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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此言,慈安太后不由一惊,急忙喝道:“你敢胡说八道!”
李莲英叩着响头答道:“奴才不敢,奴才所说句句属实。”
慈安太后听罢,不由怒从心中生,心想我整日里为处理政事,忙得焦头烂额,你倒好,躺在宫里做这等丑事。于是怒气冲冲直奔长春宫而来。
看见慈安太后进来,慈禧太后躺在床上说道:“姐姐,恕妹子不能起床给你请安了。”
“你千万不要起来,防着受风。”慈安太后听了,一边说着,一边直进床边,装着给慈禧太后拉被子,顺便用手给慈禧太后按了一按,立刻觉着不对劲。于是又说道:“妹妹,你究竟害的是什么病,怎么会病了这许多日子,依我看妹妹的病可不一般哪!”
原来慈禧太后一时大意,整日只顾着与那邹衡玩乐,肚子竟微微鼓了起来。可当着太监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应承道:“妹妹的病,怕要成杂痨,所以忽好忽坏。”
慈安太后见了,吩咐太监们退下。然后说道:“妹妹,你得的什么病,还要让我明着说出来吗?”
“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妹妹你如不懂我的话,那么咱传太医进来,再给你认真诊治一下。”慈安太后一听她还不认帐,不由地生了气。
慈禧太后必竟是做贼心虚,听了这话,吓得默不作声了。
慈安太后看了,心又不由一软,说道:“你我姐妹自热河同受困苦,二十年来患难与共。可今日妹妹竟做出这等事来,你好好想想,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九泉下的先帝吗?姐姐我说话是直了些,可这也是为你好,你说呢?”
慈禧太后听了,虽然默不作声,心里把个慈安太后可是恨死了。可现在把柄在人家手中,只能默默忍受。
一看慈禧太后一语不发,慈安太后可就没词了,只得说了句“希望妹妹以后牢记祖宗家法”便回宫去了。
慈安太后一走,慈禧太后可忍不住了,大喊,“小李子、小李子,你死哪啦!”
李莲英慌忙跑进来,跪着答道:“太后找奴才有什么事?”
“她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们哪个东西给我走漏了消息?”
“奴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出去给我留神。如果让我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看我不剥了他的皮!”慈禧太后恶狠狠地说。
李莲英跟着慈禧太后这么多年,还真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吓得额头上冷汗直流,慌忙应了声退出屋外。回到屋里,自然对那李三顺又是一番细细地叮嘱。
回到宫里,慈安太后坐在桌前,拿起那未看完的折子,想接着看下去,可心却总静不下来,脑子里尽是慈禧太后的影子。堂堂大清国圣母皇太后,竟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这让我将来如何面对九泉下的先帝,难道真应了先帝那句“女主祸国”的话?想到这里,慈安太后不由得想到了咸丰帝留下的那个遗诏,遂摒绝太监、宫女,亲自从箱子里取了出来。
由于年深月久,朱谕的字迹已经泛成黄色。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慈安太后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她还是皇后的身份,而慈禧太后的封号是懿贵妃……
“皇后,朕看来不久就要见祖宗去了。”面色枯黄,双颊显得异常醒目的皇帝说:“临去前,朕要替你安排一件大事。”
听到这里,皇后眼里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了下来,悲泣地说道:“皇上说的是那的话,只要静心修养,您一定会康复的。”
“你别拦我,这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而且是关系我大清江山命运的大事。”皇上特意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窥视,接着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说:“懿贵妃越来越不成样子了!这阵子我倒觉着肃顺的话不错,他曾不止一次劝我行钩弋夫人的故事……。”
“什么是‘钩弋夫人’呀?”皇后忍不住问道。
“她是汉武帝晚年的爱妃,曾为武帝生了个皇子叫刘弗陵。武帝晚年特别钟爱这个儿子,最后还把皇位传给了他。”
皇帝说道。
“那她的母亲岂不是太后了?”
“不然,武帝在崩驾前就把她处死了。”
皇后大惊:“这是为什么呀?既然他喜欢刘弗陵,怎么又把他母亲杀掉?”
“自古以来,幼主在位,母后掌权,一定骄淫乱政,这就是所谓‘女祸’。”皇帝说到这里,郑重的看着皇后说:“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皇后这才恍然大悟,急忙说:“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咱大清朝家法很严,决不会有什么‘女祸’的”。
“朕不会杀了她,你放心吧。谁让朕手软呢?不过不能不防着点,这个你拿着。”说着皇帝从贴身口袋取出一个折子。
皇后颤抖着接过那折子,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咸丰十一年三月初五谕皇后:朕忧劳国事,致撄痼疾,自知大限将至,不得不弃天下臣民,幸而有子,皇祚不绝;虽冲龄继位,自有忠荩顾命大臣,尽心辅助,联可无忧。所不能释然者,懿贵妃既生皇子,异日母以子贵,自不能不尊为太后;惟朕实不能深信其人,此后如能安分守法则已,否则著尔出示此诏,命廷臣除之。凡我臣子,奉此诏如奉朕面谕,凛尊无违。钦此!
……
窗外,微风徐徐,颇有些凉意。慈安太后不知何时已进入了梦乡。尤太监见此,急忙取了件褂子,轻轻给慈安太后披在身上,忽然他看见了桌上的遗诏……
就在这时,慈安太后醒来了。待她发现尤太监正愣在那里,她明白一切都晚了,于是说道:“这个折子你是不是看了?”
尤太监慌忙跪地答道:“奴才看冷了,进来给主子您添衣服,无意中看到了些。”
“还算老实。你可知道私看奏折该当何罪?”
“奴才知晓,奴才甘愿一死!”
看着尤太监那张略带稚气的脸,慈安太后的心不由地又软了下来,说道:“尤义,你自小入宫就跟着我,算来也七八个年头了,宫里的情形你也多少了解些。既然是无意中看到,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你要切记,此事不得露出半点风声!如果让旁人知道了,这宫里可就不太平了,懂吗?”
望着那和蔼慈祥的面容,尤太监禁不住流下了眼泪,叩头答道:“奴才谢主子宽免。主子您对奴才的恩德,奴才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奴才以性命担保,即便是死,也绝不吐露半个字出来。”
慈安太后点了点头,将那遗诏贴身放好,便又埋头看起了奏折……》》
李莲英六、慈安暴薨
六、慈安暴薨
东太后慈安悄悄地撩起西太后慈禧寝宫的门帘,竟看见慈禧和李莲英双双卧在床上……
天有不测风云,慈安太后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这尤义,本是涿州人。同治末年,家乡遭了水灾,父母双亡,年仅九岁的他和哥哥尤忠为生活所迫,便入宫作了太监,一道分在钟粹宫。他负责服侍慈安太后,哥哥尤忠负责看守宫门。这日里,尤义服侍慈安太后睡了,便来到哥哥房间。兄弟俩聊了会,话题就转到了慈安太后身上。
只听尤义说道:“咱主子可真可怜,整日价忙于朝事不说,还要受‘西边’的气。”
“可不是,‘西边’也太欺负人了。唉,咱主子就是性子太弱了,如果我是她,我非把她……”尤忠也愤愤不平道。
“哥哥切不可乱说,如果让别人听了那还了得。咱主子只是不想惹麻烦,你以为真怕了她‘西边’。”
“别在这安慰我,主子对咱兄弟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只是她对那边确实没办法。”
尤义一听哥哥不相信自己,急着说道:“你不知道,前阵我去主子那,看到她有份先帝的遗诏……。”
说到这里,尤义想起了慈安太后的叮嘱,不由得流下了眼泪。尤忠一看急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尤义便将那日的事情说了出来。尤忠听了忙安慰弟弟:“算了,说后悔顶什么用?以后一定记着,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再说一个字!
你放心,哥哥决不对任何人提起这事。好了,别哭了,赶快回去,免得主子醒了找不着你。”
兄弟俩自以为没人听到,谁想隔墙有耳,恰被路过这里的李三顺给听了去。李三顺听了不由大吃一惊,赶紧跑回去告诉李莲英。
“什么?遗诏?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李莲英一听也急了。
“徒儿刚才路过钟粹宫,只听里边两个人说他们主子有什么‘遗诏’,隔着墙,徒儿也听不大清楚到底写着什么。”
李莲英听了,还是不大相信,又问:“你小子可听清楚了,没有骗我吧?”
“徒儿那敢骗您?千真万确!”
“好,咱们快去见太后,这可是件大事。”李莲英一听真有此事,也急了。如果慈禧太后被推倒了,他李莲英岂不也完了。
慈禧太后自那日被慈安太后训斥了一顿后,心里一直不高兴,也顾不得再与那邹衡玩乐了。每日里总盘算着如何把那告密的人抓出来,好好出出气。这会看李莲英领着李三顺进来,以为是这李三顺走漏了消息,便吩咐李莲英:“把这奴才给我捆起来,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胆子,竟敢吃里扒外!”
李莲英当时就傻了,心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进门就要捆人,于是大着胆子问:“太后,这奴才究竟……究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忘了我让你办的事了?”
李莲英这才明白过来,急忙说道:“太后您误会了,那事奴才还没查出来,领他来是另有重要的事向你禀告。”
慈禧太后一听就泄了气,吩咐将李三顺松绑,然后坐到椅子上,没精打彩地说:“有什么事,说吧。”
于是李莲英便将李三顺听到的事说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