旅长才从那位怒火中烧的排长嘴里听说,自己最为信任的吕团长
竟然在眼皮底下克扣了全团士兵的半年军饷。冯旅长只剩下仰天长叹的机会了。曾
几何时,被冯旅长按照铁军管治的保安旅,顷刻之间就崩溃了。对手还没露面,士
兵们便像被人驱赶的鸭子,双手举向空中,自动聚集在空旷的河滩上。无可奈何的
冯旅长将全部怒火发泄在常天亮身上,派人将常天亮抓住了,却没想到一个瞎子竟
然比长着两只好眼睛的人还机灵。士兵们没有看见紫阳阁大门开着一道缝,常天亮
却看见了,眨眼之间就像泥鳅一样溜了进去。因为冯旅长有令在先,任何人不得以
任何理由跨进紫阳阁门槛一步。等到冯旅长下令允许他们进屋抓人时,小教堂顶的
钟楼上已经飘起红色旗帜。
冯旅长坐在担架上,由硕果仅存的警卫连士兵轮番抬着,沿着小西山后的山沟
一路狂奔,眼看就要过鬼鱼潭了,一排手榴弹突然从天而降,转眼之间就将一支战
斗力很强的精干卫队炸得七零八落。
没被炸死的冯旅长,听到久违的傅朗西在高处喊:“冯旅长别来无恙?”
冯旅长心里在说,傅先生救命,嘴里却不服软:“我是输给自己了,与你们无
关!”
冯旅长从身边的警卫那里要过一支冲锋枪,将枪托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