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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邵大人出使南夏?”鲍克顺低声问道。
“鲍大人,您是聪明人,还需要问?陛下要他把那位桓殿下接回来……”张德荣低声道,“别人去,有用嘛?”
“接回来又能够怎样?”鲍克顺似乎是叹息,实则是试探性的询问。
但张德荣何尝不是人精。闻言笑道:“这个,谁知道陛下的心思?再说了,桓殿下总是皇子,留在敌国,终究不妥。”
鲍克顺得他这么一句话,含笑点头,笑道:“多谢张公公!”说着,作了一揖。转身告辞,张德荣也同样躬身施礼。
景阳宫中,周帝盯着邵赦,问道:“这么急着要见朕,所为何事?”
“陛下,臣不日即将出使南夏,陛下能不能先把小儿放了?”邵赦躬身施礼,道。
“邵庭?”周帝冷哼了一声道。“你倒是真关心他?书桓在外,没见着你如此在意过啊。”
“书桓有陛下在意。”邵赦苦笑道。
“等着你把书桓带回来,朕自然会放他。”周帝摇头道,“朕见不到书桓,绝对不会放了邵庭。二则朕也怕邵爱卿再给朕玩一手阴的,所以,朕这次也无耻一次。”
作为一个君王,话说到这个份上。邵赦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施礼告退,心中更是担忧,当即出来,自向宫门口走去。
门口,只见众朝臣并没有全部散去,鲍克顺、郑文、连着周允等人的轿子都在。
鲍克顺素来和他交好,见着他出来。忙着一把将他拉住,低声道:“邵大人,想不到你这么一把年纪,居然还如此风流多情,但就算如此,你也犯不着让人在宫门口闹腾啊?”
“啊?”邵赦一呆,他什么时候风流多情了?
“那个——她自称是邵夫人……”鲍克顺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邵赦马车边指了指。压低声音笑道。“真正是绝色美人,啧啧。邵大人,你好艳福……”
邵赦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在自家马车跟前,静静的立着一个灰色长袍地少女,不由自主的愣了愣,忙着快步走过去——
鲍克顺看了看身边的郑文,两人相视一笑,一并跟了过去,余下的众人,也都站得远远的看热闹。
“小姐是?”邵赦问道。
独孤兰语转过头来,静静的盯着他,邵赦当她转身的瞬间,不禁一呆,她身上穿着很普通的灰色长袍,脚上一双灰色布鞋,一头柔顺地长发,只有一根簪子挽起,但是这根翡翠簪子,却散发着淡淡的柔和莹光,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邵赦?邵大人?”独孤兰语挑眉,问道。
“正是邵某!”邵赦道,“小姐是谁?”
两人此言一出,众人都知道,两人并不认识,刚才那灰衣少女说是“邵夫人”等语,自然是假话,不由都扫了几分兴致。
“独孤兰语见过主公!”独孤兰语盈盈施礼。
“主公?”邵赦笑道,“小姐有没有搞错,我们并不认识,你也不是我家的奴婢。”
独孤兰语不答,伸手从头上拔下那根绾发的簪子,递了过去:“这是主人赏赐。”
邵赦结果那根簪子,细细的看了看,确定是邵书桓的无误,这才道:“小姐是书桓的人?”
独孤兰语缓缓的点头:“我从南夏来!”
“上车说话吧!”邵赦眼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瞧着,当即首先坐上马车,独孤兰语摇头。
邵赦也不勉强,微微一笑:“我在家中等你。”
“甚好!”独孤兰语点头答应着,看着邵赦的马车去了,她这才牵了马,缓缓的向着邵府走去,刚到门口,早就有小厮药红过来,躬身道:“我家老爷在栖霞院等着小姐。”
独孤兰语将手中的马缰绳递给小厮,随着药红进去,到了栖霞院门口,药红看着她手中的佩剑,低声道:“小姐,能不能把你地宝剑,先交给小的保管?”
独孤兰语随手递了过去,冷冷的看了药红一眼,道:“我要杀主公,何用得着剑?”
“小厮无礼,小姐勿怪!”里面,邵赦已经迎了出来。笑道,“小姐里面请。”
“叫我兰语就好!”独孤兰语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了进去,很随意的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可否问一下,小姐地来意?”邵赦问道。
“这个——主公应该不陌生?”独孤兰语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际将一块木质的令牌递了过去。
邵赦接了,略看了看,脸色却有些难看。老半天才问道:“你是诗卿的传人,还是她女儿?”
“我叫您主公,您说我是她地传人,还是女儿?”独孤兰语道,“如果我是她的女儿,我应该叫你什么?”
“当初那个孩子……”邵赦叹道,“没有能够保住?”
“没有!”独孤兰语摇头道,“师父说。如果不是当初替主公挨了墨菲一掌,她可以替主公生个男孩,可惜了……”
“你师父和你说的?”邵赦捧着茶盅的手指忍不住微微颤了颤,孩子,他有几个……但是。诗卿和他的孩子,终究还是没有了。
独孤兰语点头道:“三个月前,师父旧伤复发,过世了。临终让我来找你。”
“诗卿死了?”邵赦一呆,看着她问道,“那现在独孤氏,谁在主事?”
“我!”独孤兰语低声道。
邵赦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盅,叹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师父过世,我接手——曾经几次让主公地信息被拦截了……”独孤兰语抬头,看着他道,“师父说。一般的事情,是动摇不得主公的根基。”
“没事!”邵赦摇头,难怪最近他的通信,常常出事,原来果然出事了。
“我没有能够保护好主人的安全……”独孤兰语再次道。
“书桓,是我送去南夏地!”邵赦叹道,“你叫什么?兰语?”
独孤兰语点头,甚是不解地看着他。半晌才问道:“兰语不明白。”
“兰语。你喜欢上书桓了?”邵赦问道。
独孤兰语也不避讳,低头道:“我想——兰语应该是喜欢上主人了。”
邵赦只是笑笑。喜欢?独孤氏好像每一代都会喜欢上主人,然后……为其而死?
“师父临终前,让兰语问主公一句话。”独孤兰语抬头,看着邵赦道。
“什么?”邵赦问道。
“如果兰语是师父的女儿,主公该当如何处置?”独孤兰语沉声道。
“啪”地一声脆响,邵赦手中的茶盅落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独孤兰语,他的女儿?他和诗卿的女儿?
独孤兰语不理会他地神色,又道:“师父还说,那个孩子,到底是您的孩子,还是姬姓皇族?”
“他是淑缳的孩子,余下的,还重要嘛?”邵赦盯着地上地碎瓷片,问道。
独孤兰语问道:“前面一个问题呢?”
邵赦突然笑了起来,问道:“这两个问题,到底是你师父的,还是你要问的?如果你是我的女儿,书桓也是……你恐怕会向我哭鼻子了。”
“可惜,你不是我爹,我也没有可以哭鼻子的人……”独孤兰语起身,向外走去,“想法子接回书桓吧,既然他的姬姓皇族,就不该流落南夏。”
“站住。”邵赦沉下脸来,哼了一声,“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挥我?”
独孤兰语站住脚步,转过头来,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道:“你不是我的主人,所以,独孤氏不会在效忠与你。”
“这么说,独孤氏和我邵某人地协议,是不是准备取消了?”邵赦站起身来,问道。
“邵大人,倘若现在我断了你所有的信息,你会如何?”独孤兰语挑眉问道,她已经不在称呼他为主公,而是邵大人。
“兰语小姐,倘若如此,独孤一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邵赦轻轻的笑道,“你不过是我儿一个宠奴,到时候,我废了你,把你送给书桓。你瞧着如何?”
“邵大人,您这是在威胁我?”独孤兰语哼了一声,“如今你我相处一室,我要杀你,不过是举手之劳。”
“兰语小姐,你可以试试。”邵赦背负着双手,温柔含笑。
孤独兰语身子一晃,人已经到了邵赦跟前。手指已经扣在了邵赦的脖子上,邵赦却是丝毫也没有在意,只是笑笑:“这张脸长得不错,手掌老茧太多,脚太大……”说话之时,他还故意看了看独孤兰语脚上的灰色鞋子。
孤独兰语气得顿时就变了脸色——
“别生气,书桓说过,生气容易让女孩子变老。更不好看了!”邵赦笑道。
“邵大人,别以为一切都在你的谋算中,你也只是普通凡人。”独孤兰语松开手指,转身向外走去,“你不是我的主人。你也没有任何权利命令与我,倘若我家主人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拉着你一起陪葬。”
邵赦大笑:“邵某早就活腻了!”
独孤兰语已经消失在小院内,邵赦盯着空空地栖霞院出神。他终究还是要和孤独一门反目,但现在地问题是——独孤兰语是不是他的女儿?
“来人!”邵赦叫道。
“老爷——”某个角落里,一个黑衣人如同是鬼魅一般地出现。
“开启我们自己的信息吧……”邵赦轻描淡写的道,这一切,早就在他预料中,他总得为自己留一点退路。
“回禀老爷,已经启动了,自从上次老爷的信息被屡屡拦截后。我们已经开始转圜通信方式。”黑衣人躬身道。
“嗯!”邵赦点头,吴军卓给他的私人信件,原来是独孤兰语故意卖给了璇玑内卫。
“江南怎么样了?”邵赦皱眉,问道。
“庄家抢了三成,余下地都在我们控制中。”黑衣人小心的回禀道,“庄家是三爷的人,老爷若是不满意,属下可以把他们全部解决了。”
“不用!”邵赦摇头道。“既然庄家是三爷的。就不用抢了,让三成给他们就是。”
“是!”黑衣人答应一声。躬身等待着邵赦继续吩咐。
“南边怎么说?”邵赦问道。
黑衣人皱眉,半晌也没有说话,邵赦问道:“怎么了,难道出了意外?”
“回禀老爷,三爷的信息全部中断了——”黑衣人躬身道,“我们在南边常安城的暗桩,全军覆没。”
邵赦脸色变了变,墨菲居然把他的暗桩全部清除了?他想要做