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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这大婚问题是该阔办还是该简办?”慈禧太后说道。
“老佛爷你说呢?”李莲英不知慈禧太后的真意何在,不敢贸然回答,于是反问道。
“我的意思是想好好地大办一次。可是中法战争刚刚结束,财政正处于紧张时期,实在不知道这钱该从何而出。再说阔办吧,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的,又该引起言官的反对了。”
“奴才认为也应该好好地办一次,不如此,不足以显示帝室之尊荣,不如此,也不足以显示皇家之威风。”李莲英之所以主张大办一次,这有更深一层的意思,那就是大婚花费越大,自己当了经办人以后就可以捞得更多,只不过没有明说罢了。
“是该好好地办一次。”显示皇家之威风,一句话说到了慈禧太后的心坎上;皇后的娘家也就是自己的娘家,自己又何尝不想显示一下娘家的威风呢?“只不过,这大婚费用——”慈禧太后又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还不好办,户部有的是钱,另外,各省再报效一点,随便报效一点,也就够了。”其实,户部的钱实在已所剩无几,李莲英知道,慈禧太后也知道,但两人都不说明。
“这主意不错。报效,这个词也很好听。皇帝大婚,各省是应该报效一点。不过,你认为这大婚的经办人应该由谁来当?”
李莲英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也没有说一句话。
“你倒是说话蚜!”慈禧太后又催问了一句。
“奴才还没想到合适的人选。”李莲英自有他自己的想法,不过只不愿意明说罢了。
“福锟怎么样?”福锟是内务府大臣,以往皇帝大婚的经办人都由内务府大臣兼任,不知这次为什么慈禧太后却对此提出了疑问。
“奴才认为福锟不太合适。”
“为什么呢?”
“立后的时候,福锟作为内务府大臣,老佛爷的意思他连向皇帝说一声也不说,结果闹出了个那么大的乱子——”说着,李莲英看了看慈禧太后,发觉脸色有些不对,没有再敢往下说下去。
由李莲英这么一说,慈禧太后当然不会再让福锟做经办人。
“你认为谁合适呢?”
李莲英还是没有回答,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这次你来当这个经办人怎么样?”慈禧太后看了看李莲英,安然说道。
“奴才怕有点当不好。”李莲英没想到慈禧太后会自己说出他来当经办人,这当然是再高兴也不过的事,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客气了一下。
“你是可以做得好的,就不要推脱了,要不行,就让大格格也来吧,有什么不好办理的事,你就向她请示好了。”慈禧太后还以为李莲英说的是真心话,所以又来了这么一句。
李莲英也没有想到慈禧太后会这么说,为刚才那句客气话后悔极了,心想:这次别再客气了,说不定再一客气,老佛爷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连让自己参与大婚也不让了。于是便不情愿地答道:“好吧!”
慈禧太后主意打定,便亲降懿旨,要户部筹拨五百万两银子供大婚使用。户部尚书翁同和,虽然认为拨款太多,但也不敢有反对的表示,他还得为皇上考虑。自己身为光绪皇帝的老师,如果明目张胆地反对慈禧太后,势必会被认为与光绪皇帝是同一路的,可能会对光绪帝产生不利的影响。但户部所剩银两确实寥寥无几,只得让各省分摊大婚费用,限期解送京师。
命令传到湖南,湖南巡抚汪祺祥一听慌了手脚,湖南总共库存银两才二十五万两,而分摊费用却高达三十万两。库存的二十五万两也已有二十万两已经拨出,但还没有提走。按说本来再加征二十五万两便够用,但汪祺祥却又向百姓加征了四十万两的赋税,原因是他听说了这次皇帝大婚的经办人是李莲英,多征的十五万两白银十万两想贿赂李莲英,五万两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四十万两白银收上来以后,汪祺祥便亲自护送到京师。三十万两交户部后,十万两便先暂存客栈里。
汪祺祥找到李府后,向守门的家丁说道:“学生汪祺祥想拜见总管李大人,求大哥去通报一声。”
“我们家老爷现在正筹办皇上大婚事务,忙得不可开交,已经有十几天都没回来了。”
“那总管大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这可说不准,也许十几天也回不来。不知你从哪儿来呢?”
“湖南巡抚,从湖南来。”
虽是个巡抚,家丁听了也没有太大反应,因为有许多比巡抚大得多的官都常来李府拜见李莲英。不过既然是个巡抚,家丁也没有很怠慢,便客气地说道:“你有什么事说吧,我们老爷回来以后向他说一声。”
“区区薄礼,请总管大人赏纳。”汪祺祥说完,递上自己的礼单。
家丁一看是十万两银子,吃了一惊,心想送礼的不少,一下送这么多银子的还不多见。
“你先等一下,我进去说一下。”家丁说完,便向李府深处走去。
李莲英的确不在家,家丁也不是去找李莲英,而是找到了大管家。
“管家爷,外面有个自称是湖南巡抚的,要送总管老爷十万两银子,小的认为拒绝了挺可惜的,特来请管家爷示下。”
看门的家丁见了李府大管家说道。
“十万两?”管家一听也吃了一惊,“十万两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不收下的确挺可惜的,但总管老爷不在家,到底该怎么办呢?”
“不如去找一下老爷好了!”家丁出了个主意。
“好主意!”管家一听,拍了一下大腿说道,“你去向来人说一下,让他等一会,我速去问问老爷到底该怎么办。”
管家认为事不宜迟,便坐上轿车,飞快地来到宫门口,要求见李莲英。看门的太监见是李府管家老爷求见总管大人,不敢怠慢,急忙去向李莲英汇报。
李莲英当时正和荣寿公主商量如何向皇后家送彩礼的问题,听说管家找他,不知出了什么事,便向荣寿分主招呼一声,便心急如火地来到宫门口。
管家见到李莲英,把他拉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去处,说道:
“总管老爷,现在府上来了一个自称湖南巡抚的,要送上十万两银子,老爷不在家,小的不敢作主,但又觉得却之可惜,特来请总管老爷示下。”
李莲英听了略皱一皱眉头说道:“湖南巡抚,哪个湖南巡抚?我和他素不相识,为什么要送银子给我?”
“小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送银子给老爷。”
“那他叫什么名字?”卖官爵的事李莲英已经忘了。
“什么名字?因为来的匆忙,我连他的名字也忘记问了。”
“你呀你,办事总是这么粗心大意的,连这一点都忘了,要你还有什么用?”李莲英不满地看了管家一眼,忽然好像记起什么似的,急急地问道,“他是不是叫汪祺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一定是他。”
“听看门的家丁说他自称是老爷的学生。”管家嗫嚅的说。
“是他,没错。”李莲英说道,“你先回去吧,告诉他可以把银子先送过去,让他别走,先等几天,我有机会再提拔他一下。”
“是,老爷!”管家赶紧退下,回去照李莲英的吩咐去办了。
李莲英回宫之后,继续和荣寿分主商量如何向皇后家送彩礼。
“大公主,向皇后家送彩礼,事关老佛爷的娘家,这回可不能再违拗了老佛爷的意思,上次为立后问题已经搞得老佛爷很不高兴了。你看先与老佛爷商量一下,看到底如何送,该送多少为宜,怎么样?”李莲英说道。
“那你就找个机会给老佛爷说一声吧。这大婚虽说由咱们来经办,但皇后是老佛爷的内侄女,说不定什么时候哪一点做得不周到,就把老佛爷给得罪了。”荣寿公主说道。
一次早晨,李莲英边给慈禧太后梳头,边说道:“老佛爷,十一月初二是向皇后家行纳彩礼的日子。依您看是照例备办还是——”李莲英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还是什么?”慈禧太后问道。
“还是另外再多办一点?”李莲英吞吞吐吐地说道。
“依你看呢?”慈禧太后有心想给自己的娘家多送一点彩礼,但只是不便明说,便反问了李莲英一句。
“奴才认为皇后既是老佛爷娘家的人,又是老佛爷的内侄女,除照例备办之外,另外再多加上一点,别人也没有什么可以好说的。”李莲英明白慈禧太后的意思,这样说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给慈禧太后出了主意,照例备办,先堵住一些人的嘴,别说三道四的,但照例备办之外,可以再多加上一点。
“好主意!”慈禧太后说道,“至于再多加上一点什么,你就和大格格看着办吧。”
“到底多加多少,还是请老佛爷给出个数目吧。”对此李莲英不敢自办,恐加少了不合慈禧太后的心意,觉得还是再请示一下比较好。
“以前照例备办一般要花多少银子?”慈禧太后明知故问。
“听大公主说,一般要花四十万左右。”
“再多加二十万两,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数目有些大?”
“奴才觉得还可以。”
“那你就看着办吧,不过对此不要太张扬。”
“奴才知道了。”
李莲英回到自己的住处,便把李贵和找来,把应照例采办的礼品单交给他,说道:“这是照例采办的,你速和手下人出宫去采办。”然后又把和荣寿公主商量好的应多加的彩礼单交给他,说道:“这张单子上写的应多加的,你自己看着备办,不过两者所花的银子不得超过五十五万两。”
“是,师傅,小的这就和手下人出去采办。”李贵和说着,转身欲走。
“慢着,”李莲英又叫住了他,觉得还有件事应该交代一下,便说道,“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