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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于是八人其势凶凶地直往大栅栏内的庆和戏园奔去。黑永唯恐他们再来闹事,一直在盯着戏园门口,看见他们不但多带了几个人过来,而且还带了械斗器械,情知不好,赶忙跑来向他们打躬作揖。
“他们走了没有?”还没等黑老板开口,李贵和便怒气冲冲地回道。
“几位大爷先到柜旁歇一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黑永陪着笑脸说道。
“我问你他们走了没有?”李贵和瞪着圆眼又问了一句,并不理会黑老板所献的殷勤。
“他们走了!”黑老板继续笑着说道,“他们已经被吓走了。
我一说几位大爷要来收拾他们,要他们别走。可他们一听吓得屁滚尿流的,非要走不行,我怎么拉也拉不住他们。看来他们是真害怕几位大爷了。我想几位大爷是大慈大悲的,既然他们服输了,就放过他们得了,君子不记小人过吗!”
“没用的白痴!”李贵和气得一拳打在黑永的脸上,愤愤地骂道,“谁让你那样说了,我只是让你看着他们。我说过,他们走了,我拿你是问,来呀,弟兄们,先把柜房给我砸了。”
于是七个人一拥而上,拥刀舞杖,大打出手,又是摔瓷瓶,又是剁桌椅,一会儿便把柜房捣了个稀巴烂,黑永捂着满是鲜血的脸在一旁死命地劝也劝不住。
戏园的观众一看台上出了大乱子,便一哄而起,纷纷逃散。
李贵和在一旁看到这情景,不禁“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戏园的戏友们一看太监闹事,心里情知也惹不起,便纷纷前来说尽好话,甚至磕头求告,直到太监们自己砸得累了,才算将太监们让到鲜鱼口天全茶馆吃茶。
再说黑永乘乱逃出,来到专司社会治安的中城副指挥衙门禀报,中城练勇局队长赵云起奉命立即率领兵勇二十名,身穿号衣,前去捉拿肇事的太监。当听说肇事的太监已被让到天全茶馆吃茶时,便火速来到天全茶馆,将茶馆门口团团围住,自己便亲率四人跨进茶馆捉拿太监。
李贵和当时正和另外七个太监边吃茶边谈论刚才捣毁柜房的快乐情景,忽见几个身穿号衣的兵勇来抓,便大喊一声道:“弟兄们,我们现在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于是太监们便纷纷抽出兵器,准备和兵勇格斗。兵勇刘文生上前就想抓住李苌材,被李苌材一腰刀砍在背上;随即仆倒在地;兵勇马连桓在抓闫葆维时,也被闫葆维一朴刀砍在左肩上,范连源随即挥棒,又打在马连桓的后背上,顿时也仆倒在地;赵云起见部下连连受伤,怒不可遏,一跃而起,挥刀向闫葆维砍去,一旁的李贵和看准时机,趁赵云起不防备,一尖刀扎进赵云臣的左肋,抽出尖刀后,又一下扎进赵云起的后肋,赵云起也倒在血泊之中。
太监们见砍伤兵勇,又刺倒队长,料到大事不好,便准备从茶馆后门逃跑。但其他兵勇一拥而上,将李贵和、李苌材、范连源、闫葆维和毕得碌擒获。太监李来喜、王连科、吴得成却乘乱溜出茶馆,逃回紫禁城。
赵云起由于伤势过重,于第二天清晨丧命。顿时全城大哗,人人对太监肇事拒捕行凶的行为表现出切齿的痛恨。都察院的巡视中城给事中桂年,向光绪皇帝上了一个奏折,除详细叙述了太监肇事拒捕行凶的全过程外,还在奏折中抄录了康熙、道光两朝关于严禁太监出宫饮酒听戏、犯罪重治的谕旨附上,请求光绪帝从严判处肇事行凶的太监。
光绪皇帝览奏后,不禁勃然大怒:“朕刚亲政不久,看到政治腐败到如此地步,实令朕痛心不已。这些太监们,总是假主子之威以逞私人之欲,朕也曾经深受其害。如今又肇事拒捕行凶,闹出人命,实在是太猖狂、太猖狂了。这次非要借此事好好地整顿一下不可。”似乎由于李莲英的缘故,光绪皇帝对太监总没有好感。
刑部尚书薛见升见状,忙上前奏道:“皇上看这次是不是应该重判?”薛见升也早已对此切齿痛恨,有心重判肇事的太监,可不得光绪皇帝谕旨,不敢私自作主,见光绪皇帝如此气愤,便有意引导似地说。
“重判!重判!”光绪皇帝几乎吼道,“杀人和伤人者一律处死,从犯发配千里之外。这些人,不给他们些颜色看看也不行了!”
薛见升回部经过审议后,判处李贵和、李苌材死刑并拟斩立决,闫葆维和范连源均拟绞监候,秋后处决。毕得碌、李来喜、王连科、吴得成发极远足四千里安置,并同时奏请光绪皇帝批准。
再说李贵和杀了人以后,自以为有李莲英的庇护,刚一开始还不太放在心上,只听说快要斩首时,才有些慌了手脚,急忙派人向李莲英说情,求他能在慈禧太后面前通融一下。
李莲英一听,捶胸顿足道:“李贵和呀李贵和,你怎么能一直到这个时候才向我说呀,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怎么让我向老佛爷说呀。”不过他觉得李贵和既然是自己的得力干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尽最大努力来救他一下,哪怕只能保往性命也可以,所以这才有开头李莲英一把鼻涕一把泪对着慈禧太后嚎啕大哭的一幕。
慈禧太后一看李莲英这个架势,顿时慌了手脚,忙不迭地问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李莲英只是挤着眼干哭,并不说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呀?”慈禧太后也有些急了,佯怒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走了,不再理你了!”
李莲英听慈禧太后如此说,也自以为表演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地止住哭声,抽抽噎噎地说道:“奴……奴才怕……怕是活……活不成了!”
“好好的说什么神经话?是不是谁又欺负你了?谁又敢欺负你呢?”
“没有人欺负奴才。”
“没人欺负你干吗说你活不成了?”
“老佛爷你说说,如果因为一点小事就砍我们这些当差的奴才的头,那奴才以后也不是要因为一点小事被他们砍头?那不是就活不成了吗?”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什么一点小事?什么就砍头?”
“老佛爷还不知道那件事?”
“那件什么事?”
“就是判处当差的太监死刑那件事呗。”
“我怎么一点也没听说过?”
“唉,皇上也真是的,这么大一件事,事先连向老佛爷说一声也不说,也太不把老佛爷放在眼里了。”
“你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李贵和他们几个,觉得闷得慌,便出去看了会戏,谁知却和别的听戏的发生了争执。那些人便侮辱他们是当太监的,并把所有当太监的全骂上。他们一气之下,便砸了戏园的柜房。我们这些当太监的,没招他也没惹他,干吗连我们也一块骂上。换了奴才,奴才当时也会把他们的柜房给砸了。他们也真是欺人太甚。偏偏这个戏园老板又去报告了练勇局,练勇局的勇丁们在茶馆见了他们便用刀来砍他们,他们当时也正在气头上,便失手杀死了练勇局队长。谁知刑部却把他们全判了斩首。奴才想起来,实在替他们难过,也替自己难过。奴才以后如果不小心犯了点小事,不也同样会被他们斩首。”李莲英添油加醋地说完,又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这个皇帝,这么大一件事也不向我禀报一声。”慈禧太后听完气愤地说道,“刚一亲政就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如才觉得他们实在不应该被判斩首,碰到那样的事谁能不生气呢?”李莲英在旁边,始终在察言观色,如果他们被斩了,奴才也情愿跟他们一起儿去,好歹也要为我们这些奴才们争口气。”
“我觉得也不应该判这么重,”慈禧太后安慰李莲英道,只要有我在,他们就判不了死刑的。”
“奴才就先谢谢老佛爷了。”李莲英赶快趴下磕了一个头道。
第二天清晨,光绪皇帝照旧到颐和园向慈禧太后请安。光绪皇帝看慈禧太后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仍跪下像往常一样说道:“儿子给亲爸爸请安!”
但慈禧没有像往常一样问光绪皇帝身体可好一类的话,也没有让他站起来,而是厉声叫了一声:“皇帝!”
光绪皇帝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说道:“儿子在!”
“判处太监死刑的事怎么不事先向我禀报一声?”慈禧太后喝问道。
光绪皇帝明白了,原来慈禧太后就为这点事而生气,于是从容答道:“这件事儿子还没来得及向亲爸爸禀报。”
“还没来得及?哼,等来得及的时候他们的人头早落地了。”
“儿子只是觉得这些太监们太可恶了,不但私自出宫肇事,还持刀行凶杀人——”
“你别说了!”慈禧太后不等光绪皇帝说完,便打断他道,”
我不管这么多,我只要你饶过他们!”
“让儿子饶过他们也行,”光绪皇帝不知为什么为慈禧太后今天如此盛怒,还以为是别的什么事情惹了她了,虽不再硬顶了,但仍继续分辩道,“不过这于大清的法律上说不过去,按大清的法律,杀人是要偿命的。”
“那也要看是怎么杀人的,”慈禧太后听光绪皇帝如此说,也有些软了下来,觉得自己一味蛮横无理,也有点说不过去,“有些是被迫杀的,有些是主动杀的,在量刑上就要有些变通。”
光绪皇帝听了这几句话,,只觉得有些刺耳:如此说来,这些太监们杀人还是被迫杀的,真是岂有此理!不过既然慈禧太后的气已经消了一些,他也不想再重新惹起她的气,以免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最后他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亲爸爸如此说,儿子就照办好了。”
“你知道怎么做就行了。”慈禧太后说道,“好了,你起来吧!”
光绪皇帝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猛地一个趔趄,才发觉两腿已经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