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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太后望着眼前的五位大臣,只见荣禄还比较沉着一点,别的都是那么惶恐不安,魂不守舍。
“荣禄,你看怎么办?”
“问端王吧!”荣禄看了一眼也是慌里慌张的端王。他对端王满肚子意见,现在更大。战争是你主张开起来的,那么收尾也得你来收拾了。你不是本事很大吗?现在倒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能将洋人退走,荣禄心里嘀咕着,所以才这样说。
“端王载漪,你说呢?”慈禧太后明白荣禄的满腹苦恼,所以转过脸去问站在一旁的端王。“老佛爷!都到这个时候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还是快走吧!”
“走?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往哪儿走哇?再说,你能保驾吗?”荣禄在一旁以一种讥讽的神态对着端王说。
“荣禄,那你说怎么办?”慈禧太后又转过头来问。
“奴才以为不如速派人到使馆议和。”
“那你去办吧!要快!”荣禄答应着退了出去。看着荣禄远去的身影,慈禧太后心里明白荣禄此去不一定奏效,还得准备下策。
“刚毅,你去准备车。”慈禧太后对站在那儿发愣的刚毅大声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
荣禄并没有来回信,枪炮声还在继续。慈禧太后心里越来越不平静,不安宁。沧桑的往事又涌上心头。四十年前,那时虽然也在出逃,但是并不这么慌张,至少那时还有胜保和僧格林沁在通州一带抵挡,宫中又有肃顺安排,一切总还是慌而不乱,可是如今却乱得都不成样子了。
“老佛爷!快走吧!洋兵进城了!”载澜神色张惶地跑了进来。
“来得这么快!洋兵现在在哪里?”
“在攻东华门了!”
东华门的北面便是宁寿宫,只要东华门一下,宁寿宫还能保吗!慈禧太后这才心惊起来,但是她并不慌。
“载澜!该走哪个门?”
“走西北德胜门。”
“先到颐和园也好。”这是李莲英在旁搭腔。
“好,莲英,快去叫皇上。”
“是,奴才这就叫人前往。”
出逃在紧张地准备着,不过,穿着这样的服装出逃总是太显眼,慈禧太后命李莲英找来一套民妇的服装穿上,同时让李莲英挽了一个汉人妇女的发式。
一切准备妥当,皇帝还未赶来,慈禧太后留着长长的指甲,足足有几寸长。这样的指甲在宫中倒还好,要是出逃,可就不好保护了,得将它剪掉。李莲英也只得拿了剪子来将慈禧太后精心保养多年的指甲给剪掉了。
皇帝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来了,看着像一个农村的虚弱的逃难少年,这身打扮慈禧太后很是满意。
该走了,忽然,慈禧太后想起了她的老冤家——珍妃来,她现在就在附近。
“崔玉贵,去将珍妃传来。”
“喳!”很有力的声音,到底不失为崔玉贵。
一会儿,蓬头垢面的珍妃被带了来,光绪帝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儿,简直有些认不出来了。往日的容颜已经被苍白无血色的布满皱纹的脸代替,一头秀发又长又脏。
“皇上!”珍妃不去拜慈禧太后,反倒对着光绪帝真情地喊了一声。
“珍儿!”光绪帝激动地上前抱住珍妃。珍妃也在光绪怀中哭了起来。
“大胆奴才,还哭什么?”慈禧太后显然是被珍妃的无礼给激怒了。
这一喝,也将珍妃从悲痛中唤醒过来,她这才朝着老佛爷叩了个头。
“洋人快要来了,多半会胡作非为。”
珍妃已听出慈禧太后的意思,她也自知今天必是死路一条。死则死矣,何不死个壮烈?珍妃打定主意,便对慈禧太后说:“奴才请将皇上留下来主持议和。”
“哼!”慈禧太后气得直哆嗦,她想不到珍妃到这个时候还居然这样说。她望了望不远处的一口井。
“崔玉贵,将这个贱人给扔到井里去。”慈禧太后恶狠狠地说。
珍妃仿佛这时才看见那口井似的,也望那口井望了望,但脸上并无惧色。
光绪皇帝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马上跪下来给慈禧太后求饶道:“亲爸爸,你饶恕她这一次吧!”光绪帝说完竟哭了起来。
“起来,这不是讲情的时候,还是赶紧逃你的命吧!让她这个贱人去死吧!好惩戒那不孝的孩子们,并教那鸱枭看看,它到羽毛丰满的时候,还真啄它母亲的眼睛不?”
崔玉贵上前去拉珍妃,珍妃吼了一声:“你要干什么?”
“请珍主子下去,别难为当奴才的。”
“哼!”珍妃傲然地道,崔玉贵看看没有办法,只得抱着珍妃就往井口拖,直扔进井里,又盖上了井盖,这才回来向慈禧太后复命。
光绪帝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悲愤地痛哭了起来。瑾妃虽说不喜欢自己的妹妹,但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也不免一阵伤心。
慈禧太后看了看悲痛欲绝的光绪帝,对他挥挥手说:“上你的车子吧!把帘子拉上,免得有人认出你是皇上。”
光绪帝临上车前,再回过头去望了望装珍妃的那口井,脸上有着无限悲愤。后人有诗一首描写珍妃之死。
金井一叶堕,凄凉瑶殿旁。
残枝未零落,映日有辉光!
沟水空流恨,霓裳与断肠;保如泽畔草,犹得宿鸳鸯?
处死了珍妃,慈禧太后又令人传令让庆王与荣禄在京主持议和,这才带着皇帝、大阿哥坐上临时找来的三辆骡车向德胜门赶去。
一路上,急着出城的人很多,而且也很混乱,骡车根本不好行走,随驾的端王、刚毅、庄王、载澜等只得拔出枪来对着人群开枪打死了几十人,这才杀开一条血路,到得德胜门边。出了德胜门,遇着老臣王文韶,慈禧太后令其去找到荣禄和庆王,传她的旨让他们二人在京城主和,然后再赶来随驾,王文韶应命而去。
慈禧太后一行到了颐和园,略为修整,又赶往北去。其时,李莲英并不是随驾在侧,他受慈禧之命,正在宫中带领一批小太监埋藏银子和其他东西。至于他家的珍贵东西、银子,早已在几天前就令人收藏好了。
李莲英埋藏好银子和其它东西,这才带了几十个护卫紫禁城的虎牌神和官兵,又带了几个小军机和其它各部司员,这才骑着马出德胜门往北赶去。这之前,李莲英已令其长子李成武带着御林军前往护驾了。
慈禧太后一行到了后厂,此地在万寿山和玉泉山的正北,是北边进京的最后一个腰站。虽然在出德胜门时有许多逃难之民,但到得颐和园已经相当少了,因为这些人大都只是想逃出城,到近郊乡村暂避一段,等到风头好转后再回来料理财产,所以他们一出了德胜门便四处散开了,自然往北走的人很少。慈禧太后一行慌慌张张到得后厂的时候,路上已没有多少难民,只有他们这一行人了。三辆骡车,闭得严严实实,慢慢悠悠地在路上行着。
光绪帝在想着珍妃,珍妃的音容笑貌,珍妃的爱,一齐涌上心头。而现在,珍妃却已到了另一个世界,而自己还在这个世界上卑鄙而又无可奈何地活着,这颠簸的骡车须是明证。仅仅因为维新,自己被软禁赢台,珍妃被打进冷宫,从此,两个便很少见面,今天刚一见面,却又是永别。苍天啊!
你这是为何?光绪帝在心里痛苦地呐喊,一行凄楚的热泪淌下了他的清瘦的脸颊。
坐在前面的慈禧太后在想着这几十天来的经历。自己本望能依靠义和团报仇雪恨,却不想落得夜走京城,仓惶出逃,来忍受这骡车颠簸之苦。四十年前,自己曾陪同皇帝出奔热河,但那时是一种什么景象啊!那时出逃至少伙食还准备得算齐全吧,可如今?哎!慈禧太后只有唉叹的份。
骑马在一旁的端王、刚毅也在想着自己的儿事:自己力主利用义和团打洋人,现在倒好,洋人没打完,自己倒先跑了,将来要是追究责任,只恐自己的性命怕难保了。因此,刚毅与端王二人心里惴惴不安,同行的赵舒翘也在想着同样的心事,心里也显得惴惴不安。
随行的各位宫女也都有着自己的心事,因而大家显得都比较沉默。一路上默默地缓缓慢行。
慈禧太后仿佛想起了李莲英,令就在此地等候李莲英的到来。过不多久,一个五十多岁庄稼人模样的人领着一群人向后厂行来,这一下吓得随行护驾的端王等人赶紧吩咐众人围在皇太后车前,及至走到近前,才认出这一行人就是他们正要等的李莲英。
“老佛爷,奴才来迟了。”李莲英来到慈禧太后驾前。
“莲英,你来了,那咱们走吧?”慈禧太后平静地说道,没有激动,真是镇定自如。
往哪儿走呢!因为由此往北行有两条路:偏东到河镇,走白蛇村到大小矿山;偏西往北直达昌平县。可是谁也不能断定,洋兵会不会在攻取北京之前,发一支兵取顺义,下昌平?
这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一条路走不得。由此正西行,绕香山,过杨庄,去大觉寺,然而洋兵很可能已由丰台越宛平,渡芦沟桥,治永定河,下长辛店,取戒檀寺、潭杯寺,攀马鞍山,据门头沟,守妙峰山包围北京。这两条路都不能走,那到底走哪一条呢?
“老佛爷,我们往哪儿走?”随驾在旁的李莲英对着车中的太后询问道。
“先出居庸关再说。”慈禧太后说得很是斩钉截铁。
于是一行人零零落落,慌慌张张,趁着月色,匆匆离开了后厂,既不北上,也不西行,却走上一条灰河迷漫的大道,对看西北方走去,直奔居庸关而去。
走了一天一夜,由于临出逃前未带任何东西,没有水,沿途又全部是毁灭的村庄,一派残破,村中不见炊烟,也无人声,一片死寂。在这里找不到清水,也找不着粮食,所以慈禧太后和各位护驾的礼王、端王、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