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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就不会在这儿!”
一缕阳光透过亮瓦照在墙角上,由阿彩带进来的那些男人心不在焉地将有可能
掩蔽人的地方匆匆搜了一遍后,又将目光瞄准产床。
“可惜卢工程师没有往产床上躲,他若想躲,雪柠是不会拒绝的。”梅外婆懂
得大家的意思,“你们看出来了吗,雪柠已到了最后关头,离死说近也近,说远也
远!小家伙也明白了,它在后悔先前不该犯糊涂,开始自己努力了!人是不能没有
梦想的,小家伙的梦想是出生。你们的梦想是什么哩,是不是想看看天门口最美丽
的女子不穿衣服的模样呀?真的,你们一点也用不着见到雪家女人就心虚,天下从
没有害怕美丽的道理。看一个人诞生是很了不起的事,看一个女人为了别人的诞生
而将自身置于垂死就更了不起。
还有林师傅,紫玉的身孕有三个月了,你更不要不好意思看。“梅外婆将雪柠
的下身露了一些出来,告诉大家,她已经将耻骨上的毛用刀子剃掉了。这样做第一
是为了卫生,有毛在四周生长,总会藏着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生孩子时两个生命
都很脆弱,得给他们创造一个好基础。第二是为了性情,耻毛就像大路两旁的树林
和草丛,从耻毛中生出来的孩子,就像剪径的强盗跳出来杀人越货。”人活一世,
开始就要坦荡,别以为小家伙没有睁开眼睛看不见,可我们明白,我们看得见,我
们明白了看见了就要为别人着想。我也不再哕嗦,你们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吧!小心
莫看错了,眼睛一花,以为女人的乳头比脚趾还多,那就成了母猪。女人的乳头,
无论如何也比脚趾少。“
梅外婆掀开盖在雪柠身上的绣花被面,玉一样的下身,亮晶晶地闪耀起来。梅
外婆毫不在意四周的动静,继续用手在雪柠那微微抖动的腹部用力推搡,经过肚脐,
一步一步地向下延伸,最终在被大腿挡住的地方稍作停留。周而复始地做了好几遍
后,那对始终竖立着的膝盖终于被梅外婆放平了。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王娘娘烧一锅开水,煮几把刀和剪子,还有白布,一
会儿我要在雪柠的肚子上剖开一个口子,将小家伙取出来。就在这儿,肚脐眼下面,
耻骨上面。你们都是打过仗、杀过人的人,就不要走了,一会儿替我当个助手。”
这一切已经无人观看。早在梅外婆要大家睁大眼睛时,林大雨就同独立大队的
男人们一起仓皇逃出产房。就连柳子墨也不忍盯着,背转身去,还要紧闭双眼。见
身后没有动静,梅外婆转过身来,同惟一留了下来的阿彩说话:“在天堂,你那样
好心地要雪柠和柳先生结婚。他俩终于结婚要生孩子了,你却带着一群男人上门来
找麻烦。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是存心羞耻雪柠。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样做的
目的,还是怕杭九枫置你于不顾,而找上雪柠。
不管你爱不爱听,我也要说句好言相劝的话。你这样做是找错了对象。我这耳
朵听得见街上的动静,这么久了,只听见你在上下张罗,杭九枫呢?他去哪里了?
几年没在街上留脚印,好不容易回到天门口,只怕是瞒着大家做他想做的某些事情
去了。“
梅外婆说了不少,见阿彩还不明白,只好说得更明白:“听别人挖古时说,皮
货不能藏得太久,每隔一阵就得取出来,重新处理一下。”
阿彩终于听懂了这话的意思,站在那里像尊木头人。
雪柠膝盖又被竖了起来,梅外婆在用手轻轻地拍打:“铁沙炮在哪儿?抬到门
外来再放一响吧!雪柠犯糊涂了,还没有为天门口做一件像样的事就想远走高飞,
这哪儿行呀!阿彩,你再放一炮吧,听到炮响,雪柠就不会走了。像我一样,她也
爱管闲事。你们也舍不得让雪柠走,我会比看到她睁开眼睛还高兴。雪柠的睡姿真
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简直就是睡观音,可我还是愿意她只是一个睡美人。如果雪
柠不走,大家白天日子过得不舒心,却能在夜里得到她带来的许多美梦。像你们这
样苦苦争斗,没有夜里的美梦,整个人就成了铁匠打的,石匠雕的,威武是威武,
却不明白还可以将日子过得更好,过成另外一种样子。”
阿彩像是彻底清醒了,正要转身离开,又被梅外婆拉住:“你若是去找九枫,
就不用跑路了,让铁沙炮再响一声,九枫一定会赶回来。”
阿彩觉得有理,就按梅外婆的意思下了命令。
像一片在风中蜿蜒起伏的云,雪柠的身子被绣花被面重新掩盖起来。柳子墨趴
在上面大声喊叫:“你不是说非要看清楚天上有哪二十四种白云吗?还有十几种我
没教你哩!”
独立大队的几个人去去就回,没过多久,就将黑乎乎的铁沙炮架在天井旁。没
有用铁沙、铁子或铁钎,只往炮膛里灌了一斤黑黑的炮药。阿彩让火捻在空中来回
划了几道火星飞溅的弧线,再凑到嘴唇上猛吹几下,这才伸向铁沙炮。随着地动山
摇一声响,炮口瞄着的天井里的水全部飞起来,雨一样洒在众人头上。几把刚刚烧
好的刀具将这水蒸发成一股股白云。
伴随着被远处山岭挡回来的滚滚回声,久无动静的雪柠发出了比铁沙炮声更加
震撼的惊叫。
时间不长,气急败坏的杭九枫就出现了。杭九枫很恼火,阿彩居然用铁沙炮来
给雪柠催生助产。
“这是发信号让你回来,不要躲在裤裆里搞阴谋。”
“我搞什么阴谋了?”
“莫以为我不清楚,你在弄雪狐皮大衣。”
“我要用针线将你的两块嘴唇缝成一块嘴唇。”
“要是我,一定洗洗身上的芒硝气味,免得露了马脚。”
除了一身的芒硝味,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杭九枫在战火纷纷的空隙里,偷偷摸
摸地躲在一边,将久不见天日的雪狐皮大衣偷偷地取出来处理了一番。
这时候,梅外婆在一边叫着杭九枫的名字。梅外婆要给雪柠做剖腹产手术,她
想请会硝狗皮的杭九枫给自己当助手。梅外婆当护士时,三天两头就能看到做剖腹
产的女子,自己却从没有动过手。比独立大队打回天门口还要震撼人心的手术最终
真的是由杭九枫完成的。杭九枫无法拒绝,从一镇到一县,从丝丝到阿彩,与他有
关的生育,都是梅外婆在最后关头出手相助。事到如今,反过来需要杭九枫时,如
果他敢说不行,就会留下千年万年都说不完的耻笑。杭九枫会用刀,梅外婆懂得如
何下刀,一个人动手,一个人动嘴,太阳沉没的那一瞬间里,取名雪蓝的女婴终于
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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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门口
七 九
喜气洋洋的柳子墨亲自送了两只染上红瓶桃的熟鸡蛋到铁匠铺。几句感谢话说
完,柳子墨突然问:“架电话线用的铁丝你能打吗?”
林大雨想了想说:“只要是铁的就可以打,只是手工做的东西比不上机器制造
的均匀。”
“听人说,从县里来的电话线已经牵到汤铺了。”轻描淡写的柳子墨拎起菜篮
继续往别人家送红鸡蛋。
“当了一生铁匠,也见过一些世面,这雪家的女人呀,如果不辅佐男人做一番
大事业,那才真是狗吃米饭糟蹋人粮。”林大雨还在遐想连连,“就说梅外婆吧,
几个毫不相干的男人要看雪柠的身子,可她那神情还像精细瓷器做的观音菩萨。杭
九枫整个人都被她罩住了,居然破天荒当了一回接生婆。〃
紫玉不爱听这些:“莫说人家,你自己呢?”
“唉!”林大雨的这声叹息比铁砧还要重,“我不想说你比雪家女人差,可你
的确比雪家女人差。你是没有见到,梅外婆只要看我们,眼睛里就冒霞光。”
“我相信,你的眼珠子还在蒙着绣花被面哩!”
“你听听,雪蓝又在哭,一定是想唆乳头了。”
“你养过刚生下来就要唆乳头的孩子吗?”紫玉生气地恨不得伸手给林大雨一
巴掌。
刚好街上传来一阵呐喊,阿彩要找的卢工程师终于被抓住了。
卢工程师哪里也没去,就躲在花园里的水井里,已被抓了起来。天门口人为之
兴奋起来,独立大队已经回来整整一天,还没有开杀戒,抓到有特务嫌疑的卢工程
师,下面的戏就好看了。
林大雨正在想心思,忽然听到马鹞子在钟楼上叫他。林大雨将信将疑地走到门
外,半空中果然有马鹞子叫他的声音。紫玉有些担心:“谁让你盯着生孩子的女人
看,倒霉的事情找上门了吧!”
林大雨体会不到紫玉的那份难受:“你为什么就不能一点点地提高自己的觉悟
哩!正好可以将计就计嘛!”林大雨顺着小街走到小教堂下面。
钟楼之上,丝丝和线线正在给一镇和一县喂奶。站在她们身后的马鹞子放着两
对又肥又白的乳房不看,居高临下地盯着整个天门口。林大雨露面后,马鹞子高兴
得不得了:“只有你有胆量听我的话,别的人像鬼一样,怎么叫都不敢答应。”马
鹞子已经听说雪柠生了女儿,他从钟楼上扔下两块银元,要林大雨代劳一下,送给
雪家当贺礼。林大雨稍一迟疑,两块银元便落入杭九枫手里。“马鹞子还没有送礼
的资格!”杭九枫左手将一块银元扔向空中,右手拔出手枪随手开了一枪,被子弹
射穿的银元正好飞入钟楼。马鹞子大叫:“还有一块也得还给我!”杭九枫将另一
块银元扔回去时,马鹞子用相同的手法,在上面添了一个枪眼。马鹞子夸过杭九枫
的枪法同自己一样好后,重新扔下两块完整的银元。“九枫!这是人之常情。”丝
丝将一镇举起来,“一镇出世时,雪家不是也送了两块银元吗?”杭九枫用脚将两
块银元踢给林大雨,引来马鹞子的连声喝彩:“这就对了。你和丝丝见了两次面,
连肚脐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